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赶紧的！”

“不许选喝酒！”

在一片催促声下，满脸通红的金嘉韵如小鸡啄米般迅速亲了自家男朋友一口。

“这不能算！你看上面写的，舌吻！”

关俊杰反手搂着她后脑勺狠狠亲了一口，其他人才作罢。

众目睽睽下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金嘉韵又羞又恼，把手放在酒瓶上后恶狠狠地用目光地扫了一圈，“你们完蛋了！”

这一次，酒瓶不偏不倚地指中了一直没被选中的程澈。

“真心话。”

金嘉韵这会儿情绪正上头，顾不得什么好不好意思了，开口就问：“最近和女朋友做过最亲密的行为是什么？”

在一片尖叫声里，乔若伊只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知道。

“我没有女朋友。”

喧闹声瞬间静止，看戏的众人都怔住了，金嘉韵的表情也变得茫然。

“啊？那，那蒋晴是……”

她尴尬地笑笑，又往乔若伊和刘静那头看去，刘静用眼神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乔若伊……她看起来比自己还惊讶。

蒋晴？程澈微微怔了怔，看到几人过于明显的眼神交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玻璃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几秒后，瓶口精准地指向他自己，惹得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关俊杰把大冒险转盘推到他面前，说：“第二次不能重复。”

修长的手指拨动彩色的轮盘，指针前的字不停地跳动，乔若伊直勾勾地盯着轮盘，心情比转酒瓶的时候还紧张。

【坐到一名异性身边】，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关俊杰默默地把一瓶酒推到程澈面前。

出乎意外地，他把酒推到一边，在一片“芜湖”声下，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像走在她的心尖上。

她有些慌，怕他坐过来，又怕他坐到别人那儿去。

深灰色的人影挡住了面前屏幕的光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乔若伊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只见他淡漠的视线落在她的右边，“麻烦让让。”

周智宇愣了愣神，随后挪出一个空位。

程澈在她身旁坐下，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乔若伊不动声色往左边挪了挪，可徐思敏像被502沾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还用肩膀撞了她一把，她不明所以地回头瞪了一眼。

徐思敏又捏了一下她的手臂，指了指桌子上的瓶子。

她猛地回过神来，桌子上，黑乎乎的瓶口对准了她。她下意识看向始作俑者，程澈面不改色和她对视，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默默撇开视线，看向转盘上让人脸红心跳的句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真心话。”

“真心话啊。”程澈食指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手中的玻璃杯。

昏暗的光线下，她如瀑般的黑色发丝间隐隐露出一个发红的耳廓。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茶色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学姐对我们大四学生丰富的校园生活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乔若伊眼皮跳了跳，上次和他在电梯里关于生活丰富的言论，现在想起来怎么股酸溜溜的味道。

“这个嘛，指导谈不上，一点过来人的浅见吧。”她坐直了身体，开始胡诌，“学业为重，提前规划，认真执行。”

“什么啊，走错包厢了吧你们！”

“我还以为是我喝迷糊了。”

“不敢睁开眼以为是我的幻觉。”

“下一把下一把。”金嘉韵报仇未果，催促着赶紧开始下一轮。

眼角的余光里，乔若伊看到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的心也跟着悄悄地雀跃起来。

谈笑间，那点尴尬已全然消失。

走出夜籁已是深夜，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路灯微弱的光线照在厚厚的积雪上。

不知是谁在路边的花圃旁堆了一个雪人，浑身光秃秃的，在同样光秃秃的花圃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

乔若伊扯下了头上的帽子，轻轻地给它戴上，又用地上散落的枝条给它补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才对嘛。”她拍了拍雪人圆滚滚的后脑勺。

“啪！”一个雪球在她肩头炸开，刺骨的寒意随着四散的雪屑钻进了她的脖颈，她猛地一颤，下意识捂着脖子转身，“雪啊哈哈哈。”金嘉韵满脸醉态，乐呵呵地捏着一个即将成型的雪球，“来战！”

说完，离她最近的徐思敏遭了殃。

4218宿舍余下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蹲下在地上抓雪反击。

一旁的关俊杰见状，连忙抱着还在傻乐的女友往人群里躲。

突然失去目标的徐思敏索性调转准头，左右开弓，给刘静和乔若伊一人砸去一个。

“徐思敏，你完了！”乔若伊高举手中的雪球朝徐思敏跑去。

“杀人啦！”徐思敏像只猴似的边叫边窜，一个灵活闪身，躲过了追击而来的雪球。

“啪！”背后传来击中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程澈站在雪地里，白色的雪花挂在他的头上，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前，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出尘的俊美。

