谁?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叽里呱啦的腔调弄得她满头问号,仔细辨识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日语!
叫来物业一顿诘问,敢情这间屋子已经售卖几天了,这些都是秋叶原的宅文化收藏家,类似于潘家园的古玩商,是孔令麒授权前来鉴定回收所有周边的。
隔行如隔山,她是不懂这堆小孩的玩意价值如何,但绝对都是孔令麒视若珍宝的财物。
先是多比的股份,再到按月添置的手办,事态发展的走势无一不在警示灾难的降临。
“这些东西的主人呢?”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么宝贝的藏品,就随随便便给你们拿走吗?”
领头的一个人不耐烦地亮出一份双语委托书,白纸黑字表明了公寓里所有展柜的手办,由这几个人分工代理运回秋叶原再拍卖处理。
甲方龙飞凤舞的签字落款,正是与酒店担保结尾如出一辙的孔令麒真迹。
“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在日本?!”
“抱歉女士,我们就是跑腿的员工,其他无可奉告。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干活了……”
碰一鼻子灰的她只能二度求助廖然。
“没有看到……我那个地陪同学在东京等于安家了,巴掌大的地方过去一个亚洲人都知道是哪国的,更别说当年还被他为难过,可真的尽力了……”
看着打扫干净重新套上防尘布的家具,他生活的痕迹日益消失,她善于分析的大脑也卡顿了。
且不说他气管受损存在交流障碍,一味消极躲避自己认定的事与人,种种敏感极端的生理和心理应激,足以判断他的病情可控程度越来越渺茫。
实在不想瞎忙活了,疲惫不堪的她翻出手机,准备查查历年的客户列表里有没有可以咨询的专业人士。
眼前一个念头无意闪过,她划拉着聊天界面,突然选中了聚焦的对象。
“黄毛,把他当年遇到的那个心理医生的资料全部发给我……”
某间隔帘飘荡的办公室里,白大褂下握笔的手在桌面勾勾画画。
诊床上蜷着一个似睡非睡的流浪汉,头发胡子乱得跟杂草一样,黑眼圈都遮不住了。
“小孔君,感觉好点没有?”
在医生帮助下慢慢坐起的他还是想吐,颈部绷紧得又有斑驳的血星透出。
“不行啊,看来经颅的副作用太大了,快躺回去……”
“能睡就睡会吧,材料都替你备齐了……”
送他出门之前,两鬓霜白的医生拢好了他肩头的大衣,嗓音打磨上了与岁月有别的沙哑。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是这样相会的……”
“小孔君,多保重,想明白了,我等你……”
衰驼的身躯悠悠回首,苍老许多的孔令麒嘴角翕动,却只能恭恭敬敬地回以一个鞠躬,独自扶墙蹒跚远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