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连绵的喧嚷声盘恒在市内上空，因为是暑假期间所以人流量要比一般时候大，导致陆岿堰刚开去一点就面临了水泄不通的局面，两个人只好找了个地方停下电动车，打算步行。

“没有伞了？”看着陆岿堰从电动车的置物凹槽拿出了一把伞，余想下意识走近了一些，问道。

“嗯，只有一把。”陆岿堰淡声说完就把伞撑开了，因为这把单是单人的所以两个人一块撑挺拥挤，只能不断地压缩空间才能勉强遮住大半，有够局促。

“往前右拐就差不多到了。”陆岿堰当着导游，他和余想的肩膀抵牾着，猝然就有一辆电动车行驶的时间经过了水坑，他下意识地把余想往里拽了一把，却仍是不可避免的让余想的小腿被水溅到了，漉漉的同时有污垢沾上。

“嘶…”余想下意识蹙了蹙眉。

“附近有公园。”陆岿堰轻声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和余想互相换了一下位置，“我带你去水龙头那洗一下。”

“喔。”余想应了一声，他心想陆岿堰人其实也没有很差啦，最起码他现在感觉还挺好的。

58.

沁凉的水扑到了小腿上，余想一瞬间就感到凉快了，只可惜脊背还是汗涔涔的，布料在那紧贴着，过于闷热。

“你要不要洗？”余想拿着接着水龙头的水管，轻声问了一句。

“不用了。”陆岿堰刚拒绝完，下一秒他膝盖之下的部位就让凉丝丝的水一冲，一弯腰就看见余想自作主张后露出了心虚的笑，手上的行径却始终没有止住，像是算准了他不会骂。

好吧。

“岿堰!”

霎那间，陆岿堰就听见了后方传来了孟邵的清朗的声音，他和余想下意识回头就看了，就远远地看见苏流愿和孟邵小步跑了上前。

“嗨，又见面了。”

孟邵和余想打了个招呼，他说完就一把搂住了陆岿堰的肩膀，凑过去嘿嘿笑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告诉我和流愿一声，我俩好过来跟你玩啊。”

“我不是来玩的。”

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汗臭味，陆岿堰下意识地推开了孟邵，捂着鼻子的厌气感明显。

“…喂喂，你什么意思？”孟邵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汗味是有点重，但陆岿堰也不至于嫌恶的那么明显吧？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洁癖。”苏流愿把孟邵扯了过来，她就说完笑盈盈地看向了余想，换了个话题，“余想，你跟他来这干什么啊？”

“…就是快开学了，阿姨让他带我来熟悉一下去一中的路。”余想没料到会问他，蹇钝了两秒才回答。

“喔？”孟邵的反应要比苏流愿大，他自来熟地上前拉住了余想的手，咋咋呼呼，“你也在一中读吗？高几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走啊。”

“高、高二。”余想不太习惯被人一直拉着手，他一边回答一边受不住地目光往下聚，刹那就看见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落下来了，无声地断掉了两人之间拉手的动作。

一抬眼，余想就见着了面无表情的陆岿堰，对方帮完他就顾左右而言他地拿出手机玩了，生出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好嘛。

“那很巧啊!”孟邵欣欣然道，“我和流愿还有岿堰都是高二的，你说说你高二几班？说不定恰好就对上了。”

“十一班。”余想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陆岿堰的目光撇过来了，两个人就像有心灵感应般对视而上，紧接着又同期撇回了头，气氛些许微妙。

“啊？你文科吗？”苏流愿有点遗憾，今天的她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再配着红黑格子外套和一条牛仔短裤，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明朗，露出的笑颜也极其具有感染力。

“嗯…我理科不太好。”余想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没事，岿堰也文科来着，他理科也不行。”看见余想露出了窘迫的笑，苏流愿忙不迭打了圆场。

嗯？陆岿堰也是吗？

余想下意识里抬起了头，他看见陆岿堰的侧脸闷沉，不苟言笑的模样很容易被人误解为理科好，结果竟然却是跟他一样偏文科。

“岿堰，你几班来着？”孟邵有点记不起来了。

“十一。”陆岿堰低声道。

下一瞬，站在他傍边的余想就愣住了，似乎是不可置信两个人能那么有缘，毕竟高二年级可是有将近三十个班级。

“哦吼，那么巧。”孟邵也挺意外的。

说完，他就上前挨近了余想，像刚刚搂住陆岿堰一样搂住了对方，极其热情说：“去一中了没？没去的话我和流愿带你先进去逛逛啊。”

“呃…还没去，可是…”

余想有点不知所措回了头，恰逢就对上了陆岿堰冷冰冰的眼睛，看见对方唇角下弯的时候怪可怖的。

陆岿堰：？

看他干什么？

“你和他们去吧。”陆岿堰恰好省事了，察觉到了余想带有询问目的的视线投来，道，“结束了我开车过去接你。”

59.

