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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过眼春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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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也会送你回家的。

如果是前一天,栗嘉断然不敢想象,凌彦月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天啦。她难道对凌彦月下蛊了?她什么时候下手的?还是说他患失心疯了?好像后面的这种情况更有可能些。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

凌彦月当真没有食言,每天都送她回家。

第一天是不知所措。第二天是心慌意乱。而到了第三天她居然……习以为然了!要不是伤口好得太快,演不下去了,她差点就觉得被凌彦月护送回家的感觉还挺好的。

直至暑假补习的最后一天。

栗嘉站在小区门口对凌彦月由衷地道谢。

“没想到我竟然对你有误解。你是个好人,好……班长。谢谢了。”

凌彦月无言以对,没接话。反而问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最近还有接到陌生来电吗?”

栗嘉摇了摇头。

凌彦月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过后,栗嘉突然觉得是自己弄错了什么,凌彦月隐瞒甚多。

九月一日,星期天,开学日。

一进校门,哀怨声就像开水壶里烧开的水不停发出滋滋声,没办法忽视,以至整所学校都笼罩在沸腾的气氛里。

栗嘉从未想过一个暑假竟会过得如此疲惫不堪,度日如年。短短的一个半月令她对未来的前景有了全新的认识。如果说,小时候父母口中的“只要努力学习,就会有美好未来”是口头依据,那么在实践中得到的心得反而变成了——

无论努力与否,未来都不一定美好。

这种惨烈而悲情的心得,超出了学校的课本所教授的知识范畴。同时也让她因开学日的到来,不幸值一再飙升。连开水壶里的水,烧干了后才是事故的始端,升腾的白烟雾远比水烧开时的滋滋声更过危险。

栗嘉看到教室门前的班牌,止不住叹气。

进入高三(1)班,学生们因见到的人是栗嘉,而非老师,感到了短暂的庆幸,继续跟身旁人抱怨起近段时间由于补课而错过了多少有趣的暑假活动。最近上映的电影、电视剧、动画也全都成为了牺牲品。

下课铃响。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座位,准备下楼。特别是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开学典礼成了一种形式与意义并存的环节。

所有人都穿上了夏季校服。身为学生会委员之一的凌彦月袖口还别有红袖章,一看就知道是刚值日归来。他表情平淡,呼吸平稳,像一棵烈日下的大树。

学生们从教室门口一涌而出。来到了主席台下的大片操场空地上,仍旧安静不下来。

时隔已久,站在队列前后左右的人都有了新变化。

站在栗嘉前面的夏梦容,能够完全挡住她的视线了。无论怎么给自己洗脑,都无法磨灭事实。对方的身高彻底超过了她。

栗嘉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梦容回头,本想问干嘛,却看到刘老师正和隔壁班的老师窃窃私语,聊得愉悦。她就随口胡说了句:“喂,刘老师有情况了!”

“啊?”

“他居然和死对头在一起!”

栗嘉回头,她身后的女生跟着回头,依次下去,整个班上连同隔壁班全都在统一的时间范围内,看向了聊得正欢的两位老师。

刘老师气急败坏,老脸红通,干吼了一声:“看我们干嘛!看主席台啊!”

大伙笑个不停,总算在枯燥无味的早上,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

栗嘉四处张望。她的视线穿过一个一个的学生,因为不确定那人在哪个坐标,只能顺着往旁打量。

凌彦月的红袖章没来得及取下来。此时,在清一色的校服之中,存在感爆表。令站在身侧的男同学顿感压力,只觉有无数道激光似的目光穿过去,落到旁边的他身上。男同学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挡板,正在往后一点一点地挪让。

凌彦月在想什么?

