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里安从麦格教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詹姆斯和西里斯还在走廊里等他。

两个二年级脸上那种“为正义牺牲”的得意洋洋早已消失不见。“奥维……”詹姆斯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麦格教授有什么惩罚吗？” 他似乎难以启齿那个“牵连”的后果。

奥维里安没有回应，只是叹口气对他们说：“今天晚饭前拆除所有教室里的徽章。所有成品、半成品、失败品、设计草图……任何与它有关的东西，全部交给我。晚饭后，我会一间一间教室检查。”随后面无表情地从两人中间穿过。

西里斯追了几步到他身前，脸上混杂着不甘、歉意和一种被忽视的焦灼：“奥维！你听我说。斯莱特林天天把那个词挂在嘴边，侮辱所有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我们只是想让他们闭嘴！让他们知道要付出代价！”

奥维里安终于转向他们，他看着西里斯，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我理解你们想让他们闭嘴。”

“我理解你们看到那些人渣吃瘪会觉得解气。”

“我甚至能理解你们想做点什么的心情。”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透着被压抑的怒火和深重的失望：

“但是，我绝不认同你们的方式！”

“你们脑子里只有‘酷’！只有‘解气’！只有扮演你们幻想中的‘正义使者’！”

“你们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后果？！”

他的声音拔高，忍不住带上个人情绪质问两个人：

“你们没想过那个装置失控会怎样？喷到其他人怎么办？”

“你们没想过教授会如何震怒？格兰芬多的分数会被扣成什么样？！”

“你们更没想过——你们一时‘痛快’，会让我，让路易安，让艾登，让奥兰多——我们整个宿舍，都变成‘技术源头’的靶子！”

奥维里安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闭上眼，强行咽下那股强烈的自责——是他，把宿舍几个人卷进了这场无妄之灾。

詹姆斯彻底蔫了，他没想到这个恶作剧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低着头不敢看奥维里安的眼睛。

西里斯则是被这一连尖锐的质问钉在原地，张了张嘴，带上了一点急于辩解却又词穷的焦躁：“奥维，我……”

想起特快列车上的对话，想起医疗翼里的和解，奥维里安无法再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彻底冷处理，他打断西里斯的话头：“徽章的事，按我说的做。晚点……晚点我再去找你们谈。让我想一想，可以吗？”说完他不等俩人的回答，快步走向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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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维里安被怒火和负罪感充斥，一路上都没听到别人说话。

推开宿舍门，路易安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作业，连正在下棋的奥兰多和艾登都抬起头，关切地望向他。不需要多问，奥维里安的状态说明了一切。

“谈完了？”路易安轻声问，递过去一杯温热的可可。

奥维里安接过杯子，将麦格教授更详细的警告（尤其是针对“技术源头”的严厉措辞）以及他和西里斯、詹姆斯在走廊里那场不愉快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怒火和那句尖锐的“你们没想过后果”，也没有掩饰自己最后流露的疲惫和那句“让我想一想”。

“啧，”艾登率先打破沉默，撇了撇嘴，“那两个小混蛋，挨骂活该！麦格教授没直接把他们变成鼻涕虫算仁慈了！”

“奥维，你别太往心里去。”路易安推了推眼镜，试图减轻奥维里安的自责，“教授的话是警告，也是提醒。重点是‘滥用’，不是发明本身，更不是你。我们分得清。西里斯他们……唉，动机可以理解，手段愚蠢至极。”

奥兰多放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可可拍洒）：“就是！错的是那两个手欠的家伙！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他们脑子被巨怪踩了！”

“不过，麦格教授的担心确实有道理。这种触发式的魔法装置，一旦被滥用或者被敌人掌握改造方法，后果不堪设想。”路易安接着说，“这次是鼻涕虫，下次会是什么？我们确实需要更谨慎，给核心技术加上一些限制或自毁机制？”

艾登也点头：“没错！奥维，你的核心触发技术本身很牛！这点我们绝不否认！但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得握在可靠的人手里，还得有剑鞘。以后这种东西，咱们自己人用也得定规矩！”

听着室友们没有一句埋怨，反而都在努力开解他、肯定他的初衷和技术价值，甚至开始思考如何改进安全措施，奥维里安胸口的巨石仿佛松动了一些。他眼眶有些发热，低头抿了一口微甜的可可。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兄弟们，谢了。不过，这事儿还没完。西里斯和詹姆斯那边……光骂他们一顿，让他们拆了东西，恐怕还不够。”

