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知道对方的全部。
江十晴也是如此，她自以为足够了解席悠，可每一次拍摄过程中，她都发现席悠一次比一次陌生。
从一开始假装对自己脸红的粉丝，现在变成了能够与自己自然相处、露出淡淡笑容的人，她忽然发现这些过程中全是她自己主动。
席悠唯一对她主动的几次，说在岛屿的拍摄上，那时候她们还与其他嘉宾不太熟悉，她们就像是两个结伴的好朋友，她照顾席悠，席悠也照顾她。遇到麦黎的事时，席悠也需要她站出来帮忙。
可这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从第二期综艺拍摄开始，随着席悠渐渐露出隐藏的能力后，席悠对她的态度也带着几分疏离，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主动。后面麦黎的事情也是，席悠也不需要她处理。
现在，此时此刻，席悠与原本害怕的程深秋也变得关系非常好。
江十晴看过资料，也演过许多暗恋他人的角色，她自然是明白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自卑这个道理。也不清楚现在的挫败感到底是自卑还是嫉妒，也可能二者都有。
难怪许缘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谈恋爱，恋爱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光是暗恋就令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爱真是可怕。
“晴姐，练习顺利吗？”
江十晴回过神。
她坐在四合院角落的小平台旁，她们换上了宽松的运动服，在门派那边已经高强度训练过，席地而坐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练习……唱歌不太顺利，老师也没打算让我唱歌。”
江十晴望着天空，时间快到中午，光是这个上午就对她来说格外折磨。
席悠她学习的是青衣的技巧，所以是全程跟着程深秋。江十晴因为有武术基础，便练习不唱歌的武旦，教她的刀马旦老师同时也是武旦演员，璇子至少不是音痴，上午还在练习唱歌技巧，她要练习的是刀马旦，刀马旦就是要一点唱功也要会一些武艺。
虽说是练习，其实就是类似于速成练习，老师这一天根据她们的情况给她们挑选适合的选段，然后这一周都不断练习那个选段。
练习内容十分枯燥，但导演组为了展现京剧的基本训练，明天开始会让她们与当地戏班子里的其他学员开始训练，早上基础训练，下午则是练习要表演的曲目。
江十晴偏偏是个音痴，想到明早要和那群孩子一起练习唱歌，她就觉得是一种顶级折磨，虽然她知道这样有节目效果，又有很多镜头，但她本人追求又不是什么搞笑艺人，她希望自己能够不再出糗。
“那我教你吧。”
席悠看出江十晴的为难，虽然江十晴私底下看起来是个脸皮厚、不拘小节又没有什么边界感的人，但这几天拍摄她还是感觉到江十晴是个要强的人。
“可是……”江十晴抿抿嘴，她不希望在席悠面前闹笑话，可让对方教的话，岂不是有些丢人。
“怎么了？”席悠歪歪头，回想这几天江十晴与自己的距离感，她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虽然这也有她自己的一些私心，但她更多还是觉得这是卖CP的好时候，顺便又能帮到对方。
“没什么，就拜托你了。”江十晴在“丢人”与“同席悠关系更进一步时”选择了后者，反正上午练习的时候已经丢过人了。
她看了眼时间，大家都在等着吃午饭，现在正是询问席悠的好时机。
“对了，西柚你是从小学戏吗？”
“我……”席悠倒是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个地方，不过节目组应该也会采访她，她搬出之前的说辞，“我表姐从小学戏，我小时候也跟在后面学，后面长大后就把这个当爱好，偶尔和公园的一些老人家唱唱曲。”
“那你很厉害啊，虽然我不懂这些但锦瑟都连连称赞，没有想过往这个方面走吗？”
“我……就算了，刚刚那个选段因为很经典，所以就会了。”
江十晴见对方低着头，那不愿多谈的模样令人格外心疼，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苦衷，她识趣地不再多问，她已经下定决心去查戏曲这方面的知识，到时候让公司和席悠谈合作，她希望席悠能够拥有更多展现自己的舞台。
“对了，你们公司知道这些才艺一定会帮你宣传吧？到时候可以和我们合作，我也会帮忙的。”江十晴提议道。
“这个就到时候再说吧……”席悠有些唏嘘，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了，合约到期她就走，后面什么事她都不想掺和了。
江十晴见对方平淡的态度，回想席悠公司连个热搜都不给，她顿时明白一切，一看就是公司不重视这些，席悠真是运气不好选错了公司，她哪能让席悠受这个委屈。
“你不用担心！”江十晴拍拍胸脯，“之后我会搞定一切的！”
席悠沉默一瞬，看着江十晴如此斗志昂扬，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好激动的，反正她都要解约了，就算之后江十晴到公司给工作通告，公司那边也不会接。
她随意点着头，怕江十晴又要多问下去，立刻说：“我们训练吧，晴姐。”
江十晴点头应着，却为席悠的宣传想好对策。
吃完中午饭后，她立刻点赞了一个误解向带着接吻镜头的西芹CP的MV，恰好这个MV用的歌是席悠乐队的歌，那首歌是席悠唯一填词的歌。
她记得这首歌在她们自驾游时播放过，那时候席悠说这首歌褒贬不一，看起来很不自信，后面节目也没有播出这首歌。
可这首歌分明很好听，有些悲凉的曲调配上剪辑的MV，让她这个不喜欢听歌的人都觉得这首歌很好听。
