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走后,谢莉尔吃了点东西,便遵从医嘱躺了下来。
那晚,她还是睡得不太安稳,应该说是很不舒服的。
等第二天再次醒来时,谢莉尔发现自己出现了飞蚊症——眼前总有光影晃动,闭上眼,还会更明显。
海格一早过来了,对谢莉尔结结巴巴道歉,毕竟是他刺激了谢莉尔出现魔力暴动。
希利尔也很不好意思,她想,如果那天没有逞能去抓海格的伞,可能也不会有当下的后果。
哈利率先醒来,他好奇地打量着魔法病房,急不可耐地拉着海格追问魔法世界的一切。
谢莉尔想到自己毁了哈利的十一岁生日,心里很不是滋味,提议道:“海格,我们能今天就去采买上学的东西吗,也见识见识真实的魔法世界?”
哈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走出圣芒戈,谢莉尔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感到舒服多了。
他们乘坐地铁前往对角巷。
经过破釜酒吧时,里面的巫师们挨个过来和哈利握手,让哈利害羞极了。
进入对角巷时,哈利激动到屏住呼吸,睁大双眼不可能放过一丝细节。但谢莉尔像是初次接触阳光的吸血鬼,一进来就抬手挡住了眼睛。
“天呐,日头变得真亮,是不是?”谢莉尔嘟囔着。
这里的一切都太吵了、太晃眼了,她感觉自己的飞蚊症好像加重了。
他们先朝着古灵阁走去。
路上,谢莉尔瞄到了一家魔法书店的招牌:“默默然图书公司”。
谢莉尔僵住了:邓布利多亲自赶来礁石小屋,还特意等到自己醒来劝学,有没有可能自己一度被怀疑是默默然了?她差点成了一个医疗实验对象吗……
谢莉尔的后背上全是冷汗。
进入了古灵阁,谢莉尔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小金库——几百英镑。谢莉尔把它们全都兑换成了魔法货币,大概有近百的金加隆和几百的银西可。
将麻瓜纸币换成真金白银的妖精咬牙切齿,好像谢莉尔在打劫它。
海格要带哈利去波特家族的地下宝库取钱。谢莉尔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去外面等他们了——她一向不喜欢坐过山车。
谢莉尔率先步入了奥利凡德魔杖店,一进去就猛地捂住了眼睛,然而闭上眼,却“看”得更清晰了。
谢莉尔拼命眨眼,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仿佛置身于一屋子的星海,发着丝光的一颗颗星星都在呼吸般起伏着光亮。
谢莉尔睁开眼,看着周围无数个狭长的、装着魔杖的纸盒,忽然意识过来:她好像感受到了魔杖?!
魔杖店主出现了,老头关切道:“你还好吗,小姐?”
谢莉尔吞了下口水,点点头:“这里……很特别。”
店主上前帮谢莉尔丈量尺寸,为她挑来一根魔杖。
谢莉尔迟疑地看着它。店主鼓励道:“你拿在手里挥动一下试试。”
“不好意思……”谢莉尔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眼指向一个纸盒。
“可以先让我试试那根吗?”
店主那双浑浊的浅色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拿来了那根魔杖。
谢莉尔将魔杖握在手里轻轻挥动,杖尖冒出剔透晶莹的绿光,像是发光的绿色果冻糖,其上还丝丝缕缕点缀着闪动的金色糖霜。
店主这下可真吃惊了:“真是精彩!十一英寸长的柳条魔杖,里面有一根凤凰羽,非常适合您!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我喜欢它的颜色,像太阳下我的眼睛……”谢莉尔出神地看着魔杖,喃喃道。
她“看到”了魔杖上蕴含的魔力。谢莉尔对自己的“飞蚊症”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所“看到”的那些光影是魔法。
这可有点稀奇。
谢莉尔对手里的魔杖爱不释手,一走出魔杖店,便试着念了句魔咒:“荧光闪烁。”
顿时,像是打开了高明度的手电筒,又像是白磷燃烧,从杖尖猛地爆发出闪亮光芒。虽然一瞬过后便灭掉了,但足以让街上的人们纷纷转头,寻找刚才的光源……
谢莉尔跌坐在冰淇淋店外的椅子上,只觉一阵虚弱与脱力,体感如同没吃早饭就去冲刺了一千米,像犯了低血糖一样难受。看来,她是真有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必要啊……
坐在那缓了一会,谢莉尔便看到哈利与海格回来了。
海格也不适应古灵阁的飞车,脸色不太好,去破釜酒吧买提神饮料。谢莉尔和哈利则去置办巫师行头。
进了巫师长袍店,哈利先去量尺寸试衣服,谢莉尔则凝神感受,从一件件魔法长袍上,捕捉到“气”一样薄薄淡淡的异物。
谢莉尔睁开眼,翻看吊牌介绍,这些长袍都有防污、耐皱等不同的魔法功效。
如果她感知到的都是魔力,那么刚才在魔杖店,从魔杖上感受到的魔力可凝实得多。
谢莉尔闭上眼,重新凝神感受,只是这次目标改为了人……魔力像是每个巫师身体里的一团光、一簇火,只要用心,她就能感受到!
