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优绒……”
江十晴愣愣地看着那些营销号扒出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演员是一位青衣，她身着穆桂英的装束，这装束和综艺拍摄最后一期的席悠一模一样，虽说京剧演员的妆容可能认不出本人，但这个眼神是席悠不会有错。
也可能是巧合？
江十晴不确定，直到她刷到在学校参加专业考试的席优绒视频。里面的席优绒是素颜，刚开始的自我介绍眼神淡淡，报学号时江十晴大概算了算，这和席悠二十九岁的年纪也能对得上。
不仅如此，这个眼神这个仪态，和现在的席悠没什么区别，就是她们长得有些不一样。
她茅塞顿开，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
看着席优绒唱段的视频下面还有几年前的回复，有人问这个演员还演吗，下面有人回答说舞台上出了意外无法再登台了。评论区的人都在表达往昔，也有人刚刚发的评论，大概都是在嘲讽席悠背后的团队蹭席优绒的热度。
江十晴并不想看见这种评论，她便退了出去。又刷到了一些关于席优绒的照片，里面的席优绒穿着刀马旦的戏曲服装，还有一些是穿着青衣的服装，那似乎是当地的宣传照，拍得很不错，却越看越眼熟……
“这些照片……”
她闭上眼回想了一下，记忆慢慢走回到了上一次在奶奶家吃的时候，而后回想起那个江青珍藏的饼干盒。
在那饼干盒的相册里有许多戏曲照片，当时江十晴没有放在心上，但她记得里面有一模一样的照片。
江十晴眯了眯眼，如果那些照片里面有席优绒的话，那似乎也能解释为何江青的相册里会有拾遗乐队的照片。
说明江青一开始就知道席悠是席优绒。
可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
江十晴没想明白，但也不用去想这些。
没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上热搜，更别说席悠还被安若针对……不对，席悠已经退圈了，安若针对席悠没有任何意义，更别话说现在的综艺话题热度非常好，安若再怎么样也不会触犯综艺的利益。
真的吗？
江十晴想不明白，那些席悠的过往，在网络上讨论的热度目前寥寥无几，要去问的话也不是没有人脉。
可以问导演，可以问程春秋……可这样席悠会开心吗？
只要有人别有用心，恐怕没过多久，席优绒的过往将会被轻易地摆在大众眼中审判吧。
江十晴在聊天名单上划来划去，本想点开江青的对话框她又有些犹豫，本想打电话给许缘，但想到这个时间点可能两个人在恩爱，她又放下手机陷入了迷茫中。
最后她点开席悠的对话框，发送消息。
江十晴：[图片]
江十晴：你有看热搜吗？
席悠收到江十晴发来的消息，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继续和柳翩翩沟通。
本来席悠是不想打扰对方，可当热搜出现时柳翩翩比她还着急，一连给她打了好多通电话，估计是向鼓手要她的号码。
席悠便无奈接起，柳翩翩那头说：“热搜是安若故意的！你这样怎么办啊？”
“无所谓。”席悠并没有受太多困扰，她综艺的片酬和卖CP的钱都到手了，上热搜也影响不到她。她说道：“安若估计是看见我退圈很生气，所以故意搞那一出热搜。”
“啊？这样吗？”柳翩翩依旧搞不懂安若在想什么，她问：“那席优绒真的是你吗？虽然岁数对得上。”
“不是，她是我双胞胎姐姐。”席悠胡扯道。
“这样啊，难怪。”柳翩翩一顿，又说：“你觉得我会信吗？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席悠没有理会，说道：“我已经和导演组那边说了席优绒是我的表姐，估计第三期节目会讲到这件事，所以就当是节目的预热，你们和导演组沟通一下，然后说席优绒是我表姐就好了。”
反正她比江十晴小的人设深入人心。
“这样说没事吗？”柳翩翩有些担忧。
“你发就是了，就算说出真相大家也只愿意自己想要相信的。”席悠并不在意这些。
柳翩翩沉默一瞬，又说：“我不是指这个，万一你之后想要复出——”
“翩翩，没有这个可能了。”席悠觉得有些好笑，“之前不是讨厌我让乐队不温不火吗？怎么现在又担心我了？”
“不是你让乐队不温不火，是安若的问题，而且……”柳翩翩叹道：“是我太理所当然了，她们都没有怪罪你。”
“那并不代表我没有错。”席悠看了眼时间，“我明天要早起，先睡了。”
“这是什么令人安心的优质睡眠……”柳翩翩话未说完，席悠就挂了电话，公关这边也和导演组联络好，于是发出了通告。
席悠没有去管那些，她先是和学妹说一声，为了避嫌周末她请假，后面才回复江十晴发来的消息。
江十晴来回踱步，席悠的聊天框她点开了八百次。最后她又点开热搜，刷到了“席优绒舞台意外真相”的博文，她愣在原地。
手机也在此刻亮了起来。
席悠：解决了。
“哈啊？？？”
江十晴只剩下满腹的疑惑，立刻冲出房间去敲席悠的门。
席悠只打开了一条缝，“你干嘛？我都说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她有些生气，这种事能怎么解决呢？
“你等会儿看我的账号发文不就知道了。”
“不，让我进去！”江十晴眼疾手快地把脚卡进去。
席悠只想睡觉，虽然明早请了假但夜晚很容易滋生各种烦杂的思绪，早晨醒来有助于冷静也能更快地理清思绪。
看着坚持要进来的江十晴，她由心底赶到一股疲惫，懒得和江十晴吵，于是她打开门。
“进来吧。”
江十晴有些意外，没想到席悠松口这么快。
席悠直接说：“我要睡觉了，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随意。”
说完，她径直走向卧室，江十晴立刻拉住她的手，“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明早再问。”席悠看向江十晴。
