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春游过后，比起令人期待的清明假期，京城一中的学子们先迎来了开学第一场大型考试——摸底月考。
与往年不同，这次学校格外重视。
据可靠的消息，这次教育局领导要来京一中视察，这次摸底月考不仅是体现京一中学子的资质，还直接关联到新一年里京一中在教育局申请的资金审批。
“下周三就要月考了，大家打起精神来看这道题。”
台上物理老师滔滔不绝，台下林闻淮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跟着做笔记，他一侧头发现宋弃趴在桌面睡觉。他抽空敲了敲桌面，睡得正香的少年睡眼朦胧地撑起身来跟着画了几笔又一动不动地睡着了。
林闻淮：……
他看了两人身上的校服，不禁对谁才是真正的高中生这个问题发出灵魂拷问。
叩叩。
右边的同学轻轻敲了下他的桌子提醒他：“安珩，老班让你下课去找他。”
“哦，好谢谢。”林闻淮顺着同学的指向看向教室后面，曹凡站在门口朝他点头，林闻淮有些疑惑，但还是先颔首回礼。
一下课，林闻淮轻拍了拍宋弃，见他没反应，便在两人课桌中间贴了张便利贴，随后往办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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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林闻淮端正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曹老师。”
“来。”曹凡从试卷堆里抬起头，挥手示意林闻淮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林闻淮刚坐上位置，曹凡从试卷堆里掏出两张试卷给他。
林闻淮看向面前字迹工整，答案基本完美的试卷迟疑片刻：“曹老师怎么了吗？”
曹凡推了推眼镜夸他：“不用紧张，只是和你说一下这次各科小测你都考得很好，是全班除了贺许外唯一一个近满分。”
林闻淮身经百战，从小到大兼职得最多的工作就是老师，好的成绩对他来说，是少年时代必不可少的经济来源，他并没有对面前的试卷成绩有什么成就感，只是习以为常地等待曹凡的下一句话。
见林闻淮不骄不躁，曹凡更加满意了，他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月底的摸底考不上要到了吗？老师打算在班里成立几个学习小组，让班里成绩好的同学和成绩较弱的同学们一块交流交流。但老师也知道你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这次打算让贺许他们几个学习成绩较好的去看看怎么组队合适，我只拜托你帮我多看看一个同学就好了。”
“可以啊，老师您不用那么客气的。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更何况班里同学照顾我很多。”林闻淮看向曹凡，有些疑惑：“曹老师是想让我帮谁？”
曹凡叹了口气，从试卷堆里又抽出几张卷子摆到他面前，试卷大多空白，只有零星几题有答，答的答案不知道是随意乱写的还是真的不懂，得分率低得出奇，林闻淮估计这几张试卷最好得分的应该是这漂亮得赏心悦目的字迹。
就是这字迹……有那么点眼熟？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翻到试卷的署名位置，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宋弃。
林闻淮：……
“你也看到了，宋弃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曹凡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为难人了，他轻咳一声继续：“老师也有找他聊过很多次，我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他比较轴，对不喜欢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比较需要有人看着。老师最近有观察到你俩关系不错，你讲话他可能比较容易听得进去，所以想拜托你多照顾一下他，不用成绩多好，但至少这次月考别空着，至少能把试卷给填满了。”
“……我会的。”林闻淮抬起头真诚地看向曹凡：“辛苦老师对他操心了，宋弃的情况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督促好他的。”
“不……不客气？”曹凡被林闻淮的感谢感懵了，虽然达成目的了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林闻淮拎起桌面的试卷起身：“老师他的试卷我可以拿吗？”
曹凡愣了下：“可以啊……”
林闻淮对他鞠了一躬：“曹老师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去吧。”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曹凡摸不着头脑地继续改试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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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闻淮回到座位时宋弃才刚刚睡醒。
