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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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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大邕宫。

寝宫内殿中烛火忽忽幽幽,柔柔轻纱幔帐之中,金栏雕龙软榻之上,皇帝庄孝頔形同枯槁、气若游丝平躺于榻上。刚病倒的时候,叶皇后斥退皇帝身边所有人,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皇帝寝宫,病弱的庄孝頔强烈坚持要将爱妃敬妃娘娘留在身侧,叶皇后无奈只好同意。

此时,肖御医怳怳不安地为皇帝把脉。片刻,抬袖擦拭掉额头的汗珠,起身转向立于一旁面色悲凉的敬妃娘娘,跪拜在地:“请娘娘治罪!微臣和太医院的各位御医,阅尽医书古籍,仍不能查明陛下为何血液慢慢枯竭!”

敬妃忧伤地凝视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微怒道:“再去查!定要尽快查出陛下的病因根源!”

“是,娘娘,微臣定当竭力。”肖御医拱手后退。

“回来!”敬妃轻喝道。

“是,娘娘。”肖御医又拱手上前。

“秘密地查,切不可让皇后娘娘知晓!”敬妃断然嘱咐。

“是,娘娘,微臣明白。”肖御医心领神会地回答。

出来大邕宫,肖御医一边向太医院急步奔走,一边擦拭额头汗珠,心里不停思索:自己从年少起行医,自前太医院院判陈仲平御医辞官归乡后,自己便忝居太医院院判。可陛下的病因着实费解,太医院众御医皆从未见过如此症状:既无外伤也无内疾,手指放血查验亦无毒素。然,为何会血液慢慢凝固,以至于手指再次放血复查时,出血都十分困难。若继续如此,很快便会五脏六腑滞停,窒息而亡……

肖御医越想背脊越是发寒,不由得加快脚步。

敬妃满眸噙泪,哀婉坐于皇帝庄孝頔侧旁,看着长久以来对自己温情有加,宠爱备至的三郎,恍若昨日还是伟岸恒拔、意气焕发,然此刻,却形同枯骨、奄奄一息。敬妃悲不自胜,将三郎干枯无色的手,紧紧握在自己双掌中,她害怕自己一松手,三郎的那一丝游息便会飘离而去……

几十年前,玉灵芝的父亲玉怀德乃征战沙场的将军,母亲乃当朝皇后的表妹,因此,从幼年起,玉灵芝便时常随母亲进宫侍奉皇后娘娘。俏皮灵动的灵芝,和几位小皇子、小公主便时常玩伴在一起,但和九皇子庄孝耤玩在一块的时候特别多,两人都非常喜欢和彼此相伴在一起。活泼的灵芝经常捉弄腼腆的九皇子,可九皇子从不生气,总是以温柔笑容对待灵芝。又有几次玩闹时突发意外,九皇子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灵芝身旁以与相救。

有一次,九皇子庄孝耤与玉灵芝还有几位小皇子小公主在御花园玩捉迷藏,机灵的玉灵芝带着九皇子来到一个后院的果囿躲藏。藏好身后,小灵芝抬眼看了看周围,见前面不远处是一汪人工湖,湖边有一颗文旦树,树上的文旦已经成熟,个个硕大金黄,树枝头一颗已经熟透的文旦坠在湖面上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玉灵芝又回头看了看九皇子只顾着探头张望来寻找的同伴,调皮地心生一计。她悄悄来到文旦树下,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颗坠在湖面上熟透的文旦砸去,“嘭”的一声,重重的文旦掉进水里。同时,玉灵芝尖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并快速闪到一旁躲起来探头望去。

只见九皇子立马起身奔到湖边,没有一丝停滞,甚至没有时间脱衣服。“扑通”跳进水里,小小的身体在水里着急地起起落落地折腾,渐渐地,水里的九皇子起伏越来越缓慢,手伸出水面胡乱挥舞。躲在一旁的玉灵芝突然回过神:糟了!九皇子不会游水!

