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裴霖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今晚留宿在同学游月卿家。
“那个，你，洗澡吗？”游月卿吞了吞口水，脑子里已经预设了很多画面与对话，声音有些颤抖，嘴唇有点干燥。
可能她需要多喝点水。
“可是，我的脚指，你不是说不能碰水吗？”茹裴霖其实也很想洗澡，毕竟现在天气很热，中午去吃个午饭，路上就会出一些细汗。
一天到晚，如果不洗澡的话，还真的皮肤有点黏，不太舒服。
“没事，只要脚趾不碰到水就可以了。”游月卿强壮镇静。
“喂！你干什么？！”
游月卿突然将茹裴霖抱起，吓了她一跳让她大惊失色。
没想到游月卿看上去干瘦干瘦的，力气却还行，抱起茹裴霖脸色一点儿都没变。
游月卿把茹裴霖抱进厕所，放在马桶盖上坐下。
“哗！”
水龙头轻轻一转，水流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像活泼的银蛇，在浴缸里欢快地扭动。
像极了此刻游月卿的心情。
“你要干嘛？”茹裴霖见游月卿走来，双手护住自己。
“帮你洗澡啊！你不是现在不方便嘛。”游月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是朋友啊，没事的，不用和我客气。”
游月卿快要憋不住了，她此刻内心激动极了，开心极了，兴奋极了。
“啊？这，这不太好吧。”茹裴霖神情窘迫道。
“大家都是女生，你以前难懂没去过澡堂吗？”
“去，去过……”
“那不就好了嘛，没事的班长，不用和我客气。”
管他什么内不内向。
反正现在的游月卿可不想内向。
“那，怎么洗啊？”茹裴霖思考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你把衣服，脱了，我抱你进去，然后，我帮你把脚架在椅子上。”游月卿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清晰的画面，说出了清晰的步骤。
“啊？”茹裴霖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和一脸震惊。
“如果你想带着一身汗睡觉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关灯睡觉吧。”游月卿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语气里有些失望和小小傲娇。
这个腹黑的家伙。
竟然把茹裴霖又抱起来，送回到床上去了，茹裴霖重心不稳，躺倒了下去。
“我关灯咯。”游月卿的手放在床头边开关上。
“别关灯！我要洗澡！”茹裴霖从床上爬起，连忙举起手。
茹裴霖受不了任何一天不洗澡，她每天都会洗澡，甚至每天洗头。
“嗯。”游月卿就回了一个字，表情假装冷漠道，好像和自己没关系。
“嗯？你就让我一个人单脚跳到卫生间？我们好歹是同学吧，你就不能好心地扶我一下吗？！”茹裴霖瞪大双眼。
[又或者是向刚才那样把我抱进去嘛，这个人好讨厌哦……]
明明刚刚还说帮自己，结果现在就只回答一个“嗯”字。
“求我。”游月卿好像拿捏到了什么东西。
“游月卿！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亲爱的游同学，我求你了，能不能扶我去卫生间？谢谢亲。”茹裴霖假笑道。
“好咧。”
“喂！是扶！不是抱我啊！”茹裴霖口嫌体正直。
[游月卿抱人还蛮有力量的嘛。]
游月卿又把茹裴霖放在了马桶盖上。
浴缸里的水还在放着。
“脱啊。”游月卿一脸平静悠然的模样。
内心:快脱！快脱！
游月卿内心住了一个涩涩的小女孩。
[救命，怎么我感觉这么怪呢？]
茹裴霖犹豫着，将短袖脱了。
[灰色！上面还有个小兔子脑袋唉！]
游月卿很自然地从茹裴霖手中拿走这件有汗渍的衣服:“我明天帮你洗。”
当然是洗衣机洗啦。
游月卿将这件衣服放进卫生间门外的衣篓里。
“你裤子肯定不方便吧，我帮你。”
夏季校服是短袖加五分短裤，也有长裤，但茹裴霖今天穿的是短裤。
[裴裴的腿好细啊。]
游月卿盯着，瞪大了双眼。
“不用！我自己来！”
茹裴霖死死拽住了裤子腰带。
[哪里有人这样啊？]
茹裴霖感到迷惑！
游月卿瞥了一眼浴缸，关了水龙头。
“游月卿，你可以出去了……”茹裴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洗啊？你脚趾不能碰水的。”游月卿一脸关心的模样，看着真切极了。
“游月卿，你家有防水创可贴吗？或者塑料袋也行。”
塑料袋正常，但防水创可贴？
一个没有了指甲的小脚拇指，你用防水创可贴，撕掉的时候真的不残忍吗？
会很疼的唉！
“哎呀，不用这么麻烦，你赶紧脱了吧，我把你抱进去就行了，这水都放好了，我们都是女生，这没什么的。”游月卿真的一脸真切，看着没有坏心思。
“好……”茹裴霖被赶鸭子上架，无奈说出了这个字。
茹裴霖此刻羞愧到爆炸。
“你，你转过去……”
“好。”
反正等会儿也会转身。
“好了！别动！你先闭眼！”
虽然也偶尔去泡温泉，和陌生的女人一起“开诚相见”地洗澡、泡温泉。
但，游月卿不是陌生人啊！
茹裴霖越想越觉得奇怪，觉得这简直太奇怪了。
“我来抱你进去吧。”游月卿转身，没有闭眼，眼睛睁开得好好的。
游月卿此刻全身都很滚烫，手掌、手臂都很温柔。
[算了，看就看吧，这没什么大不了，这只是朋友间的友谊，我是因为脚趾不能碰水才这样的，这是一件很正常的朋友互助友爱的事情，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茹裴霖内心碎碎念地安慰自己。
[游月卿的手好暖和啊。]
