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准备——三、二、一,走你!”
苏乔跪在地上,手腕还绑着铁链道具,头发蓬乱、脸上挂着一行灰污。镜头外导演正喊着口号,现场除了风声与机器运转声,全员屏息。
她缓缓抬头,眼神先是空茫,再过渡到震惊、愤怒、崩溃,只用了短短三秒。眼泪就像被调了个按钮似的,瞬间夺眶而出,顺着下巴滴在破碎的戏服上。
一句台词还没开口,全场已经开始悄悄交换眼神。
“你为什么骗我……你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
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极了受尽背叛后的倔强和破碎,含着哭腔说完最后一句:
“你说过——会等我回来。”
最后那个“回来”字音一落,监视器前的副导演倒吸了一口冷气。
“卡!”导演这次没骂人,甚至脱口而出:“这段直接进正片,别剪了。”
整个现场忽然响起掌声,江妍抱着暖手炉站在场边,快把手都拍红了:“我姐,今天直接把全组演技拉到天花板。”
苏乔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冲她笑了笑,小声说:“这场情绪我压了两天,差点没炸。”
“炸就对了,全组就等你把这戏给炸出来。”江妍直接拿出纸巾,一边帮她擦脸一边道,“你拍这部戏以后要是还不红,我直接报警。”
苏乔低头脱道具,笑得没说话。但内心清楚:这不是她第一次演这场戏,却是她第一次演得这么入骨。
因为这次,她提前知道了“爆款”的未来,也知道这场哭戏会成为无数人剪辑“演技大赏”的起点。
但她没想到的,是下一场戏排练间隙,一个稀松平常的片场八卦,点醒了她某种敏锐的直觉。
“听说组里那个三线男二其实是某平台塞进来的,合同还特奇怪,前几天财务在群里骂了句脏话,说账对不上。”
“不会吧?这戏又不是大制作。”
“你懂啥,这年头能上平台的剧,就有操作空间。”
苏乔坐在角落喝水,听到这句时,猛地一顿。
她忽然想起前两天化妆间里无意看到的:自己片酬的汇款单副本。落款不是她当初签约时填的“苏乔工作室”,而是一个陌生的三字公司名,后缀甚至还是文化传媒。
“我从来没注册过这个公司。”
她当时只是愣了几秒,现在才意识到——这也许不是剧组的疏忽,而是“二次转包”的证据。
资金流被转移了,谁在中间吃差价?她的演出合同,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她掌控之内?
想到这里,她没再说话,只低头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
> “爆剧拍摄期间,签约单位与实际到账公司不符,疑似资金转包。”
江妍从身后走过来,一眼瞥到:“你又在写推理线索?”
苏乔随口调侃道:“某水果台推理节目害人不浅。”
“那我也来癫一把,我昨晚梦见我其实是你前世的猫,投胎回来陪你搞事业。”
两人对视三秒,齐声笑疯。那一刻没人知道,她们说着胡话,但未来三年,正是靠着这份“癫”,一步步拆穿了藏在苏乔死亡背后的真相。
苏乔合上手机,眯着眼看了眼天色。阳光不大,却有种恰到好处的锋利。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重新开始的路,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因为她再也不会给那些人第二次杀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