“你难道就一点不在意吗？”江十晴看着面前无所谓的人，一时间难以理解，这到底是在逃避问题，还是不愿意去面对呢？
席悠不理解江十晴的思绪，她不清楚江十晴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前江十晴又不是没被人黑过。
“我以后又不混圈了，而且钱也拿到手了，我管那么多干嘛。”席悠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江十晴咬咬牙，“那席优绒不登台的过去被暴露出来也没事吗？”
席悠愣住，她深吸一口气，过了几秒后看向江十晴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故意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意义……”
“事情都过去了，我和那些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席悠缓缓说道：“我不在意任何人对我的看法和评价，也不在意大家误会我抹黑我，包括你。”
“你……”
“我不在意你怎么看我。”席悠垂下眼，注视着被自己话语刺伤的江十晴。
为什么江十晴要替她生气呢？
为什么又要露出这么伤心的神情呢？
明明江十晴这么多天都在膈应她，明明埋怨她的欺骗，明明不想让她好过……
既然如此的话，江十晴这种时候应该开心才对啊，应该也不会被这种话刺伤。
“江十晴……”席悠微微张口，踌躇一会儿把话语吐出，“你这么在意这种事干什么？反正又牵连不到你。”
江十晴欲言又止，她看着席悠的面容，对方的神情里带着几分不解和不耐烦，她想说自己喜欢席悠，可这话说出来的话，她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她若是对席悠表白，她只会变成第二个麦黎。
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才理解麦黎的心情，真是糟糕的感受。
于是她微张双口，开口道：“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我希望你……希望你能够重新站在舞台上。”
后面那句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在综艺拍摄最后一期时，席悠那天全神贯注，但根本没有登台的紧张反而是一种喜悦。
——“我喜欢舞台。”
她记得那时候站在舞台上的席悠，化着电视里一样的妆容，穿着一样的衣服，甚至表演和唱腔都像是电视里的青衣演员那般专业。
但是她能看得出来，席悠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与她看的那些乐队视频里的状态完全不同。
席悠不该是这样的。
席悠身上的光芒是如此耀眼，江十晴想把席悠从泥土里拉出来，要让对方为她而亮，要让对方永远待在她身边。
“呵呵。”
席悠的冷笑拉回江十晴的思绪。
“江十晴，你真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的人了。”席悠要被那句“朋友”这个词逗笑，她觉得格外讽刺，“单方面地希望我是你的朋友，又单方面地希望我怎么样，你们这些人全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伤害别人而已。”
“我伤害到你了吗？”江十晴直戳话语重点，她上前一步用力地按住席悠的肩膀，见对方没有推开她，她凑上前幽幽地笑了，“你若是真的讨厌我，为什么不推开我？”
“没有意义——”
“席悠！”江十晴拔高音量，“你看看你自已的态度，总是半推半就，真的讨厌真的不喜欢那你就推开我，而不是纵容我！”
席悠原本要推开江十晴的手顿住，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希望对方冷静下来。
江十晴却因她这个举动弄得更加生气，她直接上前一大步把席悠按在了墙上，见对方毫无反抗之意，甚至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她完全无法理解席悠在想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无所谓的态度？
“热搜的是我问了柳翩翩，对方说是安若干的……”
“我知道。”
江十晴抬起眼，她视线落在对方脖颈的纹身上，那被纹身遮盖的伤痕格外刺目。
“网络上流传的揣测席优绒的舞台意外，是说那天……”
席悠的面容闪过几分畏惧。
江十晴止住话语，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份情绪，她立刻上前一步，“果然你不想那些被人知道吧？这些工作室能解决吗？我可以帮助——”
“够了。”席悠这才想要用力推开江十晴。
“很痛吧……”江十晴却放轻力道，她一只手撑在墙上继续靠近席悠，几乎把对方压在墙上。她的手撩开对方的头发，落在了那些伤疤上，指腹按压着伤疤凹凸不平的地方，她获得了触碰秘密的餍足感，她又把手落在席悠的面容上，指腹落在对方的嘴角旁。
“我可以帮你，席悠。”她低下头，强迫席悠与自己对视，她轻声说道：“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
席悠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她想推开江十晴却因对方的靠近而感到满足，她想反驳却被对方的指腹捂住了嘴，她想不去看对方的双眸却被强迫对视。
对上那双眼，她倏地笑出了声。
“江十晴，你这可不是看朋友的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