谢莉尔忍不住激动得打颤,她敢肯定,这绝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天赋。习惯了做优等生,便绝难抗拒天赋学科的召唤——霍格沃茨,她去定了。
谢莉尔在圣芒戈医院里就忍不住对父母展开了攻势。
她坦言这次事故的源头是自己——她一开始都没敢说“魔法”这个词来刺激他们。只有去学习如何控制自己身上随时有暴走风险的力量,她才能真正脱离危险,不然随时有变成人体炸弹的危险!
对此,医护人员们也给出了认同。
但接下来还是非常难熬的几个小时。谢莉尔不得不和德思礼夫妇俩不断地争执,以及互相恳求……
她甚至拿出从对角巷买来的权威书籍,指着默默然给他们看,压抑魔法天性对于巫师的可怕后果——对此,费农大手一挥,“你可别再相信那些人编出来的鬼话了!”
双方态度都是那么坚决,简直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们嚷嚷得太大声,又吵个不停,忍无可忍的圣芒戈医护人员将他们一家子全都赶到了大街上。
“好嘛。看看他们的所谓最好的医院,开在了一个什么破地方。”
费农打量着周围萧瑟无人的环境,狠狠地哼了一气。
刚才,也是他反复嚷着,让谢莉尔在这里就赶紧去掉身上的“那个东西”。就像她被附体了,才会变得奇奇怪怪。只要把不干净的东西从谢莉尔身上赶走,她就会再次变得纯洁无瑕、如同从未被污染过一般。
“我不是忽然变成这样,爸爸,我只是刚发现自己新的一面。”
夕阳的映照下,谢莉尔那双眼睛显得更剔透了,尤其是在蒙上了一层水雾后。她用这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谢莉尔已经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了,她打算拿出自己的“眼巴巴”战术,速战速决。
然而,她的终极武器在这一刻也落败了。
“孩子,我和你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治好。我们会带你去伦敦,去国外!我们一定能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团队——”
谢莉尔抽出魔杖指着自己,杖尖亮起的光芒照亮了谢莉尔决绝的眉眼。
德思礼夫妇很害怕她被那玩意在脖子上烧出一个窟窿,他们也正是这么对她惊呼的。
谢莉尔下达最后通牒:“让我去霍格沃茨,或者别再要我这个女儿了。”
爹妈不要她,搞笑了,怎么可能?
哈利去霍格沃茨上学,德思礼夫妇都会年年去车站接他,何况是他们的“谢莉尔小心肝”。
回到女贞路后,趁着德思礼夫妇的一时软弱妥协还没反悔,谢莉尔又用了一整晚的怀柔来加固。
她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我不会落下这边的中学课程,我只在那边学个几年,顶多五年,少则三年,或者更短——你们知道我学什么都很快的——”
但佩妮开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终于,在一个深夜里来到谢莉尔房间。
佩妮坐在她床前,哀求女儿不要离开。
谢莉尔握住她颤抖的手,心里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以及那份恐惧从何而来。
“妈妈,霍格沃茨很安全,莉莉姨妈去过那里,她直到毕业都一直很开心也很安全,不是吗?我现在是不得不去。其实,礁石小屋里不是我第一次魔力暴动了,爬行馆里那次的爆炸更小,但那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妈妈,如果不尽快受控,我会越来越危险。”
谢莉尔很快想明白了两次事故的联系,都是因为自己。
“可是,你的姨妈她……”
她毕竟没有再回来。
会像失去妹妹一样,终究失去女儿的那份恐惧,烙印在佩妮的双眼之中。
“我会回来,”谢莉尔哄道,“到时候我就可以安全地、长久地留在你们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