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的是哪个医院？江棋那边？"胡姚天插拨过来的电话很突然，现在市局人手不足向其他分局借人，按理来说职位高的应该最忙才是，胡姚天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有空打电话。

陈亦鹤依旧压着公路行驶速度飙车，冷静地问:"……你觉得我需要去吗？"

"不是说现在他的情况很紧急吗？你应该看见严松给你留下来的提示了。"胡姚天从楼下望去，所有人连走起路来都得带跑，连喊带吼，刚从技术部出来的郑景元左右看了两眼，直径往楼上跑。

"想多了，刚刚卢丹应该不在明阳医院吧？趁我现在还在过去的路上还来得及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陈亦鹤声音毫无起伏，在电话里像是男鬼。

"你不去明阳？"

"我去不去胡局你自然最清楚，卢丹现在是在市中心？还是在西郊？或者顺医？"陈亦鹤想都没想直接拐弯，"算了，按照现在你们的德性应该是在市中心。"

胡姚天:"……"有的时候特别讨厌他这股聪明劲。

"你就去吧，不过池期也在那儿，我给他放了权利，如果你需要问话就直接问吧，反正你们也认识。"胡姚天溜进办公室关上门，忽略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暗戳戳调换了桌子上的文件，门忽然之间打开，郑景元喘着气说:"刚刚车上的人不是严松，严松还有一口气，现在已经送去明阳了。"

胡姚天开了功放，而且郑景元说话的声音也很大陈亦鹤只是把手机放边上都听见了，顿了一下又说:"你们的计划要不要这么完善啊……我一步一步拆解真的很麻烦，给个脸要不直接全告诉我呗？"

"自己猜吧陈副队。"胡姚天随手拿起一沓文件，命令道:"去查一下那批检察官的个人信息。"

陈亦鹤在电话那边没说，自然任务就是给郑景元的，他把文件接过来跑了差点撞上上门的林慕，门外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胡姚天看不过敲了敲桌面郑景元才走，门外和门内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时之间忘不了小郑同事脸上惊恐的表情。

"全都找上门了？哎那正好可以聊聊了。"陈亦鹤像是有预感林慕回来一样，一句话让现场的两个人都脱不了身了。林慕耸耸肩进到办公室内，两个人在一堆文件里上面还放着一部手机，各等各。

"首先，先告诉我，林慕你调过来是不是上级的指挥，而且你的上级是因为陆洋的请求才把你调过来这边的？"

林慕爽快着没否认:"是。"

"第二，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陆洋的调人是因为江棋的计划？"

"……是。"

"你的身份是不是另外一名存活[平民]？"

"也是。"

"最后一个问题。"陈亦鹤紧盯着前方出现的白色大楼，"江棋是什么身份？"

"[女巫]，你也可以称他为这场局的另外一个[执棋人]。"林慕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笑道:"五子棋玩过吧？两方均为[执棋人]，黑白各一方，江棋代表的就是白色同时代表警方，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颗[棋子]，包括我们在场的基本都是，哦当然除了你。"

陈亦鹤听到这番话没有感触是假的，轻微皱眉又问:"局面？"

"按照我的推法就是黑方连了三颗棋子中途被打断，白方两颗，黑方占据"天元"，白方以守为主，目前包围状态。"林慕说，"这是我自己的推算，不准确，毕竟我没亲眼见到太多事发生。"

在这期间陈亦鹤迅速把车停到边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往医院急诊处跑，跑的时候顺带将局面思考一番说:"他们没有机会赢了，目前应该是以白方为准的警方占优势，卢丹，包括锦帆集团的董事长被抓，境外人员被搜捕，货物链被斩，警察内部提防起卧底，除了我们阵营之外都看不见这些东西，包括正方对应身份者，池期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对应的应该是[预言家]，池时[筹码人]，庭野[通行者]，江棋[女巫]，我[猎人]，胡局你是[前代猎人]，[狼人]boss方，主持人自然就是boss了，[执行者]应该是严松，[二代执行者]不清楚，除开这堆人以外，其他我暂时信不了。"

"还分代的吗？"林慕有点惊讶了。

胡姚天适当插嘴:"当然分，上一次是我，再上一次就是江据，这是已知的三局，每一局的的[猎人]基本都是同一代传下来，其他身份主要是看你与这件案件的接触深浅度，嗯……这个非常难分析，毕竟找全身份的时候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陈亦鹤问了一下前台快速向后面的病房走去，边说:"这我知道，行了到胡局你的死亡三连问了，赶紧回答完我赶紧进去。"

"第一，你们什么时候和江棋开始合伙组局的？"

"大概一个月前，应该说是洛解比较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合伙的，毕竟他俩合伙了十年。"胡姚天觉得有点好笑了，"我刚上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以为我能跟他合伙多久？了解计划都花了一个晚上觉都没睡。"

陈亦鹤实在是要疯了，旁边的护士一直拦着自己不让进去，关键是自己还忘记带警察证了，只好看了一眼电话蹲在旁边先把问题问完，语气败丧:"我知道啊，关键是你这一个晚上知道的还挺多的，我肯定要问问啊。"

胡姚天还没来得及再跟他扯一会儿，他又问道:"第二，庭野，商茗秋，包括严松，这三个人的身份放在局中必死无疑，所谓的死亡不过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又是江棋干的？"

