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止,黎明的光亮微微出现,只是奔跑,所有脚步隐于破晓之间。
“这样的结果……”
一切苦痛从黎明之处延续至今,等摘除右手上绷断的针孔,十七岁的日向雏田在即将攀登顶峰后,呼吸,只是期待着小鸟能从牢笼中逃离,就发现时间尽头的光点始终无法抵达。
“轰隆隆——”
呼吸并不平稳,鲜红的初日如血一般附着鲜血怪物脸上的纱布。
“宇智波……”
纱布随着撕扯慢慢落下,身体凭着直觉推动脚步,此刻独属黄昏。
“还……”
此夜尚未搁浅。
“哒哒哒——”
脚步越来越快,喘息在风雨中逐步平和,百丈悬崖之下,狂风呼啸之间白色的闪电惊鸿而过,白色的眼睛一直在寻求一个结果,从背影到此刻回望同一片天空。
世间的缘并非只有结。
“宇智波!”
“轰——”雷声狂暴,白色闪电照耀下只有一双新生的白眼。
“佐助。”
眼泪让所有存在模糊,也或许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恐惧,让手中紧握的心跳无端失控,白眼的洞察早在很久以前就因为好奇而无法停止注视,更因为痛苦而渴望被最期待的人理解全部。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如此……”
哪怕千里之外,或是深渊之下……
“啪——“
痛苦。
悬崖之上,只是屈膝匍匐长发垂在的地上,任由染血的绷带散落成条,也随意溅起的泥泞染脏了衣服,背影随着树影而去,呼吸,跳动,只是听着雨点变成泪珠,与鹰的距离就再也无法追回,只是看着怪物染血的手透过百丈距离依旧无法触碰渴望的东西,就明白。
“你……和小鸟一样。”
十七岁的宇智波和所有人一样都会离开,喜欢的蝴蝶随着怪影消失,渴望的美丽哪怕真实为白眼所见,依旧和风雨中的影子一样飘渺,只是迈开脚步,蝴蝶变成羽翼,水中的怪影看着月色半悬于世,心里也在好奇水之外的世界到底算如何了断的因果,只是伸手,化水成型。
就听到。
“蝴蝶。”
心里的声音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喂!”
半影之中,白到恐怖的手在坑中攀行而来,等鬼灯水月冒出半个长着鲨齿的脑袋看着空荡的左手傻笑。
“一个、两个都疯了吗!”
其实就是彻底的背叛……
人类自古以来为了生存的权利违背彼此融洽的初衷,为了生选择死,从立场坚定的火之国到隐于火之国的强大忍村,人类和忍者之间的分歧从未消失,几百米的高度,风声呼啸割裂皮肤新生。
只是睁眼看着风中的血纱如绢飞舞,所有恐惧早已消失。
只是笑着,能看到的,渴望得到的就只有不计后果的自由。
“呼——”
从始至终,如果信仰真如蝴蝶一般……世间万理皆如法,无边蔓延的黑暗静止在时间中又被动态的疯狂打破虚假,站在树下的断臂少年抬起头,异色的瞳孔稍稍放大,红色勾抹渲染将所有的黑色覆盖。
信仰如天坠下。
“【天手力】”
轮回眼的年轮随同勾玉一起旋转,只是瞬间就时空变幻,天旋地转,鹰与猎物,一个摔在地上,一个在半空之中迅速调整、旋转、降落,作为忍者的本能止住了死亡的脚步,但是心中本该平静的怒火再次翻涌。
“你到底想怎么样!”拽着衣袖的动作不自觉变重。“欺骗我,背叛我,甚至……日向一族,日向你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纱布染血后的微笑便不曾停止,与写轮眼不同,日向一族世代延续的白眼具备极其稳定的性状,洞察一切,透视一切,环顾一切,甚至用手指着这造成这一切的因果——白眼。
她说:“未来。”
日向一族的所有人从出生开始便作为血脉的囚徒,只是因为一双从初始继承的白眼,就注定成为被命运和家族囚禁的笼中鸟,或许是从未畅快地呼吸过世间所培育的爱恨,才会在看到所有未来时执着的站起身。
“关于你我,也包括……所有人。”
任凭血泪滑落。
“哒哒哒——”
“所有人……”
脚步越来越近,只是看着少年的黑发沾上了水珠,近得能看见那颗红色的石头就挂在胸前。
“佐助君,你……你,”无助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打住想说的话,“你,你。”
少年的右手微微抬起,等落点额头之时,彼此的距离就如天渊,拒绝一切,接受一切,却总是……无力地拉扯被鲜血浸满的纱布。
“你会死。”
这是明确的拒绝。
“不是这样的。”张开手的雏田在目睹绷带缝隙后,依旧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影,“我在追随你。”
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就这样结束,之后我会彻底消失。”
为什么?
“佐助!你不能走!”
“没什么不可以。”
少年的脚步在雨夜中逐渐消失,白眼的注视中只是追随的背影,所有想说的话都只能继续被所看见的未来覆盖脚印,直到前行的脚步被一棵老树挡住了退路,雨声变小,一切狼狈避无可避。
“别走,我对你……”
“磅——”
少年一拳重锤在树上。
“哈哈哈哈哈哈!”
顺着树干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困兽之中,只是听着笑声无法说出口的话就变成长久的眷恋,只是看着他,就像雏鸟出生的依恋。
“救救我,佐助君。”
距离从未靠近,只是期待着心中的答案,血泪就无法停止地在少年眼前涌出,十七岁的时候大家都在发自内心的寻求关于自身最真确的答案。
“宇智波一族无法拯救任何人。”
只是看着血水的恐怖覆没一切,无力的人从白眼的残缺之处转移到少年残缺的手臂,信仰开始黯淡。
“救救我……拜托你。”
寻求的答案很多都没有正确的结果,甚至过于违背最初的意愿,才会让人在伸出手的时候依旧犹豫到恐惧。
恐惧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日向一族!”