男同学看了他一眼。

凌彦月的头发稍稍剪短了些,令他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全部可看清。顺着他的视线过去,男同学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背影,那是——栗嘉。

男同学赶忙摇了下头。这怎么可能……凌彦月肯定是在走神。他不可能会去注意那个生猛如恶犬的问题少女的,更不可能会抱有别样情愫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凌彦月动了一下身子,他站的地方有点晒,这一动又特别明显,瞬时感到无数双眼睛都因为他的一动,跟着动了。其中当然不包括,站在他前排的栗嘉。

说起栗嘉的腿伤,算是好了。

凌彦月想起游泳馆那天的记忆,会有些后怕。事情发酵后,他不得不加入了这场无聊的游戏,从而去“保护”栗嘉。

荔城的气温稳定下来,在高温线徘徊,高不会再高,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午时,留有傲慢无礼的余温在作祟,令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然后一场骤雨下起来。

窗外面,晃动的树木好似随时会倒塌。电闪雷鸣,乌云慢慢扩散,成了整座城市的黑幕,万物皆失去了光亮。再等一会儿,天空裂开几道展露白光的口子,从中能揆度黑幕之深浅。风狂奔于雨中,奏响了激烈的乐章。这是一座即将上演灾难片的狂欢小镇。

栗嘉听着雨捶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心跳依次附和。那雨的“啪啪”声听久了,就像是敲击在心上,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痛快。

教室里人心惶惶的。关于“带没带伞”的讨论,定格在一道闪电划开夜幕时,所有人都明了,重点不是带没带伞,而是这场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

放学后。

谢语诺叫住了栗嘉。

“不等我了?”

栗嘉:“要一起走?”

“啊,是的。”

谢语诺被她问蒙了,一边快速清理书包,一边说着:“这么晚了,你还敢一个人走?”

近段时间,栗嘉一直是一个人走到车站的。她觉得夜黑点,反而更安全,因为没人会注意到她。

到教学楼的大门,这里堆满了抱怨连连的学生。他们站在台阶上,指着外面的雨大声嚷嚷,还朝刚从楼梯下来的同班同学喊道:“你带伞了吗?”

原来,雨还下着。

看着屋檐下的那片混凝土地面,大大小小的坑里全是雨水,连下水道都堵住了,只能往外溢。

栗嘉从书包里拿出那把红色的伞。为了装这把伞,她还特意背了这个稍大些的双肩包。她把伞朝旁边的谢语诺面前扬扬,试图得到好友的赞扬。

可是,谢语诺站远了些,离门口的学生都远了。她正好接通了电话。这场雨,根本干扰不到她。

男生带着黑色的鸭舌帽,以及黑色的口罩,靠在墙边玩手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许是因为全副武装,他的松懈才得以透过那双眼睛败露出来。

栗嘉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男生就是做作得要死的凌彦月。

此时。接完电话的谢语诺拍了下她的肩,跟她说:“我家里人要来接我,没办法跟你一起走了。”

栗嘉点头,万般羡慕地对她说:“真好呢。”

栗嘉把伞打开,目光越过谢语诺,停留在她背后。

明明喧嚣的声息还在继续,雨势稍有回旋的余地,缓和了些。周遭的一切都是雨中发生的故事,就该有一个涟漪般能荡漾进心里的收尾。

栗嘉面向那个方向,朝那个人问:“不走吗?”

学生正在陆陆续续地离场。寻到雨势转小的绝佳良机后,直往外冲。女生的小皮鞋、男生的运动鞋纷纷踩到水面上,发出“啪叽”的声响。碍于人来人往,他们往前走,未回头。

靠在墙上的凌彦月抬起头,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对接上了。

确定目标后,他走向了她。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你就像一条小黒耗子,喜欢躲在黑不溜秋的地方。”

“条?”凌彦月取下一只耳朵上的口罩带子,彻底露出脸。

“不对吗?那就是一‘只’黒耗子。”

谢语诺全程隐身,甚至缓缓后退,很怕自己的存在感会让两位同班同学感到“电灯泡的光芒”。

栗嘉问凌彦月:“你带伞了吗?”

