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城堡的大门在糖纸蝴蝶的簇拥下缓缓闭合,甜腻的雾气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糖纸,每张都映照着不同宇宙的片段:有许星遥在暴雨中为江蘅撑伞的画面,有陈雾在老槐树下教她们折千纸鹤的午后,还有某个宇宙里江父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调试仪器的背影——那时他的左眼还没有齿轮状的红光。
“这里是时空的褶皱处。”城堡中央的旋转楼梯由融化的太妃糖凝结而成,许星遥的指尖划过扶手,糖霜自动浮现出临江三中的平面图,“每一层台阶对应着我们遗漏的关键记忆。”
二楼的走廊两侧是数不清的玻璃展柜,里面封存着会呼吸的糖纸:有的在模拟2003年实验室的电火花,有的在重复便利店相遇的雨夜。江蘅停在标着“2003.9.3”的展柜前,糖纸上的齿轮纹路突然扭曲,竟露出父亲保安制服下的白大褂衣角——原来那天他同时出现在实验室和校门口。
“真相藏在重叠的时间里。”沙哑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穿蕾丝围裙的老妇人捧着糖罐出现,颈间挂着与许母同款的枫叶项链,“我是这个宇宙的守书人,也是你们母亲的...另一种可能。”
老妇人挥手,展柜自动打开,无数糖纸碎片涌入空中拼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实验室,许母正在调试时空仪器,江父穿着白大褂往试剂里倒入银色粉末,而七岁的江蘅抱着草莓糖缩在角落。警报突然响起时,许母将糖纸塞进她手中:“带着这个去找星遥,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相信你们的羁绊。”
“父亲当时是母亲的搭档?”许星遥盯着影像中江父调试齿轮装置的动作,“那些银色丝线,其实是他用糖纸能量编织的保护网?”
老妇人点头,糖罐里滚出颗薄荷糖,糖纸展开后竟是时空地图:“‘遗忘’吞噬的不仅是宇宙,更是人们对美好可能的相信。你们的父亲为了阻止熵变,自愿让意识与时空齿轮融合,却被侵蚀成了黑袍人。”她指向地图中心的黑洞,“要救他,就得在糖纸图书馆找到最初的‘锚点记忆’——你们第一次产生羁绊的瞬间。”
三楼的图书馆穹顶悬浮着无数糖纸书,每本都在缓缓翻动。江蘅的吊坠突然指向某本封皮是草莓图案的书,翻开时,书页间飘落的不是纸张,而是2001年那个暴雨夜的水汽:便利店的暖光里,许星遥正撕开草莓糖包装,突然听见玻璃门被撞开的声响——但这次,她没有递出糖果,而是看见浑身湿透的江蘅怀里紧抱着被雨水泡烂的绘本,封面上画着振翅的蝴蝶。
“原来在真实的初遇里,”江蘅的声音哽咽,“我抱着的是父亲送我的《糖纸宇宙》绘本,而你...”
“而我看见的不是需要帮助的小女孩,”许星遥接过话茬,指尖抚过绘本里发光的糖纸折痕,“是另一个和我一样,在时空裂缝边缘徘徊的灵魂。”书页突然剧烈震动,绘本中央浮现出她们第一次触碰时的糖纸——那张草莓糖纸的背面,竟早已印着未来所有宇宙的星图。
地面突然震动,黑袍人的身影从图书馆地板下钻出,银色丝线卷走了半本绘本。江蘅本能地将初遇糖纸按在吊坠上,两道光芒融合的瞬间,黑袍人的兜帽被震落,露出左脸齿轮与皮肤交错的面容——在他眼底深处,正倒映着2003年火灾当晚,自己拼死将江蘅推出实验室的画面。
“爸爸,是我们啊!”江蘅冲上前,抓住那只布满齿轮纹路的手。齿轮突然发出卡壳的声响,黑袍人身上的银色丝线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染着机油的保安制服。许星遥趁机将图书馆的糖纸能量注入他体内,齿轮红光渐渐退成温柔的暖黄。
“对不起...爸爸没能保护好你们...”江父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卡顿,却充满温度,“那些被‘遗忘’吞噬的宇宙,其实是爸爸藏起来的...你们本该拥有的幸福人生。”他掌心摊开,露出无数微型糖纸宇宙,每个都封存在薄荷糖的糖纸里,“爸爸怕你们太累,想替你们承担所有遗憾...”
老妇人轻轻摇头:“可遗憾从不是负担,而是让羁绊更坚韧的折痕。”她抬手,图书馆的糖纸自动编织成新的罗盘,“真正的锚点,从来不在过去或未来,而在你们每次选择握紧彼此的瞬间。”
糖纸图书馆的顶端,初遇糖纸化作巨型蝴蝶,翅膀展开时照亮了整个宇宙裂缝。江蘅和许星遥看见,在“遗忘”黑洞的边缘,陈雾正举着发光的老槐树模型,无数读者的糖纸祝福正汇聚成光链,拉住即将坠落的宇宙碎片。
“该回去了。”许星遥握紧江父逐渐实体化的手,糖纸罗盘的指针指向临江三中的方向,“这次,我们三个要一起修补时空的褶皱。”
城堡外,糖果雨仍在飘落,但每颗糖纸都不再是孤独的碎片——它们相互交织,在云海中织就新的银河。当江蘅将初遇糖纸贴在老槐树模型上时,所有宇宙的老槐树同时开花,粉色的糖纸花瓣乘着时空之风,飞向每个需要被记住的瞬间。
而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穿白大褂的许母看着监控里女儿们的身影,终于露出微笑。她掌心的枫叶胎记与糖纸蝴蝶共振,在实验室的黑板上写下新的公式:“羁绊的能量,等于无数个‘幸好有你’的次方。”
风掠过糖纸图书馆的穹顶,将初遇的故事吹向所有平行宇宙。这一次,每个宇宙的她们都将明白:所谓时空的馈赠,从来不是避开遗憾,而是让那些曾以为破碎的折痕,最终都成为照亮彼此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