不过是害怕在触碰的瞬间被拒绝,所有人都深陷绝望泥淖。
“轰隆隆——”
十年的时间,只是因为感情所以也任由感情生长在白眼的世界里,看着电闪雷鸣之间最后的宇智波如何流着眼泪倒在血泊中,二十八岁的宇智波又是多么寂寞的站在世界最边缘的角落只身一人。
“是我错了!”低沉,沙哑又充满痛恨的少年声音,“一族的荣誉,一族的信仰,一族的爱恨,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从鼬开始”
时间混乱了……
“就再也没有属于我的。”
为爱而生的宇智波一族注定与爱分别,从很久以前父母双亲皆已死去到后来,埋葬所有血缘同宗族人的尸体。
“鼬死了。”
死去的鼬带走了存活之人所有的信仰,只是为了追逐哥哥的死亡,就毫不犹豫的抛弃一切,第七班、木叶隐村、同伴、老师,甚至所有、所有只是在失去左臂后还能重新站起来。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为了能在站起来之后再次大步地往前走,泥泞之时,只是犹豫就在沉默里被束缚…是脚被制止。
她说:“白眼看到一切,从过去到未来,只要我还是有用的,我也希望留在你身边,成为你哥哥的…替代品,替身,傀儡,什么都好…别放弃我。”
雨夜之中,发如绢丝而下,想听的话或许从未改变,黑发少年同样垂着脑袋低头俯视,红色的写轮眼和紫色的轮回眼藏着各种说不出的…的自嘲。
鼬吗?
宇智波鼬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是被现在的木叶承认的英雄,谁能代替他?雨水顺着少年湿透的发丝滴落到地上,心中只剩荒凉一片。
“宇智波佐助,拜托。”
少年的表情似哭又似笑,红色的眼睛在雨水的浸润下变得湿润,他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身影,就像看着那个晚上的自己。
那个晚上到鼬到底想了多少次?
“不要碰我,让我冷静一下。”
最后的宇智波退却脚步,抬起头,仅剩的右手掠起湿透的刘海,那张漂亮的脸蛋铅尘不染,满藏绝望。
“别走。”她的挽留正与大雨融洽,
也是恨意让人的情绪失控到与大雨同化。
“不要靠近我。”
“轰隆——”
“不要看着我!“
“轰隆——”
“不要想着我又想着别人!“
“轰隆——”
“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轰隆——”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到底要背叛我多少次,到底折磨我多少次才会满意!”
手垂落到地上,连同体面一起被撕碎,还有那些被掩盖的虚假和平,可是与少年疯狂截然不同的是地上的白眼依旧在讨好地微笑。
“我爱……”
“我恨你。”
就是因为恨,才会在摇晃的时候不断质问。
“轰隆——”
“讨厌你。”
正是因为厌恶,才无法接受摆在面前的现实。
“隆隆——”
怎么能笑得出来?
“我说,我恨你啊……日向。”
那些人没有说假话,离开木叶的忍者这辈子都不会回归,属于木叶的忍者此生都没可能摆脱,桥是桥,路是路,用仇恨和死亡构建的关系比白纸还容易破裂,放下尊严讨好自己的仇人,舍弃未来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怪物……
“回去吧,我接受。”
“我对你的……”白色的眼睛不知道倒映着属于谁的眼泪。
“从来都是我对你的感情!”
随同雨水一起被洗刷的除了少年的真心还有他的眼睛,如同曾经苦苦追寻哥哥身影的自己。
鼬,一定想过很多次要不要杀掉那个无能的弟弟,或许,与其痛苦的活在世界上,早早死去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失落太多。
“又要说爱吗?”
从头到尾被丢下的人,根本不是其他,从来能剩下的也只有的血色之夜被哥哥逼疯的自己。
“可是你从未选择我,也不是真心的期待我,甚至从来都不在意我,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欺骗我?”只是看着那双注定空洞的白眼,写轮眼的绝望突然从三轮跳跃到万花的赤色,恨意无法停止,只是注视,就想起死前的鼬也是这样靠着额头,在最近的距离说爱,又在最遥远的距离说相信自己的所有选择……所有的选择都变成了错误的答案,“你代替不了任何人,如果觉得活着太痛苦,可以只选择我吗?”
“轰隆隆——”
“只选择我!只看着我!只能……爱我!”
雨水的冷漠几乎浸没了心脏所有的跳动,近在咫尺的血红眼睛在无数变化中变成了烙印在心里的一朵花,坐在石头上的白眼只是流着泪,就目睹面前的宇智波少年收敛所有尖锐,等乖顺了所有眉眼。
“我愿意杀了你,背负一切。”
爱和恨早就颠倒,或许是太过病态,黑发少年只是感受着他人的体温、抚摸、挽留,就笑着任由鲜血染脏自己,鹰坠毁于地,如猫乖顺,比狼执着。
她的眼泪始终:“那样…你我之间就只剩痛苦。”
“从来如此,”直到手重重地扣住白眼忍者的脑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日向,都是白眼一族的过错……”
对她的感情,就像那时候的鼬。
“好。”
彼此相抵的额头正在以一种更加扭曲的方式审视着两族的仇恨,为爱而生的宇智波一族最后死于以血脉为荣的日向一族,白色的眼睛倒映着血红之眼的憎恨。
终究还是无果。
雷声渐渐休止,留在树下的除了雨滴还有眼泪,只是用手擦拭十七岁少年依旧稚嫩的面容,她说:“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宇智波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