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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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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祈年终是忍不住,低头又含住那诱人的红唇,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深深地纠缠吮吸。

温初瑶唇齿间溢出的呜咽声尽数被他吞没,化作更深的纠缠。

直到马车缓缓停稳,外面传来泉韵恭敬的禀报声,“公主,宫门到了。”

盛祈年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他指腹抹去她唇边暧昧的水痕,眼神幽暗如深潭,里面翻涌的欲念尚未平息。

温初瑶双颊酡红,眸光潋滟含水,唇瓣更是艳得惊人,微微喘息着,像一朵被狠狠滋润过的娇花。

“去吧。”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和衣襟,动作间带着无比的珍重,“法事多加小心。若是遇到任何,马上派人来告诉我,好吗?”

温初瑶被他看得心尖发烫,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他掌心不舍地勾了勾,才由着泉韵推开车门,扶着下了车。

转身回望时,只见车帘缝隙中,那双深邃的眼眸仍牢牢锁着她,带着未尽的缠绵与深沉的关切,直到帘子彻底落下,隔绝了视线。

-

翌日,东宫。

四月的汴京笼罩在蒙蒙烟雨之中,檐角滴落的雨珠串成细帘。

殿内光线微黯,更添几分沉凝。

“太子殿下,慎王妃驾到。”宫人的通禀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温晋仁眸中掠过一丝意外,旋即起身相迎,“叔母。”

“晋儿......”

慎王妃甫一踏入殿门,目光触及温晋仁的面容,眼底竟瞬间泛起水光。

眼前青年的轮廓,与记忆深处那位英挺的“远哥哥”愈发相似。

他们兄妹二人,一个承继了其父的英姿,一个复刻了其母的绝色。慎王妃心头百感交集,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怀念。

温晋仁捕捉到她异样的情绪,面露关切,“叔母这是......?”

“没、没什么。”

慎王妃忙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掩饰失态,又轻咳了两声,“多年未见,你......可都安好?”

“侄儿一切安好,劳叔母挂心。”

温晋仁引她入座,语气温和,“听闻叔母近来玉体欠安,太医如何说?”

“都是些陈年旧疾,不碍事的。”

慎王妃勉强笑了笑,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晋儿,叔母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自当如此。”

温晋仁会意,抬手屏退左右侍从。

殿门轻阖,只余雨声淅沥。

慎王妃身体微微前倾,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关切,“你老实告诉叔母,前番...可曾伤着了?”

她紧紧盯着温晋仁的眼睛。

温晋仁心下一凛,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叔母......如何得知此事?”

此事他封锁甚严。

“苗疆乃我祝家根基之地,蛛丝马迹,自有门道知晓。”

慎王妃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顺着线头一捋,不难猜出几分。快说,那些宵小可曾伤你分毫?”

“叔母放心,侄儿安然无恙。”温晋仁沉声道,“累叔母忧心,是侄儿之过。”

“阿弥陀佛,万幸。”

慎王妃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旋即,她眉宇间又染上忧色,“那......幕后之人,可有眉目了?”

“尚在追查,未有定论。”温晋仁坦言。

慎王妃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出关键:“你可知晓,那些蛊虫...原本是给谁预备的?”

“西漠。”温晋仁吐出两个字。

“不错。”

慎王妃眼中精光一闪,“正是西漠那位野心勃勃的小可汗,苏和。西漠诸部桀骜难驯,他便暗中使人炼制此等阴毒之物,意图以蛊控人,将整个西漠牢牢攥在掌中。”

“那些刺客,可是西漠人?”她追问。

“非也。”

温晋仁摇头,神色更沉,“无一西漠面孔,皆是中原人士,且来自天南地北,行踪诡秘,追查起来如大海捞针。”

慎王妃闻言,眉头紧锁,“这正是蹊跷之处。西漠如今内忧外患,苏和自顾不暇,应无余力远赴中原行此险招。更何况......”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温晋仁,“他为何要对你下手?”

提及「苏和」之名,温晋仁俊朗的眉宇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晦暗,快得如同错觉,只余下深沉的平静,“侄儿...亦不知其中缘由。”

“此事扑朔迷离,还需深查。”

慎王妃神情肃然,“晋儿你且安心,叔母必会助你一臂之力。你素来聪慧机敏,远胜于我。若有用得着祝家之处,尽管开口,苗疆十万大山,皆是你的耳目。”

“侄儿谢过叔母。”温晋仁郑重一礼。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慎王妃摆摆手,随即正色道,“此事干系重大,我定会守口如瓶,你大可放心。”

又闲叙了几句家常,慎王妃便起身告辞。

温晋仁亲自将她送至殿门口。

看着慎王妃的身影在宫人的簇拥下消失在烟雨迷蒙的回廊尽头,温晋仁脸上的温和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深沉的冷峻。

他转身回到殿内,负手立于窗前。

雨丝斜织,将远处的宫阙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

“苏和......”