他面无表情地拍掉头发上的雪，随即弯下腰猛地扒了一大团雪，茶色的双眼直直盯向满脸心虚的乔若伊。

“你也完了。”

雪夜混战持续到半夜。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乔若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宿舍里只剩下她和徐思敏，徐思敏昨晚喝了不少，现在还在睡。

洗漱完毕后，她轻轻敲了敲徐思敏的床：“思敏，起床了，一会儿还要上课。”

徐思敏闭着眼坐了起来，右手揉着太阳穴，“头好痛，再也不喝了……”

乔若伊笑着摇摇头，这句话她听了不下五次，徐思敏这个社交恐怖分子一沾酒，谁都拦不住。

两人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去教室了，一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乔若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来的时候，路上碰到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她，眼神比同学们的还要奇怪。等她看过去时，那些人又匆匆移开视线，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今天她穿的是一件中长款的大衣，先排除月事的问题，衣服上没破洞，裤子的拉链也拉好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正想问徐思敏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接着就看到坐在前面的张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教授？富豪？京大小龙女是清纯学霸还是交际花？】

发帖人声称她是靠出卖色相才获得了奖学金以及和吴教授下墓的实习机会，还暗示她和吴教授有不正当关系，并贴出了她在电竞社团打比赛的照片。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如此沉迷游戏的人拿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名额，奖学金评比是否存在猫腻，潜规则到底寒了多少学子的心！】

除此之外，还贴出了几张她从陆承儒车上下来的照片，配文直指她贪慕虚荣出卖青春□□。

帖子下面已经盖了几百层楼，有人义愤填膺地要求学校彻查，也有人阴阳怪气地抹黑，仿佛认定帖子说的就是事实。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和美女一起出差啊~不出差哪有故事发生？这年头还有什么清纯美女，都是一样的货色。】

【卧槽，这车不便宜啊，从轮毂看是顶配版，没个百来万下不来。】

【平时看她穿着打扮很普通啊，人也很和善，不像是这种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白莲花，还带绿茶味儿的~】

【吴教授都六十多了吧，妈呀，真豁得出去！】

“靠，跟你同住四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这些人也太离谱了！”徐思敏怒气冲冲地说。

张玥小声道：“其实……若伊怎么样我们有目共睹，她拿名额我是没意见的……”

有了张玥开的头，其他人也纷纷发表看法。

“我也没意见，以前我每次去图书馆都能碰到她。”

“吴教授人也很和蔼，我觉得不像真的。”

“我回了一条说乔同学学习也很努力的帖子还被删了呢，感觉这个人是故意黑她的。”

“什么人啊？我也去发个帖骂他。”徐思敏说着就拿出手机。

乔若伊按住了徐思敏的手，摇了摇头，接着把手机还给张玥，朝她感激一笑。

“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与这种人争辩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这就够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徐思敏愤愤道。

“当然不。”乔若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先上报老师让学校处理，发帖的应该是本校学生，抹黑教职工这个罪名可不小……”

“什么罪名？”刘静抱着书站在教室后门，茫然地看着她们，“怎么了？谁犯罪了？”

“你自己看吧。”徐思敏把手机推到刚坐下的刘静面前。

刘静刷着帖子，张大了嘴巴，“吴教授，不会吧，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乱讲！咦？这个车……”

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抱着几叠资料走了进来，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乔若伊边听边奋笔疾书，突然，徐思敏戳了戳她，把手机放到她旁边。

记完要点后，她才看向徐思敏的手机。

一个ID乱码的账号在那个帖子下逐条回复黑评。

【打游戏怎么了？游戏玩得厉害和学习好冲突吗？与其质疑别人，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了还这么菜，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可惜没人愿意读你这本恶臭故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口臭，醋喝多了吧嘴巴打开就是酸味。】

【脑子被门夹了还上网冲浪，妈呀，真豁得出去。】

……

乔若伊吃惊地瞪大了眼，对着徐思敏眨了眨：你干的？

徐思敏摇摇头：不是我。

下了课几人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教学楼阶梯前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刘静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却只看到了更多的人头。

围观的路人回头道：“程澈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