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雪夜遇见了他
那是一个寒冷、昏暗、荒芜的雪夜
2012年的12月,我读完本科四年,到圣彼得堡留学。
圣彼得堡真是名副其实的冷。
到圣彼得堡的那个晚上,行人寥寥无几,我领着行李箱独自站在机场,盯着空中团团飞舞的雪花,看了三个小时的月亮。
最后我抹了把眼泪,拎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认命地去找Carla在圣彼得堡的房子。
房子在市中心,和我要去的大学正好顺路。路过学校大门口时,我悄悄往里张望,看见林荫道上暖黄色的灯光,一口气叹了又叹。这异国他乡的光芒,倒是给漫天飞雪平添了几分温柔。
Carla的房子挺有年头。我按照她的指示在门口的地毯下拿到了地下室的钥匙,又在地下室找到了大门的钥匙,倒腾半天才将房子通上水电。把行李放好,抬头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墙上的钟年久失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转了。
手机没有信号,还没通网。我打开窗户吸了口圣彼得堡雪夜的北风,冰雪扑面而来,冻得我不敢再吸第二口。
我拍了拍床上厚厚的一层灰,拿出仅有的四包湿巾将满屋子擦了个遍,然后发现这房子没有垃圾袋。
我站在空空如也的垃圾桶旁,面无表情地盯了它三秒,最后将脏成黑色的湿巾往桌上一甩,带了个手机就出了门。
行吧,这个晚上是注定睡不了觉的。我踢着马路上的小石子,幽幽叹了口气。
便利店,我要到哪里去找便利店?我甚至不确定圣彼得堡有没有便利店。
街边的每一家店都关着门,玻璃上贴着花里胡哨的图案。我走到每一个店门前,试图看清店里的商品。可惜5.0的好视力也不能让我看见黑暗里的东西。
我伸出手,指尖划过一块又一块的玻璃。玻璃上结的雾被指尖的温度化开,凝成水珠歪歪斜斜地流向地面。
冷。
冷到血液,冷到骨髓,冷到五脏六腑。
不知何时,手已经冻得通红。我缩回手,将眼泪逼了回去。看一眼空空荡荡的大街,再看一眼不知何方的前路,岔路口的大雪纷纷扬扬,盖住不知多少绝望。
这天地牢笼,而我如困兽其中。
“喵。”
一声轻叫把我混乱的思绪拉回,我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正欢快蹭我裤腿的小家伙。
小家伙看我低头,蹭得更欢了,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敢抱它,又不敢挪开。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来人手里也抱着一只猫,缓步走来,纷雪早已落满肩头。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噙着温柔笑意。
“要抱抱它吗?它不会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