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祝渺就收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祝渺同学吗?”
祝渺应了声是。
“是这样,我们这边是华东电视台,目前在招聘实习记者的岗位,我们见过你撰写的新闻稿,觉得你的履历和能力都非常优秀,我们希望你能加入。”
“哦对了,我们支持远程办公,也可以根据你的时间分配工作,工资根据工作完成度计算,待遇还是非常优厚的。”
“如果您考虑的话,我可以添加您为好友进行沟通哦。”
听到这个招聘条件,祝渺第一反应是:骗子,妥妥诈骗集团。
华东电视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电视台,待遇好稳定的编制,就算是实习生,也招聘要求极高。
这种招聘条件,轮得到她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学生?她都没投简历,就主动找上她,这压根儿没可能的事情。
祝渺犹豫两秒,挂掉了电话。
对方:“……”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坐在一旁的顾忱问:“谁的电话?”
祝渺:“说是华东电视台招聘,一听就是诈骗。”
顾忱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电话再次响起。
祝渺心道:还怪持之以恒的。
祝渺没接电话,电话也没再响起,但是她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好友申请。
顾忱凑过来看了看,冷不丁道:“万一是真的呢,这不是你的理想吗?”
祝渺觉得也是,抱着一丝好奇,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多聊了几句,她才发现这还真不太像诈骗。
对方给她发了岗位介绍和招聘需求。
说是实习,相当于是个兼职岗位。
电视台想结合时下兴起的新媒体,建设自己的媒体矩阵,在一些新媒体平台上做新闻。
她这个岗位只需要利用闲暇时间协助撰写采访稿件,偶尔支援外派的采访。如果她有不错的新闻主题,也都可以自己制作投稿。
她一个还刚上学的大一新生,居然能有top级的电视台主动找上来,真真是天方夜谭,可若是真的,那就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虽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会有些忙碌,但校园生活充实不是坏事,她非常心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方是怎么找上她的?
不由得想起之前她和顾忱之间的对话,难道……
她一把拽住她旁边的顾忱,直接就问:“电视台是你安排的?”
顾忱微微蹙眉,一脸不解:“什么?”
“不是你安排的?”
“安排什么?”
“……”祝渺无言以对。
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装得也太无辜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骗人。
难不成真的不是因为他?难不成是自己之前在网上发稿,被伯乐发现了她是一匹千里马?
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这也太巧了点。
可是再仔细想想,小说里顾家的产业和电视台确实关系不大,应该不至于会为了她去网络电视台的人脉吧。
况且顾忱现在还小,剧情还没到原文里,他接手顾家产业,说风就是雨的时候。
他还天天在身边“监督”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哪来的时间安排这个?
祝渺将信将疑,思考一圈,最后决定,暂时打消对顾忱的怀疑。
就算真是因为他从中作梗……那也算老天爷喂饭吃,她才不管呢。
她从顾忱身上收回狐疑的目光,和对方HR继续聊天,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聊到后来,HR诚挚地留言:【offer会发到你的邮箱的,期待你能加入我们!】
祝渺还有些懵,奇怪地问:【不用面试吗?】
HR飞快回答:【我们刚才已经面完了,你已经通过面试了。】
祝渺:?什么时候,不就聊了几句?
没过两分钟,HR又飞速道:【offer已经发送至你的邮箱,关于公司地点,工作岗位,薪资待遇,都写得很清楚哦!盼回复!!】
祝渺:……
这真的不是诈骗团伙吗?!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让她有一种随时会被卖了的感觉。
谨慎地查询了邮件上的信息,一点问题没有。
邮件给到的回复时间是72小时,祝渺思考了两天,终于决定,去试一试,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如果靠谱,那就是正经电视台的履历,比起社团实践还是有用得多。
只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专心实习,社团那边的活动就顾不上了。
每次想到这个,祝渺还是会忍不住向顾忱投去怀疑的目光……然后收获顾忱一脸迷茫又无辜的回应。
祝渺:“……”
算了算了,虽然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反派,他也不可能自己老老实实承认了。
…
一直到offer中约定的入职时间,祝渺向hr姐姐告知了自己的决定,并准备好了证件材料准备去电视台办理入职。
出门前,顾忱却拦住她:“要去多久?”
根据HR所说,祝渺的岗位不需要坐班,办理完入职就可以走了。
不过来回路程和办理入职手续应该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于是她想了想,回答:“应该三四个小时吧?”