玉灵芝一下慌了神,开始真正地拼命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九皇子掉水里啦!……”很快,周围的侍卫、宫人闻讯赶来,纷纷跳下水将九皇子救起来送回寝宫。

玉灵芝见九皇子因寒冷和呛水而痛苦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是后悔,回到家也不敢告诉父亲母亲。几天后,玉灵芝听下朝回府的父亲说,九皇子那天落水因天气寒冷而患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玉灵芝心里更焦急不安,一直央求母亲带她进宫去看望九皇子。

终于有机会和母亲一起进宫了,进宫后,玉灵芝直奔九皇子寝宫。来到他的榻前,眼泪婆娑地说:“九皇子,对不起,那天是我害你掉……”

“嘘……”稍稍有所好转的九皇子庄孝耤连忙伸手捂住玉灵芝的嘴,并对殿内的宫人侍从说:“你们都退下吧。”宫人侍从退下后,庄孝耤对玉灵芝有气无力地说:“你傻呀,若是让父皇母妃知晓是你害我掉水里的,你们一家人是要被治罪的。”

“嗯嗯……”玉灵芝跪在庄孝耤榻边,双眸含泪拉着他的手:“谢谢你,九皇子,我以后再也不胡乱言行了。”

“知道错了?”九皇子假意生气抽回自己的手,稚气地一本正经道:“那,本皇子命令你,以后,你一辈子都要和我一起玩!”

玉灵芝也极尽配合,赶紧起身行礼,含泪带笑:“臣女谨遵九皇子令!”

之后,玉灵芝的父亲玉怀德将军出征东域海疆,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玉灵芝在家丁忧,和九皇子庄孝耤便好几年没见面了。这期间,皇帝因病晏驾,太子庄孝頔登基继位。

玉怀德将军去逝后。皇太后为宽慰自己的表妹,玉灵芝的母亲,便时常召母女俩进宫叙话。

这日,已过十五岁的玉灵芝随母亲进宫侍奉皇太后娘娘,生性活波的玉灵芝见母亲和皇太后娘娘聊得甚欢,便偷偷溜出皇太后寝宫,独自一人游玩到御花园。

这次随母亲进宫,玉灵芝特意戴上自己及笄之年时,皇太后娘娘赏赐的血红玛瑙耳坠。心里有个愿望:已经多年没有见到九皇子了,真希望这次进宫能遇到他……

想到这里,玉灵芝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欢跳,让她脸颊微有发烫。不知不觉,来到一片五彩缤纷的花囿中,玉灵芝被一朵朵娇艳的鲜花上停留的一只只绚丽斑斓的蝴蝶吸引住了。她微微俯身,白如温玉、闭月羞花的脸颊慢慢靠近美丽的蝴蝶,鲜花美、蝴蝶美、人更美。玉灵芝专注于美艳的蝴蝶,全然不知如此风景,早已惊呆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人……

庄孝耤,当朝皇帝的九弟,已及冠之年,生得挺拔倜傥,面容清朗俊雅,且有铁骨男儿的凛然英姿。先皇在世时,小小年纪便随父皇出征沙场,屡建战功,颇得父皇赏识。

当时,成年皇子只有三皇子和九皇子。三皇子庄孝頔,德才俱佳、生性霁月;九皇子庄孝耤,不喜权贵、洒脱不羁、向往金戈铁马叱咤沙场。两位皇子皆仁德贤明、见识卓越,所以皇帝难以取舍,一直犹豫立谁为太子。

九皇子庄孝耤知道父皇的心结后,向父皇进言:“父皇,皇兄为长,且有父皇一般的英明神武,理应承继父位。日后,皇兄和孩儿一文一武、兄友弟恭,定不让父皇失望。”皇帝闻言,甚感欣慰,遂立三皇子庄孝頔为太子。

不久,皇帝因病晏驾,太子庄孝頔登基继位;九皇子庄孝耤册封为宸亲王,孜孜尽责辅佐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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