他迷糊地往林闻淮身边靠：“哥。”
少年靠上他的肩膀嗅嗅，像大型地猫科动物确认熟悉地气味还在身旁又将安心翻身睡去，林闻淮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该醒啦。”
眼见少年没有反应，还往他掌心里蹭了蹭睡着，林闻淮能感受到他优越的鼻骨顶在他的手心的纹路上轻微挪动，他心软下来，但看到面前的试卷他又有些心情复杂，他打算等宋弃睡醒和他聊聊。
除了成绩和未来，至少他得先弄清楚，这少年晚上都在弄些什么总是白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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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弃再一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他有些慌张地寻找桌面的便签，直到看到上面写着：“岁安，贺许送饭来楼下，我去取餐一会回来”的字样，他才微微松下一口气，他不想太粘人但是他还是想在睡醒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听到林闻淮的声音。
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刚响一声，他就听到教室门口传来同步铃声。
宋弃抬头看到林闻淮一手提饭，一手拿着手机，他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抱住林闻淮。
林闻淮怔了会，他抬起拿着手机的手环住把他搂入怀里的少年：“怎么了？”
“没事。”宋弃在原地将自己埋入林闻淮的脖颈，呼吸了两个来回才松开他。
宋弃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饭盒，用另外一只手牵他往座位走：“中午吃什么啊？好饿。”
“我也不太清楚，我让贺许帮我们随意打了些。”林闻淮顺着他的动作坐回座位上：“刚刚他们喊我们去吃饭，我看你在睡就让他们先去了，贺许说他们吃完饭要去打球，怕我们太晚没得吃可以帮我们打些回来。你看看合不合胃口，不合就随意吃些，晚些体育课我们再去小卖部买点。”
“嗯。”宋弃又要黏上他的肩膀，呼吸扫得他锁骨有些痒，林闻淮往后躲了下：“先吃饭。”
宋弃才端坐起身给俩人打开饭盒。
两人吃完饭，一起收拾了桌面。
外卖盒不能留在教室，林闻淮想下楼去指定的地点扔，他一站起身，宋弃也跟着他动作。
林闻淮停顿下来看他：“我们聊聊？”
“好。”宋弃停了下来疑惑地随他坐会原位：“怎么了吗哥？”
“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你最近……不太一样。变得粘人了好多，白天也常常睡不醒。是晚上失眠吗？还是身体最近有不舒服？”
见面前的人满眼担忧，宋弃又忍不住想贴上去，他试图控制自己，但还是很快败下阵来：“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晚上有些睡不着，白天你在我安心些。”
林闻淮的手捧住少年的脸，怕他又抱上来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的变化：“晚上睡不着是因为噩梦吗？”
宋弃顺势贴上他掌心的动作顿了一拍，他沉默了一会：“嗯。”
“因为我？”林闻淮忽然记起他当时脱离的时间点好像是差不多这段时间。
“不是。我只是习惯了每年这段时间不安，一时间没有改回来而已。”宋弃牵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得更近，他轻轻碰碰：“其实也不算噩梦，你回来后我只会梦见小时候一起生活的事情了，我很开心，只是偶尔梦醒时分会有些恍惚，但你在时我就不会。”
林闻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俯身再一次将人抱住。
过了好一会，宋弃才从林闻淮怀里退出来，他突然想起什么，拿着早上林闻淮贴在两人桌面中间的另外一张便利贴：“哥，你早上去办公室是老曹有什么事吗？”
林闻淮看着面前的便利贴才想起这次‘聊聊’的另外一个目的，他把宋弃的试卷抽出来放到宋弃的桌面上：“曹老师让我们班成立了学习小组，他把你以后的学习成绩都划给我负责了。”
宋弃看着面前的试卷：……
少年明显有些不情愿：“那我们组除了我们你还需要负责谁？”
林闻淮倒是没想到宋弃得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我只负责你一个。”
焉巴的少年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好。”
林闻淮低头看了眼试卷：“我大概看了下你的试卷，你最重要的问题是考试态度不端正，各科留白都太多了，晚些我们去买几本练习册我圈些题给你，你再认真写写我看看你的底子，虽然距离月考还有一个多星期，短时间达到及格应该不大可能了，但总分应该可以稍微好看些。”
耳边又传来宋弃乖巧的一声“好”。
事情发展的全程顺利得让林闻淮有些迟疑：“这么好说话吗？”
宋弃黑色的眼珠微动，他勾起嘴角：“嗯。哥愿意帮我，已经很好了。”
林闻淮狐疑：“真的？”
宋弃点头：“如果这次月考我进步大些，我能和你讨个奖励吗？”
“可以倒是可以啦……你是有什么想要的吗？”林闻淮放下试卷看他。
宋弃拉着林闻淮起身，提起一旁的外卖垃圾往外走：“到时候和你说吧。我们先去扔垃圾，不然一会午休要结束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