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纨带卞遂去的是自己学校的大学城。
“大学城啊，”卞遂和他并肩，慢悠悠地往A大大学城的方向晃悠，“我猜一下，肯定有长沙臭豆腐，新疆羊肉串，章鱼小丸子。”
柏纨想了一下，一堆小摊从脑中呼啸而过，忍不住笑：“是有，光我吃过的长沙臭豆腐就有三家。”
“你就是A大的吧？”卞遂说，“我以前中考体育练一千米的时候也是来A大练的。”
“那你对这很熟咯？”
“不好说，挺久没去了。”
天色一层层渲染上浅黑，显得月更亮了。流动摊点的灯星星点点地亮起，各种爆香的白烟蒸腾而上，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咋咋呼呼的大学生。
“吃什么？”柏纨带着卞遂混在大学生中间，闲闲地左看看右看看，“你吃啥我买啥。”
卞遂这几天穿的都是柏纨的衣服，对他来说稍长的白T被风吹得晃荡。他没意见：“随便，你买啥我吃啥。”
“好吧。”柏纨早就清楚了他这也随便那也无所谓的脾性，“那就跟我后面吃吧。”
“嗯呢。”卞遂笑，“今天就跟着小柏哥混了。”
“两杯甘蔗汁。”柏纨应该是经常来逛，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卖鲜榨果汁的小摊前，“三十扫过去了。”
卞遂获得甘蔗汁×1。
“你先喝。”柏纨先含着自己的吸管享受地喝了一口，又和他往前走，“甘蔗汁很甜，要是觉得腻了我等会再去买个椰子啥的。”
卞遂喝了一口，确实有点太甜了，不过之前没喝过，喝着倒是挺新奇：“之前吃甘蔗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甜啊。”
“不懂。”柏纨耸肩，“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还以为人家往里面加糖浆了，但是之后专门盯着看了，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到了，买点炸串吧。”
“小伙吃啥啊？”摊主迅速地从手边的一摞盘子里拿了一个准备夹东西，“吃臭豆腐吗？”
“来一份，四块白四块黑的。”柏纨迅速且熟练地点菜，“四串小干鱼，四串豆扣结，四串骨肉相连，两串素鸡，两串脆皮年糕，两串淀粉肠，一份鸡柳小串，一份鸭肠小串，两块锅巴。锅巴年糕甜酱，其他都是甜辣酱，多放点酱，没有忌口。”
“好嘞。”摊主人心算能力了得，“正好一百整，这边扫码等一下哈。”
“好，扫过去了。”柏纨偏头看卞遂，“在这里等一下好吗，我去旁边买一份鸡叉骨。”
卞遂笑眯眯点头。
炸串摊子旁边就有几张给人扒着吃东西的桌子，他俩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开始吃炸串。
甘蔗汁太甜了，柏纨也就带着卞遂尝尝，之后又买了两瓶啤酒配着炸串吃。
“啤酒配炸串，”卞遂闻着炸串的香，靠着椅背笑，“这日子太滋润了。”
“是啊，”柏纨翘着自己的椅子，一下一下地晃着，“大学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咯。”他隔着塑料袋把锅巴摁碎，“来，拿块锅巴吃，这家的锅巴巨好吃。”
卞遂带着买鸡叉骨送的手套，捏了一块吃，嚼嚼嚼，又捏了一块。
柏纨在旁边咬脆皮年糕：“怎么样，我说不错吧。他家的臭豆腐也好吃，比我吃的那三家长沙臭豆腐的臭豆腐都好吃。”
卞遂听话，遂吃，龙心大悦：“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臭豆腐了。以前吃到过一家很好吃的，结果等我下次去的时候他家就关门了。导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他家是不是往臭豆腐里加了罂粟。”
柏纨赞扬：“这很有禁毒意识了。”