游月卿先让茹裴霖没有受伤的右脚试了试水温:“这个温度可以吗？”
“可以。”
游月卿用脚把椅子勾过来到浴缸边水。
游月卿慢慢将茹裴霖放到浴缸里，很慢，很小心。
“你坐好了吗？”
“嗯嗯。”
游月卿将茹裴霖受伤的左脚放在了垫了毛巾的椅子上，很软很舒适。
“谢谢。”
游月卿站在一旁，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游月卿，谢谢你，可以走了，谢谢。”茹裴霖假笑道。
“你不会洗头不方便吗？我一离开，你万一不小心脑袋滑到水里怎么办？所以，我在这里陪你，帮你洗，不用谢。”
茹裴霖此刻内心的无语已经到达了巅峰。
你在跟我开玩笑？
“其实一般先清洗私密部位再泡澡，但是你先泡澡再洗也没事，不要泡太长时间，如果你一个人不方便洗的话，我等会儿可以帮你拿着花洒。”游月卿一本正经地说。
[救命！所以这就是我不爱在别人面前洗澡的原因！让我走吧，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我当然知道要洗那里啊，可是，要我在你面前洗吗？！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游月卿？]
游月卿突然发现，茹裴霖其实换个方向坐的话，左脚刚好可以放在浴缸内侧的置物台上唉。
没事啦，这样也行。
“游月卿，别逼我扇你。”茹裴霖真的要哭了，又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在跟你开玩笑啦，你没有生气吧？”
“我当然不会生气啦。”
“你刚刚说的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没有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啊。”
“游月卿，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我们的关系有到那种地步吗？”
茹裴霖除了和自己妈妈等女性长辈一起洗过澡。
“可是，女生不就是每天都会洗那边啊。”
“哪边啊？”茹裴霖也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词说出来会不会被口口，反正就那边啊，不每天清洁的话，会有感染的风险。”
“游月卿，我知道，就是，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是，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隐私？求你了，出去吧，求你了。”茹裴霖欲哭无泪。
“可是，我们都是女生啊，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游月卿又装了，又装天真无邪了。
[要不是我现在起不来，我高低给你两脚，游月卿，你是猪吗？！]
“你先泡一会儿，等会儿再说，我帮你按摩吧。”
“不用！”
可是，游月卿的手已经放在了茹裴霖的肩膀上。
[啊！好舒服！]
“不要停，请继续，游师傅。”
茹裴霖一脸享受。
游月卿看着茹裴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游月卿帮茹裴霖按了15分钟。
“游师傅！不要停！”茹裴霖满脸不舍。
……
“好啦，我不看，你洗吧。”
茹裴霖坐在浴缸边上，面朝浴缸中心，左脚放在了置物台上。
游月卿帮她拿着花洒。
虽然很羞耻，但还是……
“茹裴霖，对不起，我的话和举动，让你感到不舒服。”
[何止是不舒服！简直要逼死我！]
“没事，其实，你人很好。”茹裴霖心口不一道。
[她家真的连一个塑料袋也没有吗？]
只是脚趾受伤，又不是一整个左脚都打了石膏，套个塑料袋就好啦。
自己又不是左脚不能放在地上……
游月卿在马桶盖上铺了几层浴巾，将茹裴霖抱起来放上去，拿毛巾帮她擦头。
“我可以自己来的！”
茹裴霖拿过毛巾继续擦头，游月卿又拿起毛巾帮她擦腿。
“游月卿，我可以自己来的！”
“没事，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啊？我要是和你客气，我也不会吃你那么多东西……]
茹裴霖拿了一件浴袍给茹裴霖，是自己的尺码，茹裴霖穿起来有点大，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我的内裤！你放下！”茹裴霖大惊失色道，一脸崩溃。
“我家还有新的内衣洗衣机，刚好可以给你洗内衣和内裤，你受伤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游月卿装作很正常的样子。
[游月卿！我就不该今晚留下！我就知道，今天肯定会倒霉！我都没脸了！]
经历过洗澡，现在就连睡一张床都不会感觉奇怪了。
夜晚，游月卿在极度羞愧中睡着了，用脑过度导致她早早睡了，都没连夜起来寻找手机。
也许是因为游月卿的缘故，对自己说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话。
茹裴霖正值青春时期。
哪有少年不怀春？
“游月卿……游月卿，你别碰我那里……你松手……”茹裴霖睡梦中呢喃着，声音涩涩的，有些黏稠的嗓音。
可能她嗓子干了，需要起夜喝口水。
游月卿没睡，她打算一整晚都盯着茹裴霖的睡颜看。
“我？松手？”游月卿当然知道茹裴霖在干什么。
[裴裴，我有碰你吗？我没有唉，你既然要我松手的话，那前提就是我要碰你呀，那么，不好意思咯。]
茹裴霖感觉这个梦很真。
因为就是真的。
前半夜是假的，后半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