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更加深情,“换我来追你,可好?”
她用力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风中摇曳的麦穗。
“嗯!”她应得清脆,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欢喜,却又在下一秒慌乱地抹去眼泪。
陆远川低笑一声,眼角泛起细纹。
他抬手替她拭泪,粗糙的指腹抚过她细腻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晨光中,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清晨的露水般晶莹剔透。
不知是谁先靠近了一步,等苏晚回过神时,两人的呼吸已经纠缠在一起。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阳光的气息,混合着葡萄叶的清香,让她恍惚间分不清前世今生。
陆远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理智告诉他应该克制,可情感却如决堤的洪水。
他缓缓低头,在触到她唇瓣的前一刻停顿,像是在等待最后的许可。
苏晚踮起脚尖,主动缩短了这最后的距离。
他的唇比她想象中更温暖,带着晨风的微凉和军人的克制。
这个吻很轻,像蝴蝶掠过花瓣,却让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和他小心翼翼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既想紧紧拥抱,又怕伤到她。
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但此刻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当陆远川终于恋恋不舍地退开时,苏晚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眼中盛满柔情。
“这次,”
他嗓音低哑,“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葡萄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誓言作证。
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们终于圆满的故事,在光阴里写下新的篇章。
。。。。。。
院子里传来木门吱呀的声响,大娃抱着蹴鞠探头张望:“娘!陆叔叔!你们说好话了吗?”
苏晚慌忙背过身去整理情绪,却听见身后陆远川沉稳地应答:“这就来。”
大娃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晚:“娘,你咋啦?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似的。”
他伸出小手指了指,蹴鞠从怀里滚落在地。
陆睿闻言立刻抬起头,目光在苏晚泛红的眼圈和父亲之间来回游移。
他敏锐地注意到父亲军装前襟有一小块深色的水渍,而苏婶子的睫毛还湿漉漉的。
“爸……”陆睿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严肃。
他弯腰捡起蹴鞠,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就算是自己最爱的爸爸,也不能把苏婶子弄哭了。
陆远川轻咳一声,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刚才有沙子吹进苏婶子眼睛里了。”
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苏晚配合,却忘了自己的耳根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苏晚慌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蹲下来揽住大娃:“对,刚刚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现在没事了。”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陆睿将信将疑地看着父亲军装上可疑的泪痕,又看了看苏晚红肿的眼睛。
八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他抿着嘴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蹴鞠塞进大娃怀里。
“那……”
大娃突然眼睛一亮,“陆叔叔帮娘吹眼睛了吗?上次我迷眼睛,娘就是这样……”
他踮起脚,用小手笨拙地模仿吹气的动作。
葡萄架下的露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陆远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两个孩子纯真的注视下,这位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铁血军人,竟破天荒地结巴起来:“这个……我……”
苏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她伸手揉了揉大娃的脑袋,柔软的头发从指缝间穿过。
“是啊,”她声音轻快,朝陆远川眨了眨眼,“陆叔叔帮娘吹得可认真了。”
陆远川的耳根更红了,他掩饰性地整了整军装领口,却摸到那块被泪水浸湿的痕迹,手指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陆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动作,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陆睿悄悄走到她身边,递来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苏婶子,给。”
苏晚蹲下身,与陆睿平视:“谢谢阿睿。”她柔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孩子微蹙的眉心。
苏晚接过手帕时,注意到孩子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
这件事还是让他爸爸跟陆睿亲口说比较好,因此苏晚忽没有开口说什么。
苏晚将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纤细的手腕,朝陆睿温柔一笑:“阿睿,你们中午就在这儿吃。”
陆远川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第一颗铜扣,喉结若隐若现:“我去帮忙。”
他转头对儿子说话时,眼底的坚软化开几分:“阿睿,带弟弟妹妹玩。”
陆睿牵着安安软乎乎的小手往屋里走,八岁的小少年若有所思地回头,看见父亲已经跟在苏婶子身后进了厨房,高大的身影在门框处微微低头。
厨房里,苏晚系上碎花围裙,腰间的系带勾勒出纤细的弧度。
她取出专门煲汤的砂锅,焯过水的骨头在砂锅里咕嘟作响,姜片和枸杞随着汤勺的搅动轻轻旋转。
另一口铁锅里,五花肉正煎出金黄的色泽,油星欢快地跳跃着。
中午苏晚准备吃大米饭还有红烧肉。
她知道陆远川最喜欢吃大米饭配着红烧肉了,一顿可以吃四碗和大碗的红烧肉。
“青菜清炒还是蒜蓉?”陆远川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一篮沾着晨露的小油菜,水珠顺着翠绿的叶脉缓缓滑落。
“清炒吧,”苏晚手中的锅铲微微一顿,“安安不吃蒜。”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
这样熟稔的对话,仿佛他们已经这样朝夕相处了半辈子。
砂锅里的骨汤渐渐泛出奶白色,红烧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