“我们晚上去找他们谈谈？不是去指责，而是……” 他斟酌着词句，“让他们真正明白，他们的‘一时痛快’，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会把多少人卷进什么样的风险里。” 无论是出于朋友还是级长义务，他必须让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意识到，他们点燃的不仅仅是一个恶作剧，而是一个可能烧伤很多人的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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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格兰芬多塔楼附近一间空教室成了临时的会议室。“发明家四兄弟”面对着“掠夺者”四人组。

奥维里安没想到是四对四的场景。詹姆斯挠挠脑袋率先开口介绍：“那个徽章我们在实验关键词的时候就知道是和莱姆斯的‘毛绒绒的小问题’相关了……”大家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宿舍四个人知道了狼人的事情。

西里斯一直低着头，莱姆斯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带着忧虑，彼得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奥兰多“哦哦”了两声，随即被艾登打了手，继续保持沉默。

莱姆斯勉强地朝几个人笑笑：“不论是《月痴兽报告》还是徽章，我非常感激你们对于我的保护。但很抱歉，这次的事情我和彼得也知情。我们……非常抱歉。”

既然是几个人都知情，那奥维里安没有任何问题，他清空桌面看向路易安。

路易安拿出几张羊皮纸铺在桌上，上面是他整理的清晰的脑图：

事件链条图： 1.关键词检测技术初衷（保护秘密） -> 2.技术被擅自改造 -> 3.恶意滥用（喷射徽章） -> 4.直接后果（扣分、禁闭） -> 5.1内部人员牵扯（技术源头被销毁、宿舍研究被警告、潜在的停课风险） -> 5.2外部风险（斯莱特林的报复）”。他用红色箭头着重标出了“宿舍被警告”和“斯莱特林报复”这两项。

风险推演图：列举了徽章失控可能造成的伤害（误伤同学/教授）、技术被斯莱特林反向破解改造用于更恶毒攻击的可能性、斯莱特林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不限于针对“掠夺者”，甚至会牵扯其他麻瓜出身的学生）等。

“西里斯，詹姆斯，”路易安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课堂讲解般的清晰，“你们觉得是‘教训’了歧视者。但你们的行为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严重的后果，不是你们被惩罚，而是我们整个宿舍的研究活动被挂上警告牌，以及你们自己……还有更多无辜的同学都将成为他们可能的报复目标。这比关禁闭要麻烦得多，也持久得多。”

艾登抱着手臂，语气直接：“爽吗？看埃弗里一脸鼻涕虫？但代价呢？代价是奥维的心血差点被定性为‘危险技术’，代价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都可能被麦格教授收走锁起来！你们觉得这买卖划算吗？为了看他出一次丑，赔上这么多？”

奥兰多则盯着西里斯：“西里斯！你不是最恨布莱克家那套阴险的把戏吗？可你们这次干的，偷偷摸摸粘陷阱，喷人一脸虫子……这跟背后下黑手有什么区别？还有詹姆斯，你俩想当正义使者？那就光明正大地来！在决斗俱乐部揍他！”

两个主谋的头越来越低，此刻莱姆斯轻声开口：“我们在实验的时候知道这个徽章初衷是为了保护我的秘密。现在因为……被滥用，让你们甚至更多人陷入麻烦……这让我……非常不安。很抱歉。”

内外夹击！

詹姆斯和西里斯感觉更抬不起来头了。

“我们……没想那么多。” 西里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变声期），他看向奥维里安，眼神复杂，“对不起，奥维。连累你和你的兄弟们。是我们混蛋。” 这次道歉，远比走廊里那次要深刻得多。

詹姆斯也蔫蔫地点头：“对不起，我们只想着解气……没想过会这么严重。那些徽章都拆干净了，东西也都收齐了。”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袋子。

奥维里安看着他们，尤其是西里斯眼中的懊悔，有一种“终于让他们明白了”的释然。他没有再说什么指责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东西给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接过袋子，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告诫，“记住今晚看到的后果图。下次再想做什么，先想想，会不会把别人也拖进火坑。光明正大地解决，或者……学会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