他薄唇无声地开合,念出这个名字,眼底寒芒乍现,如同淬了冰的利刃。

为何是他?

-

这场恼人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一整日,直至夜深也未停歇。

泰英侯府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

卧房中,温初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从背后死死抱住了他。

滚烫的泪珠仿若断了线的东珠,颗颗砸落,洇湿了他宽阔坚实的后背,留下灼人的印记。

「又是他们...对不对?」

她的嗓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他们是不是...来、来杀我的?」

字字句句,浸满了灭顶的恐惧。

盛祈年心如刀绞,此刻他顾不得其他,只知怀中心爱之人已被惊惧吞噬殆尽。

「臣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他强抑着翻涌的心绪,轻易却温柔地挣脱她的拥抱,转身将她纳入怀中。右手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拇指珍重地拭去那冰凉的泪痕。

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一尊琉璃雕琢的山茶花,剔透易碎,需得捧在掌心,以命相护。

下一瞬,眼前的温馨骤然撕裂!

房门洞开,外间兵荒马乱,呼喊声刺破耳膜。

盛祈年甚至来不及反应——

「噗——!」

黏稠滚烫、带着浓重腥气的乌黑血液,如同毒箭般从温初瑶口中狂喷而出,尽数溅洒在他猝然抬起的脖颈与下颌上!

「瑶瑶!!」

盛祈年目眦欲裂,肝胆俱碎!怀中那具温软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被狂风骤雨强行摧折的鲜花,生机尽褪,软软地倒在他臂弯里。

琼花纷落,凉风呜咽,天地间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盛祈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视野里只有她单薄如柳枝的身躯了无生气,嘴角不断涌出刺目的乌血,正一点点染红她冰清玉洁的肌肤。

「瑶瑶...不,不要这样......求求你...」

滚烫的男儿泪混合着她眼角的泪水、冰冷的雪水与污浊的血滴,一同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也砸碎了他整个世界。

他失控地将她冰冷的身躯死死揉进自己滚烫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流逝的体温,声音嘶哑破碎,「瑶瑶,别走...求你...别丢下我...瑶瑶...」

“呃——!”

拔步床上,盛祈年猛地弹坐而起,浑身冷汗涔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汗是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那剜心蚀骨的剧痛如此真实,几乎将他撕裂。

他大口喘息,梦魇中那濒临失去的绝望感仍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澍雨!”

他嘶声喊道,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悸。

侍卫应声轻推门而入,“小侯爷,您可还好?”

看到盛祈年惨白如纸、汗泪交织的脸,澍雨心中一惊。

盛祈年几乎是跌撞着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把抓住澍雨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声音急迫得变了调,“公主呢?!公主如何了??!”

澍雨被他这模样骇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公主殿下在宫中安寝,一切安好。小侯爷,您...可是梦魇了?”

听闻「一切安好」四个字,盛祈年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骤然一松,脱力般踉跄一步,靠在床柱上剧烈喘息。

那梦太过真实,真实到此刻他仍能感受到颈间那血液的黏腻滚烫,感受到她身体在怀中迅速失温的冰冷绝望。

一股灭顶的后怕席卷全身——

这绝非寻常梦境!

“来人!更衣!”

他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澍雨愕然,“这么晚了,外头还下着雨,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见她!”

盛祈年眼中是未散的惊惶与不容置疑的执拗。

不见到她安然无恙,他这颗心,片刻也安定不下来!

夏夜细雨无声,织就一张朦胧的网。

盛祈年一身玄衣,外罩墨色斗篷,如同融入夜色的魅影,在湿滑的屋脊间无声飞掠。路径早已刻入骨髓,和上次深夜带她回宫时一致。

在雨幕掩护下,莺时居守门的宫人少了大半。盛祈年轻功了得,有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

闺阁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清雅怡人的鹅梨帐中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夏季瓜果的清甜气息,在宁谧的空气中静静流淌,似乎安抚着他狂跳的心脏。

雪青色的玉兰缠枝纱帐低垂,隐约可见帐内佳人安卧的身影。

他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挑开那层柔软的屏障。

昏黄的烛光透过纱帐,柔和地洒在公主沉睡的容颜上。面若芙蕖初绽,肤若新雪凝脂,恬静美好得不似凡尘中人。几缕青丝散落枕畔,更添几分慵懒娇憨。

“瑶瑶......”

他喉间滚动,溢出一声饱含失而复得般庆幸的低唤,轻若叹息。

床榻上的美人似乎有所感应,在梦中糯糯地“嗯”了一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将半张小脸埋进了软枕里,樱唇微嘟。

这毫无防备的娇态,像一泓暖流,瞬间熨帖了盛祈年心底残留的冰冷恐惧。

他眼底的惊惶被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取代。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角,怕寒气侵扰了她,他不敢再靠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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