苏晚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着灶台上并排摆着的三个锅。
大骨汤,红烧肉,清炒时蔬,最简单的家常菜里,藏着最说不出口的缱绻心思。
陆远川站在她身侧,军装袖口沾了面粉,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翻炒的侧脸。
苏晚将最后一道清炒时蔬装盘,翠绿的菜叶上泛着晶莹的油光,像初春新发的嫩芽。
堂屋的方桌上,六副碗筷整齐摆放。
原本的四副,又添了两副崭新的,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她端着盘青菜走出来时,正看见陆远川半跪在地上调整桌脚。
军装包裹的脊背绷出流畅的线条,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开饭了!”苏晚朝里屋唤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四个小脑袋立刻从门后探出来。
二娃像只欢快的小狗般冲到桌前,却在看到满桌菜肴时猛地刹住脚步,仰起小脸:“娘,今天过年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他还记得只有过年时才能见到红烧肉。
大娃和陆睿牵着安安跟在后面,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黏在那碗油亮红润的红烧肉上。
小家伙们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小手背在身后,却掩饰不住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陆远川接过苏晚手中的汤勺,指尖不经意相触,带起一阵微妙的酥麻。
他为她拉开椅子,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都坐吧。”
苏晚看着五个大小不一的脑袋围坐在桌前,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
她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正要往大娃碗里放,却见陆远川已经先一步给每个孩子碗里都添了菜,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陆叔叔,”
二娃咬着筷子尖,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以后天天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孩子天真的话语里,藏着对红烧肉最纯粹的渴望。
堂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睿的筷子悬在半空,大娃悄悄拽了拽弟弟的衣角。
只有年幼的安安还懵懂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苏晚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低头搅动碗里的汤,却听见陆远川沉稳的声音响起:
“好啊。”
他给大娃又夹了块肉,目光却越过孩子们,温柔地望向苏晚,“只要你们娘同意。”
阳光洒在饭菜上升腾的热气上,氤氲出一室暖意。
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午,一张饭桌,六个身影,仿佛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
吃完午饭,陆远川就带着陆睿回了隔壁的张老爹的家。
孤男寡女,不适合久留,这会对苏晚的名声有碍。
当然,陆远川早上带过去的礼物留下来给苏晚了。
他暂时打算不离开了,等处理好与苏晚的关系,再做打算。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远川轻轻掩上房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他蹲下身,视线与坐在床沿的陆睿平齐。
七岁的孩子背脊挺得笔直,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黑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明亮,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阿睿。”陆远川的声音比平时柔和,“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陆睿放下手里翻到一半的小人书,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是关于苏婶子的吗?”
陆远川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这孩子总是这样,敏锐得让人心疼。
“是。”他直接摊开来说,“爸爸想娶隔壁的苏婶子,让她做你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睿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那……那苏婶子会像疼大娃那样疼我吗?”
陆远川闻言就知道,陆睿是接受苏晚的。
“会。”他声音沙哑,“她会给你做新衣裳,给你做好吃的,也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
陆睿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我……我能叫她‘娘'吗?就像大娃那样。”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每次看到大娃有娘亲疼,我……”
每次看到大娃三个有苏婶子的关爱,照顾,还会抱着大娃他们亲亲,陆睿就特别羡慕。
虽然苏婶子也会关心他,但是她不会抱他,亲他。
如果苏婶子成了他的新妈妈,是不是他以后就可以跟大娃二娃安安一样,是苏婶子的孩子,苏婶子也一样会关心他,照顾他,爱他,抱抱他。
陆远川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当然能。以后大娃、二娃和安安,都是你的弟弟妹妹。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许下一个庄严的承诺,“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陆睿在父亲怀里蹭了蹭,突然仰起小脸:“那爹爹会成为大娃他们的新爹爹吗?”
孩子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这样子的话,他有了新妈妈,大娃三个有了新爸爸,他们就有了共同的爸爸妈妈了。
“会。”
陆远川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以后你们四个,都是爹爹的孩子。”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孩子破涕为笑的小脸上。
“那我愿意苏婶子当我的妈妈。”陆睿开心地说。
。。。。。。
张东铭坐在堂屋的木凳上,双手捧着搪瓷缸,袅袅热气在眼前氤氲。
他皱着眉头,困惑地望向正在桌前整理文件的陆远川。
“团长,”他吹了吹缸子里滚烫的热水,“早上不是定好后天六点准时出发回部队吗?车票都订好了。”
陆远川头也不抬,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行程取消。”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搪瓷缸“咔嗒”一声被搁在木桌上,张东铭忍不住倾身向前:“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联系军医看看。”
“不是。”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