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方略说道：“事情大概是这样……”
丞通看了他一眼：“我来说吧，既然你都请人来了。”
言方略没有反驳他。
丞通继续道：“当时的情况很简单：晚上从副本里出来准备回去的时候，我在主城的街道上听到了一些动静，想要去看一下情况。
“刚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我就突然感觉站立不稳，接着，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倒在街边的路面上，腿也受了伤，无法动弹。
“再后来，我碰到了言方略，我们之前有很多年没见了，他看到了我的情况，就决定收留我……一直到现在。我很感激他。”丞通神色平静地说。
这段话听起来有很多疑点，比如丞通为什么要专门去看偶然听到的动静，又或者他是怎么站立不稳晕过去的，亦或者行凶者为什么要打伤丞通的腿。
齐莫看了一眼言方略，他觉得言方略马上就会说的。
果不其然，言方略很快开口了：
“我不太清楚他当时在什么位置遇袭，他也一直不肯跟我说，但是像这种肆无忌惮的凶手，一定不会只袭击他一个。”
言方略说着，他没有看丞通，丞通也没有看他，他们两个也都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似乎对彼此的行为早有预料。
言方略拿出一叠纸：“这个是我之前调查总结的资料，小白他们也帮了我不少的忙……不过现在应该用不到了，因为我前两天拿到了更关键的线索。”
言方略看向齐莫：“你还记得连译的事吧？就是上次我委托你时碰到的那个被你救下的人。”
齐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言方略说道：“我想他确实和打伤丞通的那个组织没有关系，要杀他的人也没有，但我当时注意到了一点。
“想杀连译的那个人，他是怎么知道连译会在这附近出现的呢？”
言方略继续道：“我想他恐怕没有不知道连译就是晚上活动的那个‘怪人’的事，不然他在晚上下手会更容易和更隐蔽……”
齐莫静静听着，这和他当时在秦凝面前说的推论类似，不过他和言方略用的论据不同。
言方略说：“那么，既然那个人不知道连译就是那个怪人，也就说明他并没有一直跟踪连译……不然他就能知道这件事了。
“而连译住在那间奇怪的小房子里的事，他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挑在它旁边对连译下手——在一个人熟悉的地方对他下手太冒险了。
“既然如此，那他是怎么精准地在那天捕捉到连译的出现，并对他发起袭击的呢？”
说到这里，言方略看了一眼丞通，又继续道：“我之前得到的信息是，袭击丞通的那个组织经常在居住区活动，但我不确定他们的位置。
“所以，当姚恙夜晚受到惊吓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们，因而也有了当时那个委托……”
齐莫想起秦凝当时在假山后面对他说的话。
秦凝说他也收到了最近在居住区有一群人活动的报告，或许就是言方略说的那个组织？
想起秦凝让他有些不舒服。齐莫继续听。
言方略说道：“……那么，我就想，既然都是在居住区里，那或许，在晚上胡乱游荡的怪人‘连译’就碍到了他们的事。
“或许连译触及了他们活动的范围，让他们起了歹心，然后告诉了连译的仇人他活动的位置，让他前来寻仇。
“带着这个猜想，我前天晚上出去了一趟，悄悄靠近了别人说那个‘怪人’，也就是连译晚上经常游荡的区域……”
言方略话未说完，丞通就立刻打断了他：“你前天晚上出去了？”
他神色有些紧张。
言方略点头：“是这样。”
丞通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他摆了摆手：“你们先说吧。”
言方略继续道：“当时我远远看到了有一些人聚集在那边，但我没敢靠近，很快就绕回去了。
“但在路上，我注意到好像有一个人跟着我……当然我把他甩掉了。
“回来以后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我当时的距离不足以让他们专门注意到我。
“更有可能的是，我之前委托调查的事被他们观察到了，对我多了分留意，才会在我远远靠近时立刻注意到。”
言方略平静地道：“那么，这就间接证明了我是对的。
“他们的确在那个人谋害连译的过程中掺了一脚，所以才会做贼心虚，连带着把调查那件事的我放进关注名单里。”
言方略看向齐莫：“所以，我想委托你和我一起去探查那个组织，先下手为强确定他们的位置，再联系主城官方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要出什么差错。”
齐莫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由我出手保护你，然后尽可能不要让这个组织有漏网之鱼，因为你们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一旦主城官方抓漏了人，他们就容易来找你们寻仇？”