余想坐的电动车是孟邵的，这比陆岿堰开的那没有后备箱的要好多了，让他一路上总算可以不担惊受怕，不用总攥紧保护杠了。

“余想，你对陆岿堰什么看法啊？”等电动车停在了学校对面，孟邵在把头盔摘下来的间隙问。

“看法？”余想怔了几秒。

“嗯哼。”孟邵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拆陆岿堰的台，“你知道吗？这家伙只是刚开始看着挺冷漠的，但只要玩熟之后你就会发现他就是一个天然呆，特别有意思。”

余想：？

“哦，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就这家伙对于一些事情会很执拗，比如一个大水坑大家都能看出来跳不过去，但是这家伙有时候就爱脑抽，非得试一试，结果那天他裤子湿了大半，被我和流愿上传到社交软件笑了好几天。”孟邵边说边忍不住翻出来照片，没几秒苏流愿就也跟过来凑热闹了，拿出了更好笑的照片给余想看。

“还有这张。”苏流愿一看见照片里陆岿堰把一盘饺子都包破洞还面无表情样就笑，同时她还用手撑住了孟邵的肩头，因为笑得幅度太大身子直抖，“你知道吗？他、他包饺子完全感觉不到有没有漏油破洞的，那盘饺子最后全蒸了，橙子阿姨逼着他一个人吃完。”

“橙子阿姨？”余想表现的有些困惑。

“嗷，就是岿堰的妈妈啦，许阿姨喜欢吃橙子我们就都喊她橙子阿姨。”孟邵说着，他就把余想取下来的头盔放好到了电动车上，和两个人一块过了马路。

“我可以直接进去吗？”都快走进大门了，余想还是有点担心。

“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苏流愿说完，她就和孟邵一人一边把余想架住了，把余想当重点保护对象似的往里压着走。

“哎…？”余想蒙了。

“哎呀仪式仪式，岿堰跟我们交朋友分时候也是这样的？”孟邵说完，他和苏流愿约莫这样实行了半分钟，之后才把余想放开了。

“为什么是这种仪式？”余想依旧不理解。

“不知道，小时候觉得好玩就这么干了。”苏流愿说着，她和孟邵也觉得挺莫名其妙，于是就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传染了余想也跟着笑。

“我告诉你啊，一中莫名其妙的规矩可多了，比如什么上课不许喝水都是小事，你到时候最好多看两遍校规，不然罚到你崩溃。”苏流愿说着，可巧几人就经过了荣誉墙，她伸手指着墙上陆岿堰的照片道，“对了，你知道这小子语文多强吗？基本一百四啊！”

一百四？!!!

余想瞪大了眼睛，他凝语了好一会才在冲击感下稍稍点了点头，但开口时还是不可置信：“他能考一百四啊？”

“是啊。”孟邵凑上来了，啧啧称赞，“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的作文多强，甚至我们期末考阅读理解的文章都是他的，但那家伙可好笑了，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扣的分是最多的，终于掉下了回一百四。”

“咦？怎么还有表白话啊？”抖然，苏流愿在角落看见了用可擦马克笔写下的“我喜欢你”，她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陆岿堰，说，“哦，忘记跟你说了，这家伙在感情方面也是够迟钝的，上学期有一挺漂亮的女孩给他送了一个月早餐，每回都以买太多吃不完给的，结果陆岿堰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是人家吃不完，欣然接受后的一个月后人家都向他表白了他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笑话，把人家女孩气哭了。”

“哈？”余想愣住了，慢半拍问，“那之后呢？”

“之后就我和孟少架着他去跟人家小姑娘道歉了啊，买早餐的钱小姑娘不愿意收，我们就让他在小姑娘生日那天送了个差不多价格的礼物去，这件事才总算结束了。”说完，苏流愿就从兜里拿了只可擦马克笔出来，使坏地在陆岿堰的照片上边故意点了颗大痣，再把笔递给了孟邵。

“喏，到你了。”孟邵在陆岿堰照片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王”，之后就嘿嘿笑着把笔递给了余想。

“…是不是不太好啊？”余想迟疑了一秒，没有接下笔。

“放心吧，我和他经常这样干，岿堰不会说什么的，而且这都快成为我们仨的仪式了，岿堰每回上荣誉墙我们都会来那么一遭。”苏流愿轻声道。

好吧。

余想总算接下了马克笔，其后他就在大片空白区域想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在陆岿堰的两边脸颊上画上了猫咪胡须。

60.

圣诞树：「（图片）」

圣诞树：「猜猜是谁的杰作？」

?：「无聊。」

陆岿堰面无表情看着苏流愿发来的图片，他刚想把软件切出去了，就倏尔想起来了一件事，犹疑了一下发出几个字。

?：「你和孟邵一起画的？」

圣诞树：「不止，余想也画了。」

?：「他画了哪里？」

圣诞树：「你不是说无聊吗？好奇这个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