顾忱皱眉,“我和你一起去。”三四个小时,太久了。
祝渺拒绝:“我只是去办理入职,再说工作场合你去怎么能行。”才三四个小时,时间很短了。
最终顾忱还是跟着祝渺到了电视台门口,不过也只是到门口。
一路上祝渺都在思考,如何对顾忱进行脱敏治疗。
祝渺站在电视台门前的楼梯上,下意识地转头嘱咐顾忱:“你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乖乖等我出来,不要乱跑。”
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顾忱又皱眉:“我不傻,也不是小孩。”
“……”也是哈。
祝渺觉得自己大概是越发用母爱眼光看他了。
…
华东电视台是本市最大的电视台,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电视台,虽然如今传统媒体式微,但作为行业龙头,地位屹立不倒,依然是业内许多人遥不可及的存在。
所以能进来这里工作的,基本都是学历过硬、专业水平过硬的人。
并且,还对本行业有一定的热情与专注度。
电视台很大很明亮,祝渺到了前台后就见到了接应自己的那位hr姐姐。
“你就是渺渺吧,你好,可以叫我晓莉。”
祝渺点头,连连答应:“晓莉姐,你好。”
晓莉带着她走过工区,祝渺好奇地四处看了几眼,前世的自己也没有过工作经验呢,所以对正式工作,她还真有点紧张又好奇。
大部分员工都在工位上看电脑,也有些人走来走去递交材料或开会。
晓莉带着她进了一间会议室。
“我们就在这里签合同吧,材料都按要求准备好整理给我吧。”
晓莉拿出了实习合同,递交给祝渺。
祝渺大致看了看,福利待遇很不错。入职这么顺利,果然还是有些不太真实。
想到了什么,她把合同盖上。
抬头问:“晓莉姐,为什么录取我?”
晓莉似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然后又保持回淡定:“你是奇怪,为什么要主动招聘你?”
“是的。”
“这……”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晓莉接着说,“之前和你解释过,看到过你的账号发表的议论性质的文章。是那篇……针对医疗科技发展手段的看法,我们领导很喜欢,她很欣赏你,觉得你很有新闻天赋,所以联系了你……”
晓莉姐赞美之词源源不断,夸得祝渺都觉得脸红。
不过她说的文章确实是她闲暇时间抽空写的,灵感还是来源于那天……她看到了顾忱的脑机治疗的新闻。
晓莉姐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跑题了,又赶紧悬崖勒马:“总之……你非常优秀、有天赋……时间不早了,咱们快把合同签了吧。”
祝渺这才赶紧签了合同。
入职手续办得挺快,晓莉姐又和她简单交代了之后的工作事项,给她介绍了几个之后要合作的同事,加了联系方式。
之后有任务,会直接发布给她。
不过,那位“很欣赏她的”领导倒是不在,听说是跑外勤去了。
祝渺看了看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顾忱还在不在附近等她。
不过她倒是希望顾忱随心所欲些,别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
这样她之后的脱敏治疗还能开展得顺利一些。
一想到这个,祝渺就对晓莉姐说:“晓莉姐,我可以再自己走动一下,熟悉下电台环境吗?”
晓莉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
电视台大门对面的一家咖啡店,悠扬的背景乐循环播放。
顾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台门口的方向,散发着一些生人勿进的气场。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响,他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屏幕。
对方发来消息:【她应该没发现】
他打字回复:【嗯】
然后,又继续看着祝渺走掉的方向发呆。
一个年轻又长相甜美女孩看了他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
“你好……看你在这里坐了很久,是在等人吗?”
顾忱头也没回,也没有应声。
女生有些尴尬,但依然坚持问:“没等人的话……你也是在电视台工作吗?”
“我是在这里实习的,还没有毕业,感觉你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还是个学生吧……”
“方便认识一下吗,我叫……”
还没说完,顾忱依然岿然不动,只是眼神冷漠了些。
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打断她:“你很吵。”
女生的表情瞬间龟裂,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抿了抿唇,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离开了。
顾忱的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没多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顾忱这才眼神微变,有了些波澜。
…
从大楼里出来的祝渺站定了一会儿,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顾忱的身影。
低头拿手机,翻出他的账号,正要给他发消息。
就听到顾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终于来了。”
祝渺抬头,对上他的眼瞳,他的眸光闪亮,眼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
又像是……饿了很久的狼狗见到了肥美的肉。
他又一把子抱住了她,像要把他镶嵌到自己身上,勒得祝渺呼吸困难,连连拍他的后背。
“……”搞什么,虽然她是故意在里面拖延时间了,但算起来,她总共也就离开了两个小时而已,怎么好像久别重逢似的?
上一次她出去买早餐,回来后他也是一样的反应,她也是差不多离开了两个小时。
看来之后脱敏治疗得从两个小时开始起算……
半晌,他总算松手,放开祝渺。
祝渺得了片刻喘息,紧接着问:“你怎么了?”
顾忱这才稍微收敛了情绪,“没什么。”
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像是过去的他,一直等待了很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