言方略点头：“对，没错。”
丞通神色微动：“你……”
言方略转头看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拦不住我。”
丞通再次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鼻子：“好吧。”
言方略对齐莫说：“齐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付你定金。”
齐莫点头：“好。”
言方略给齐莫转了一部分贡献点，再次说：“非常感谢。
“我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大概到下午，我再联系你，然后我们出发去那边，可以吗？”
齐莫随便地点头：“行。”他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正好也缺点架打。
丞通推动轮椅到言方略旁边，他们两人开始小声说话。
齐莫走出了言方略的院子。
现在离下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齐莫思考自己要做点什么。
或许他可以再去中央大楼看看？
齐莫顺着主城的街道走到中心区，再沿着路一直来到中央大楼前。
白天的中央大楼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齐莫站在街边，拿出手机给秦凝发了个消息：
“沉没：你现在在做什么？”
秦凝没有回他。齐莫走到中央大楼旁边，仰头观察着这座建筑。
接着，手机振动了一下，齐莫拿出来看，是秦凝发的消息：
“停驻：我看到你了”
“停驻：到一楼大厅等我，我很快过来”
齐莫抬头看，秦凝在楼上？
他没看到人。齐莫想了想，先进了中央大楼。
中央大楼的一层大厅里有一些人。
齐莫上次在白天过来，还是为了换取关于特殊道具的信息，然后就是夜探地下停车场的事了。他有点不想提起那些。
一个陌生的接待员看到他，走了过来：“您好，您有什么事要办吗？”
齐莫摇摇头，说：“我来等我男朋友，他说他马上就下来。”
接待员若有所思：“哦……”
他多看了齐莫几眼，然后离开了。
齐莫等在大厅里。他趁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和他前几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这里人来人往，齐莫也不清楚他们大多是来做什么的。
“叮”。
一层大厅里的电梯响了一下，齐莫循声望去，正好看到秦凝从电梯里走出来。
即使这周围有不少人，他的高个子、长相和气质都让他显得和旁边有些格格不入。
齐莫注意到有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其中包括一些从刚才就一直悄悄打量着齐莫的人。
秦凝往这边走了过来。齐莫觉得他应该向秦凝打招呼了，就迎了过去。
这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齐莫余光瞟到刚才那个接待员也在偷偷看着他们俩。
秦凝停在他面前，冲他微微一笑：“上午好？”
齐莫说：“嗯，上午好。”
他留意到那个接待员正在用一种堪称看好戏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俩，便说，“要不我们先出去？”
齐莫和秦凝一起走出了中央大楼。
上午的光线平淡地铺撒在楼房和地面上，眼下似乎是平静的一天。
齐莫问旁边的秦凝：“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有没有妨碍到你？”
秦凝微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会下来找你，就说明我手头的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齐莫点头：“嗯，我知道了。”
然后就变成了沉默。齐莫沉默着看看秦凝，他有点不知道该和秦凝说什么。
秦凝伸手给他，他就把手伸出去给秦凝牵住，这又吸引了街上少许人的目光。
然后他听着秦凝对他说：“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如跟我去执法所看看？”
执法所。
秦凝带着齐莫走到外面。齐莫先前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只能什么都跟着秦凝走。
他抬头看看秦凝，秦凝扭头看看他，笑了。
秦凝说：“我听他们说好像找到连译的亲人了，就想带你过来看看。关于连译有一些事情，我想你也需要听一听。”
齐莫点点头，想起之前秦凝对他说的，连译似乎和现实世界发生的一些事有关系……
会是什么事呢？
秦凝摸了摸他的头，齐莫皱眉看向他。
秦凝笑了一下：“那好吧，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