“那会儿不是J市刚查出来一家凉皮店放罂粟了嘛，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吃凉皮，吃到啥好吃的都有点疑神疑鬼。”卞遂笑了笑，“好在我大学的食堂很难吃，让我很放心。”
今晚卞遂的心情应该很好，大概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大学时期，神色终于有了点活气。
“你大学时，是什么样子的？”
“吃喝玩乐睡呗，”卞遂喝了一口啤酒，“我那会儿不想读研，六十分万岁的日子还不好过？你别说，”卞遂笑，“别看我现在瘦，我以前一个月能往健身房跑十几趟，几乎天天都晨跑的。要是碰着不适合跑的时候，那也要去游泳馆游个两千米。”
柏纨看着现在的卞遂，又想了想卞遂之前窝在沙发里一窝窝一天的样子，有点难以想象。
卞遂看懂了他的眼神，笑：“怎么样，想象不到吧。”
柏纨诚实点头。
“要不说是……”
“柏哥！！”卞遂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一声大喊中。
柏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的一个逆子，果然，话音刚落，一个雄壮的身体就从背后贴了上来，紧紧地抱了他一下，险些把他刚吃下去的炸串挤出来：“柏哥！好久没见可想死我了！”
“熊哥你好gay啊。”跟着熊哥一起来的几个男生都笑，“你看我们柏哥理不理你嘛。”
“我和我柏哥的感情岂容你们置喙。”熊哥放开柏纨，笑骂，“滚，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柏纨扶额：“你们下次再弄出这死动静前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那怎么行。”徐辉当即拒绝，“说了柏哥你还不跑了。”
柏纨叹气，抬手指了他们一圈：“徐辉，熊哥，尤科，康鹏，都我逆子。”
卞遂笑得春风和煦，如同一位温柔的邻家哥哥：“原来是小柏的朋友。你们好。我叫卞遂，是小柏的哥哥。”
哥哥。
柏纨的心因为这个称呼猛烈地跳动了起来。虽然平时一直卞哥卞哥的叫，但……
柏纨听着自己那几个朋友喊卞遂卞哥，望着又开始变得温和的卞遂：“啊，对，我哥。”
“难怪柏哥这几天都约不出来了，”尤科笑，彩虹色耳夹轻晃，“柏哥你家基因真好，出了你一个帅哥不算，卞哥长得也是真好看。”
柏纨看尤科的目光意味深长，也没啥好解释的，在剩下那三个直男还傻愣愣地跟着夸卞遂好看的声音里笑了笑：“耳夹好评。”
“那我把链接推你？”
“柏哥要这个干嘛嘛，”康鹏听到尤科说话，插嘴道，“虽然你这耳夹挺好看，但柏哥一个直男戴着不合适吧。”
卞遂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柏纨的眼里是调侃的笑意。
柏纨四处乱看，就不和他对视。
尤科微笑：“真有道理呢。你这个直男。”
康鹏挠头：“我哪里说错了吗，科科你怎么语气怪怪的。”
尤科微笑：“并没有呢亲。好了，走了走了，”他说了一声，“让柏哥和他哥哥好好吃饭吧。”
三个直男：“哦哦哦好。”
卞遂看着他们走远了，笑：“我们柏哥这么直的吗？”
“康鹏个铁直。”柏纨扶额叹气，“平时挺聪明，一遇到这种事永远反应不过来。”
卞遂就笑，没说话，跟着柏纨一起吃串。
柏纨和他一起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忽然道：“哥哥？”
卞遂抬眼看他：“嗯呢。”
“哥哥。”柏纨笑，“这么叫你，挺稀奇的。”
“那换一下呢？”卞遂离他进了点，在他耳边喊，“小柏哥哥。”
柏纨的脸以那只耳朵为着火点，烧了起来：“卞哥……”
卞遂笑眯眯地吃淀粉肠。
柏纨心神荡漾，盯着卞遂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凑上去咬一口卞遂的淀粉肠。
嚼嚼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