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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琳仍旧维持着自己看似正常的生活。
她认真地上课,认真完成学院里的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切看起来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她下课后偶尔也会带着食物和生活物资去流魂街的家里看望退休了的波风水门。
“哟,琳。”波风水门在屋顶上修漏水,远远就看到提着物资的野原琳过来。
他拍拍手上的灰,一跃而下,十分顺手接过野原琳手里的东西。他好像在这里生活得挺不错。
野原琳在尸魂界这处住宅一直空置着,直到今日终于迎来了常住人员,里里外外要修缮的东西很多,波风水门也不着急,一天干一点,十分符合退休人员的心态。
野原琳眼见波风水门甚至掏出茶水来招待自己,也是有点震惊:“水门老师,你进入生活状态这么快的吗?”
波风水门不解:“这还需要什么过渡期才能在这里生活?”
“倒也不是……刚来尸魂界的人其实都挺迷茫的,你这样的比较少见吧。”野原琳感慨,“不愧是老师,到哪里都是最强的。”
波风水门微笑着摇头:“我这里都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琳酱你和朋友们闹别扭了吗?”
“诶…”野原琳低头避开了对视,“水门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你好像…嗯,怎么说呢,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波风水门试图打比方,“就是,那天之后你就像是进入了一种不搭理人的状态。”
“有吗……”野原琳怀疑道。
“有啊,你男朋友来看望我的时候还抱怨来着。”波风水门笑了,“挺关心你的嘛那家伙。”
野原琳扭开脸:“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啊水门老师。”
“虽然我心里最佳情侣肯定是你和卡卡西或者带土,但是那两小子明显没这个福气嘛。”
听到宇智波带土的名字,野原琳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她不敢去看波风水门温柔的眼睛,但也不敢逃避得太过明显,只能磕磕巴巴接话:“我们就是好朋友啦,就算没有战争,长大以后也不会发展出爱情的。”
“嗯?”波风水门研究地眯起眼,“我可是在学校里就认定玖辛奈了,你们三个……嘛,反正现在也不可能了,都不重要了哈哈哈哈哈。”
野原琳顿时无语。
两人日常闲聊了一会儿,离别时野原琳有些犹豫地问:“水门老师,你想回去吗?”
闻言,波风水门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了:“我当然想回到玖辛奈和鸣人的身边,但是现在的我,只会回到死神的肚子里,和那半只九尾做伴吧。”
野原琳勉强一笑:“我试试吧,之前带日番谷队长回去过,虽然很短暂,那应该就是我斩魄刀的能力。”
波风水门却摇了摇头:“琳,不要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野原琳笑着:“不勉强的,老师。”
尽管她这样说,但她目前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担心。波风水门并不知道野原琳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破坏对野原琳来说如此宁静幸福的生活。
野原琳的确和她的小伙伴们“闹矛盾了”,当然不是吵架之类的,而是她一直窝在宿舍里,除了工作,不去流魂街家中以外的任何地方。
浮竹十四郎是个很淡薄的性子,他不觉得野原琳想要静一静有什么问题,相反他觉得一个人安静思考很重要。但是京乐春水有点焦虑,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京乐春水平时是个很坐得住的人,也爱偷懒划水,找个地方偷摸喝酒再正常不过,此时却是他难得一见十分退缩的时候。
“京乐,你……”浮竹十四郎按住他的酒壶,“想去就去,你总在我这里喝酒有什么用?”
“我不想去。”京乐春水挣开好友的手,又喝一大口。
“你有些行为我很难理解。”浮竹十四郎笑了,“太难理解了。”
“我没想别的,我在想要紧事情。”
“哦?比如说?”
“穿界门能不能开到忍界去。”
浮竹十四郎哑然,完了这真是要紧事情,好像被他给装到了:“为什么要开到忍界去?”
“为什么不?”京乐春水抬了抬眼皮,“我不信你没想过。”
浮竹十四郎无奈:“这是潘多拉的魔盒,我当然一瞬间就想到了,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选择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甚至会发生糟糕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所以现在还只是在思考,老头子虽然对我们都很好,但是谁知道他会怎么想。”京乐春水想得很多,但心底放着的事情也很少,“万一哪个蠢货认为琳酱是锚点,做出离谱的事情……”
“我们会保护她的。”浮竹十四郎淡定回复。
“可是,被整个尸魂界追杀,很可怕的啊浮竹。”
“我会害怕这个吗?而且,你来追杀我们的话,我们可以好好打一架了。我们多久没全力以赴地战斗了?”