"对，不过计划是他提出来的，我们负责实行，毕竟他不在公安机关内动不了太高职位的权力，不过你省略掉了一句，我们只负责让他们活着，受伤了的话就不好说，毕竟能在死神手上救下就很不错了。"

"我作为局里的猎人，为什么他的局里没有我？"

胡姚天像是听见一个惊天笑话，不由自主笑出了声，笑声越发高扬，林慕在边上只是温顺的垂着眼不说话，陈亦鹤现在有的是耐心让他笑，反正待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问他什么吗？我问他"最好利用的人就是猎人，而你现在深陷其中必定会不可免沾上洗不掉的污渍，你居然就这样子放过最好的筹码？"，他告诉我什么？他跟我说"不需要，我会放你走的"，多可笑，他用尽全力将你排除局外，而你却想着为什么你不在局内？你自己不清楚吗？"

胡姚天冷下脸来:"入局开始你就是他的软肋，你注定和他人不一样，在我看来这个计划的确很蠢，但是却比我想到的奇葩计划以来最完整，甚至可以说是找不出任何缺点的一个，他又怎么想？他想的是要自己牺牲你活着！我真的该佩服你的智商有时好有时不好，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意料之中。"陈亦鹤找不到其他话来反驳，抬头时终于见到了人，那个身形高挑，面容不凡的男人穿着黑西装正向这边走来，或许是卡了死角他并没有看见陈亦鹤蹲在旁边看着他走入病房。

"行吧，行吧，我这个人神经粗，做过最大的事可能就是暗恋他十年了。"陈亦鹤慢悠悠的起身，坐到了边上的凳子，静等着池期出来。

"……那你还挺行。"胡姚天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梗了一句话没说，心想着这个消息要是告诉江棋得有多炸裂，表面还是维持着那副样:"那你现在怎么想？"

"这句话问问你自己吧胡局，你自己应该心中也有人选了，不过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而已，那我就更进一步将线索拿下。"陈亦鹤说，"差不多了我先把电话给挂了，如果胡局你有心情的话还不如去担心担心洛队。"

"不担心江棋？"胡姚天轻飘飘地问。

陈亦鹤那边安静了很久才听见他的笑声，似有些无奈:"他不需要我的保护的，胡局。"

"他那么强大，他不需要一味保护他的人，他需要一个能与他同行的人。"陈亦鹤精神状态紧绷了一整天，到这刻才有些放松，语气也带了些温柔:"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他希望的，他想要的，他渴望的，是他一直要追求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坚持到底的。"

胡姚天叹口气:"可算是信你为什么是三代[猎人]中唯一一名坚持到现在的，我可以承认的是我、江据都比不过你的思想方面。"

医院走廊上很少人，或许是夜深了并没有太多人留在这里看病人，走来走去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护士，陈亦鹤抹了一把脸还安慰说:"明阳可能会出问题，不过他身边的人不会出问题，池时还在那边守着呢，有事还能给你我打报告。"

"……你知道他在那边？"

"池时是你的线人吧胡局，我虽然是脑子跟不上手但不代表我没脑子。"陈亦鹤说，"他的种种行为都引起了我的注意，包括警方的人对他应该也有留意才对，反倒是你把他放在这么宽，想想也是有原因的。"

"协议合作罢了，各取所需。"胡姚天并不否认，池时的存在的确很棘手，但也是一个非常好利用的人，自然是能用则用了。

陈亦鹤说多了两句把电话挂掉，把手机放到裤兜抬头时病房门就开了，池期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两个人面无表情，一时之间无法感觉哪个人的气场更强，反倒是旁边的护士长冷汗直飙，总觉得离开这里一秒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池叔，请吧。"陈亦鹤先松的嘴，池期自然不好说什么，指了一下边上的监控死角示意过去那边聊。

"你们现在已经猜出来主持人boss是谁了？"林慕唏嘘了两声，"我智商跟不上你们呢，说的有点乱搞得我有点累了。"

"目前我们能指控他的证据太少了，或许过了今晚就不一定了。"胡姚天从文件堆里空出一个可以放茶杯的位置，嘴角荡着微微笑意，"总有人要掀起风波，不是吗？"

"池叔，我们站在的是同一条线上，需要面对的敌人也是同一批，在境外的那次捕捉任务您应该也听说了，消息是胡局告诉您的，我猜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当年被销毁的东西太多了，我能搜到的线索就那么一两个，不过到现在最后关头，他们露出的马脚也是越来越大了，直到现在我也可以确认他是谁。"

林慕恍然大悟，抬起眼来直视主位的男人，温灰色的眼睛里逐渐漫上了笑意，像是知道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秘密。

池期右手轻轻搭在左手上，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萧帕。"陈亦鹤和胡姚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池时到绵阳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医院里出奇的安静，甚至安静到前台没有人的程度，逃生通道绿色标志闪着微光，有股恐怖片的味儿了。

"这么有意思吗？连人都没有。"池时看了一眼寂静的大厦，又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平静地选择了上2楼。

护士站处没有护士，病房也安静的出奇，这或许是医院平静了一个晚上，但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池时猛的回头往门口处跑，发现无论是消防通道还是刚刚的大门全都被锁上了，有人在他进来之后就把门锁上了，包括走廊上的每一扇窗。

"该来的还是得来。"池时无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