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且行来新班级不与人往来,除非有人找他搭话,他就回一句,其余时间都是埋头学习。
唯有中午时,他会去3楼吃饭,然后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远处独自吃饭的张随,他想过去搭话,而张随两下吃完就跑,完全追不上速度。
张随的孤身是让他感到最奇怪的,这不像是张随的性格,耐不住孤独才是张随。
随即就有一堆不好的猜测冒出压根不停息,就例如张随会不会在新班级受欺负了,会不会每天都很委屈……
想转班的心也更加剧烈。
想哄张随,但无论怎么写,都觉得不妥,留下三个字,便不知该怎么说。
在周末,他去网上搜索了些哄人礼物,没办法的是张随不识货,只喜欢些新奇的。
然而出来的全是小情侣闹矛盾送的浪漫礼物,之后专门花时间去小学门口的小卖部,那里的小玩意儿多,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支笔和一盒笔芯。
再次到了周四,他来到志愿者办公室,坐着等待。
当张随出现后,坐在他旁边思考着什么。
一支按动笔伸了过去,上面是一只黄毛狗头,按一下狗挑衅的吐一下舌头,上面还写了三个字“我真帅”
张随见这有两根呆毛的狗狗笔被逗笑了“这什么笔,这么蠢!”
“小学门口买的,和你很像。”
“哪里像?”
“自恋。”
“不要,不收了,你说我自恋——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幼小的心灵有多大的创伤?”
“你不自恋,很帅。”依着话说,才见张随收下,又将那一盒笔芯给了对方“老实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怎么可能?别想了。”张随低头玩着很蠢的笔,嘴角抑制不住笑容,那支笔越看越傻。
“你经常傻笑,像现在这样。”
张随骤然一个笑容更加明朗“我就喜欢傻笑。”
“那你在烦恼些什么?”
“一个对于张随来说,伟大的事情!”张随只留下了这句话,如往日一般疲倦地睡去。
接着这几天,他发现张随去食堂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名堂,可当他每次来办公室时,张随也总比他提前到这里睡觉,学姐也感到奇怪。
“他怎么最近总是来这么早?”
“他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每次来都一脸疲惫。”学姐,坐在椅子上赶作业“晚上偷鸡摸狗了吧。”
像张随的风格。
“你要不要申请当部长助理?”
“这有什么用?”
学姐嘴上说着,手上马不停蹄地写着“下学期我就高三了,得退社团,申请当部长助理就可以在下学期当部长。”
“没时间。”
“张随签了。”学姐知道这俩经常混一堆,严且行多半会答应。
“……”他看着旁边熟睡的人,心真大,找这么多责任,到时候付得起吗?
“可以有两个部长吗?”
“当然可以。”
学姐撕下一张纸递给他。
“怎么写?”
“写800字申请书,你的部门以及要申请的职位可以申请高级部门。”
他低下头写着,落笔的申请助理。
“这么简单,张随那次说以你的实力可以把党支书的位置翘了。”
党支书?老师的位置,他能翘吗?翘了不就是造反?
“他夸大了。”
“你要不申请试试?万一党支书给你批准了?”学姐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反正我上任部长说这牌子上的岗位都可以申请。”
他安静地写着800字,另一位部长也钻进来,带来她从其他部门撬来的部员“快看,我抢来的!”
她推着那妹子来座位上坐好,递给妹子一支笔和一张纸“快申请进我们部门。”
“龙铃,这又是你从哪儿拐来的?”
“隔壁学生会拐来的。”
“你现在开始跨社团抢人了?”
龙铃催着妹子写快一点,抽空跟严且行搭话“小帅哥,你看好了,咱们部门不像其他部门那样有20多个部员,最多的部门甚至有五六十个,所以你要学会去抢人。”
学姐又说话了“不怕学生会的人找来?”
“所以我才让这个学妹写快一点。”
“你拐的学生会哪个部门的?”
“纪检部的。”
“你不要命了!快把人还回去。”
龙铃不可置信“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招来的。”
这时,门口站着一位美式前刺发型的人,有点小帅,个子大致1米7,袖子裹在手臂上,看样子像是来干架的。
学姐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写作业,小声提醒龙铃“你完了,抢她的部员。”
“我怎么知道他一个男生这么斤斤计较?!”龙铃干脆帮那个妹子写。
学生会的纪检部长透过门旁边的窗户看见他们,于是敲了敲窗户。
“请你们部长出来与我商量一下。”清晰的话音一落,龙铃呆住了,男的还好说,关键这个人怎么是女生?这下找什么借口?
龙铃没管,抓紧写,纪检部长又敲了几下,最后龙铃和那妹子被严且行扔了出去“办公室内禁止喧哗。”然后将门反锁了
“不对,谁给你的胆子管上部长了?!”龙铃拍拍门,扭着把手,见那门上的影子,才笑嘻嘻地看着纪检部长“嗨!”
“走吧,去学生会办公室谈谈。”
严且行回到位子上,将申请书递给学姐,学姐接过去放进文件夹,赶完作业也开始睡觉。
他看着旁边差点被吵醒的人,睡得很安稳,就继续刷题。
食堂里几乎没有张随的身影,他找了许久也空空如也,一来到办公室,张随又在睡觉,怎么最近都不吃饭了?
四月份的天也开始转热,只是这热法不同,今天十几度,明天20几度,后天又是十几度,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人琢磨不透穿厚些还是穿薄些?
正如今日的20多度,张随还穿得厚了些,趴着睡觉时热得慌,好在睡着睡着有凉风吹来,室内是无风的,而是他一边看书一边用扇子帮张随散热。
走之前给张随放了四枚鸡蛋,留下便签,写着近些天的天气状况。
周日他来到学校刷题,手机响了,备注是张随。
“你现在坐在窗边吗?”
“嗯,怎么了?”
“看窗外。”
他刚疑惑地往窗外望去,一时的一顿,便是油菜花经风一刮,四散的花瓣,齐偏的花田,耀眼明晃,青年站在那条马路上,蹦跃着,挥舞着手臂,渴望得到注视。
“严且行!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别跳了。”他不禁笑了笑,语气却依然没减去往日的严肃。
“怎么样?4月了,油菜花开了…”
“好看。”目光始终如一地在青年身上“像摘了光芒一样。”
“什么?”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禁说出的话时,傻住了,硬压着莫名其妙泛红的情绪。
“没什么,你不进来?”他道“规定上写着你不能迟到。”
“什么时候加的?还早,我要先在校外玩会儿再说。”
他道“你上次卡点卡开心的时候加的。”
“你不会还加了些其他的?”
“差不多,记得快点进来。”
“好——”
电话挂断后,他眺望着油菜花,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意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