“没有那天的。”京乐春水喝完最后一口酒,扔了酒瓶,“等着,我找机会探一探。”
“所以你现在真不去真央?”浮竹十四郎又绕回了最初的问答。这一次京乐春水认真回答了,他说:“琳酱现在并不想见到我们这群后来的伙伴。”
划重点——后来的。
“她想见的人不在这里,也不是我。”
浮竹十四郎叹气,没有再说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顾虑,但是日番谷冬狮郎没有。
他忙完一天的工作把松本乱菊甩在办公室里,自己默默跑来了真央的教室宿舍,干净利落且准确地翻进野原琳的住处。
打坐中的野原琳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灵压吓得蹦了起来,看清来人这才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怎么不走正门。”
日番谷冬狮郎也不客气,扯过一张坐垫就端坐下来:“说吧。”
“啊?”野原琳瞪大了眼,“大少爷你叫我说什么呢?”
日番谷冬狮郎眼神很严肃,嘴角却还勾了一道浅浅的弧度:“你这几天心情这么差,傻子都看得出来,没人来找你你要把自己关起来吗?”
野原琳羞愧:“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那我换个问法。”日番谷冬狮郎抓住了那个重点,“和我们打了那么多次的那个家伙,是你的谁?”
这件事情原本属于揭过不提,也暂时没人把重点放在这个细节上,只有日番谷冬狮郎意识到,毫无瓜葛的人不会让野原琳的斩魄刀带他们一次又一次去见面,她失忆了,她的刀又没有。
野原琳目光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日番谷冬狮郎:“你怎么……”
“所以说。”日番谷冬狮郎真挚且坚定,“如果我是你值得信赖的朋友,就告诉我:他是谁、你为什么这么痛苦、你想要做什么。”
野原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看上去有些寂寥,又有些忌讳,有些事情就是永远的禁区,不可触碰。
日番谷冬狮郎其实并不如他的外貌那样只是个稚嫩的家伙,相反,他是个十分沉稳可靠的人,他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他说:“我站在你这边,野原琳,相信我。如果有困难就寻求我的帮助,如果有危险就寻求我的保护,我认为我们早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是这样托付生命的伙伴吗?
野原琳抬头看向日番谷冬狮郎,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最终好像是妥协般地微笑着答应:“嗯。”
忍界的故事很漫长,但是属于野原琳和宇智波带土的故事却很短暂,尤其是在漫长的死神生涯中,那段回忆只是冰山一角。
日番谷冬狮郎听完了整个故事,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他看着野原琳那种难看的样子,问:“你在难受他明明活了下来,却变成了敌人,杀了不该杀的人是吗?
“可以这么说。”
“你现在还能带着我一起过去吗?我们去揍他。”日番谷冬狮郎很干脆。
这事就这么简单吗?野原琳不理解。
“不然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就是这么简单?”日番谷冬狮郎有时候也很单纯,他虽然理解不了那种纠葛和痛苦,但他认为痛苦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或者让你的老师亲手杀了他,复仇。”
野原琳抓头:“我根本不敢和水门老师说,我也不敢想水门老师会出现的表情。”
“那就不和他说了。”日番谷冬狮郎认同,“你帮他干。”
“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我也没法杀带土啊!”野原琳简直要抓狂了。
“你不恨他吗?”
“我为什么要恨他?”
“对啊其实这件事情的本质,和你毫无关系。虽然一个是你的好朋友,一个是你尊敬的老师,但是他们的变坏和死亡,和你有关系吗?这两边你不仅不会恨,你还很爱。”日番谷冬狮郎说,“那你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承受这种不属于你的情绪?人又不是你杀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野原琳愣住了。
“你因为其他人干的坏事,在折磨自己,而你折磨自己,也会伤害到爱你的人,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不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哲学?”野原琳小声询问。
“因为你实在太蠢了!”日番谷冬狮郎下结论。
其实不是太蠢,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才会为此感到痛苦。
野原琳:哈???我蠢???
“松本好几天没睡好了,饭也没吃,只是因为担心你。”日番谷冬狮郎说完自己想说的便站起了身,“他们是你所爱之人,松本就不是了吗?你什么时候来十番队找她?”
野原琳听完就连滚带爬拿出枕头抱在怀里,泪眼婆娑地抓着日番谷冬狮郎的衣袖:“走吧走吧我去爬她的床。”
“这还差不多。”日番谷冬狮郎一甩衣袖,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