“没带。”

栗嘉扬了扬手中的伞,问道:“一起走?”

凌彦月说:“不要。”

栗嘉不信邪,再问了一遍。这次是隐忍怒火的,似胁迫的逼问。

“雨一时半会不会停的!我问你要一起走吗?”

凌彦月:“不要。”

“为什么!”

“伞太小。”

栗嘉要不是察觉到其余留下来的几位不认识的学生都在看他们。她就想把伞一收,抓住伞柄,伞尖对向凌彦月,趾高气扬地问他:要么走,要么死,你选一个。

凌彦月只顾着看手机。

栗嘉气哼哼地举起伞,对躲在楼梯那边的谢语诺挥了挥手,便往雨里走。

被人当众拒绝已经很惨了,偏偏她还问了两遍,还是以那种口吻,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这就好比坑蒙拐骗都没骗来人,遭受的是多重打击!她死活不服气,就又找上来,打算羞辱凌彦月几句,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刚才就是随便问问,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没想到,凌彦月走下台阶,钻进她的伞里来。

雨伞下,凌彦月勾着腰,与她保持同水平面的对视。她抓紧伞柄,努力做一个面无表情的僵尸。

“伞碰到我的头了。”

“哦。”

栗嘉调整了姿势。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凌彦月把口罩取下来,折起,放入书包侧边的口袋里。然后,伸手。

“伞给我。我来。”

栗嘉颇为警惕地看了一眼他,这混蛋总不会是想报复她,挤她到伞外,好让她淋雨吧。但还是乖乖把伞交过去了。

走出巷子。站在十字路口边,往左是地铁的方向,往右则是车站的方向。

栗嘉问:“你往哪边走?”

凌彦月说:“我叫车,顺便送你回家。”

“好。”栗嘉想,这车钱凌彦月铁定不会让她出了,她指着回头的路,“现在不好叫车,我们不如去超市坐着等。”

凌彦月看了眼手机,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叫车软件上提示的排队时间已超过十分钟。下雨天叫车的人总是比较多的。

他们来到平时学生们常过来买早餐的小型便利超市里。上了二楼,坐在窗边,此处能一睹楼下门口的情况。

栗嘉放下书包。

凌彦月:“待会车会开进来的。”

栗嘉点头。下楼拿了两罐热牛奶,一盒苏打饼干,一袋草莓夹心棒。说起来,她不知道凌彦月喜不喜欢零食,即便不吃甜的,椒盐味的苏打饼干应该能合他的口味。

上楼时,凌彦月看到她提了一包东西,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

“给。”栗嘉把袋子摊开,从中拿出,全摆在玻璃桌上。

二楼的屋顶有点矮,灯光压得低低的,会让人感到莫名的暖。此时,这里除了他们,也再无旁人。

凌彦月拿起那罐牛奶,找她要了吸管。他的手指勾起易拉罐的拉环,牛奶的香味飘出来。

他细细喝了一口,朝她点头。

“好喝。”

栗嘉听笑了,难道这人以为她是可以打星给好评的服务软件?

他时不时要盯着手机。

栗嘉问:“饼干,草莓棒,都不要么?”

“不要。谢谢。”

“原来你不喜欢吃零食啊。”

“不是。”

“那是什么?”

凌彦月抬眼,看着她刚拆开的那袋草莓棒说:“会弄脏手的。”说完,还将自己书包里的一包纸递给她。

她看着凌彦月递过来的那包纸,哭笑不得。

“你那么讲究干嘛,要做无菌标本吗?”

凌彦月疑惑地看着她。

她想:得了,作精一般都不会认为是自己作。这是常识,她怎么给忘了。

凌彦月终于等到手机响了。他特意压低声线,故作成熟地说:“你好。”

她明明在吃草莓棒,结果“噗呲”笑出声了。

凌彦月赶忙对她伸出食指,劝她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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