她故意点赞又取消，粉丝一定会发现，有些营销号一定会发文，先不说卖不卖CP，这首歌的热度不就上来了？
既然公司那边不打算给席悠做宣传，那就由她给席悠做宣传。
做完这些后，江十晴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助理发来的电话。
“十晴？你干什么！！！”
“我就是手滑……”
“允许你和西柚卖CP，但你这个点赞的内容还是太过了，你的唯粉不满怎么办？”
“怎么会……”
“你别营销过度了，有些人还觉得西柚是不是带资进组。”助理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好在关于西柚的负面消息公司这边都帮忙压下来了，但你之后收敛一些！”
“还有这回事？”江十晴微愣，她问：“既然如此，那就趁那些营销号乱说话之前，我改一下博文说是听西柚的歌点赞了，这样大家都会注重歌曲内容，你顺便再把那歌上个热搜。”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西柚又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你以为我们很多钱吗？而且西柚那小公司经不起这风浪，他们公司还要听股东的话，巴不得西柚别上热搜，当时我们买西芹CP上热搜时，他们求我们不要把西柚名字挂上去……”
江十晴微蹙眉头，“这不对吧，西柚她是被谁针对了吗？”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反正你自己注意点，下次再乱来，我们就没收你账号！”
“好啦……”
江十晴应着，她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万一给席悠帮倒忙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看来不是她的错觉，席悠确实是被人针对了，那刚才席悠那小心翼翼又胆怯的态度，还有之前对伤口避而不谈的模样，都有迹可循了。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埋没了才华呢？为什么又要被针对呢？
下午训练时，席悠和她们不在一个教室，听着隔壁传来断断续续唱戏的声音，璇子忍不住赞叹。
“天啊，我都分不清哪些是西柚唱的，哪些是老师唱的了。”她眼中带着佩服，“好厉害啊，期待西柚登台演出的那一天。”
江十晴眼眸微沉，她也期待那一天，她期待之后看见席悠一直在台上闪闪发光。
所以第一步是把障碍清除。
“什么？西柚被打压？”
“对啊，你们不是她粉丝吗？听说乐队不温不火是被打压。”
许缘听着江十晴的话语，陷入片刻沉思，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江十晴应该是刚结束拍摄。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说来听听。”
“就是你中午搞得那个骚操作，你故意点赞的那个CP粉剪的MV，那首歌是西柚填词，其实一开始反响很好大家都特别喜欢，也没有觉得乐队就此要转型，而且这首歌圈外人也都觉得好听，当时如果宣传一波说不定会出圈，但是突然出现一波莫名其妙的粉丝，说是不喜欢这首歌，然后当时也吵得比较凶，公司原本预定的宣传也取消了……”
现在想来那个争吵毫无意义，粉丝也有疑惑是不是被对家黑了，但就不了了之，这之后席悠也没有再填任何词，也就一直是个主唱。
“原来是这样……”江十晴终于明白在车上放这首歌时席悠的反应，她问：“就查不到打压她的人是谁吗？”
“我只是一个造型师……”
“正因为你是造型师才问你，因为你人脉广而且你打探消息也不会被人怀疑。”
许缘一时有些无语，“晴晴，你何必呢？她们乐队不温不火也挺好的，又不是不赚钱。”
“你这是粉丝说的话吗？”
“小众圈子出圈也不算什么好事，而且你做这些事之前有过问席悠的意见吗？你有好好和她谈过吗？万一席悠知道内情呢。下午点赞的事完全是你自作主张吧，席悠她知道吗？”
这一句句疑问把江十晴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打回，许缘说得对，她不能擅自插手这件事。
“不过……”许缘话锋一转，“既然真的有人打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查，我之前加了龙龙的，我去问问她们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说不定对方知道一些什么。”
“圆圆！”江十晴格外感动。
“所以你好好专心拍摄，顺便和席悠谈谈你的想法，还有问对方的意见。”许缘回想那天江十晴硬要给江青过生日的情景，因为江十晴强硬介入，完全毁了她和江青的约定，她叹道：“你也要改改一头热的毛病了，要好好考虑当事人的想法……”
“圆圆……”江十晴实话实说，“你变得好啰嗦啊，比我妈还啰嗦。”
“干什么？我是关心你！”
“哈哈哈好啦，谢谢你，我最爱的就是你啦圆圆！么么！”江十晴笑出了声。
“呸呸呸，别么么，恶心！”
江十晴笑眼盈盈地挂了电话，她打开卫生间的门，一眼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席悠。
二人面面相觑。
江十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万一被听见她擅自要查那些事，岂不是糟糕了？
“刚来，从听见你说最爱圆圆开始……”席悠有些尴尬，直女表达友情的方式真恐怖，她撇开视线，“我不是有意听你的电话的……”
江十晴回想了一下自己与许缘的对话，她顿时大惊失色，“不是这样的！”
“啊？”
江十晴按住席悠的肩膀喊道：“我最爱的不是圆圆！是你！”
席悠：？
在厕所外的锦瑟：“……”
这个厕所是上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