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香榭庄园。
香榭庄园藏在一片葱郁山林里,午后的阳光被参天梧桐筛成碎金,沿着铁艺大门蜿蜒成金色长蛇。林枝夏和傅宴舟并排走在石板小径上,喷泉池里的睡莲正舒展花瓣,水雾在阳光下幻化出虹彩。
林枝夏嘴唇翕动,在心里默默背着等会要见傅宴舟的客户资料。
来的人除了上次在慈善晚会见过的路总,其余的她全都不认识。
“文总,全名文容,文容公司的老板,妻子家里是Y市煤炭业的龙头企业......”
林枝夏的嘀咕声响了一路,傅宴舟偏头望过去。夕阳柔和的暖光打在她细腻的面颊,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的小绒毛,此时她紧闭着双眼,眉毛紧紧蹙起,嘴里不停絮絮叨叨,像是中学生在背拗口难记的文言文。
傅宴舟收回视线,低头时嘴角扬起一抹笑。
倒挺负责,让他想起她刚和他结完婚没多久,还称呼自己为老板时,也是兢兢业业地像完成工作任务般和她相处,和高特助给他看的资料里描述的大相径庭。
他一早便发现了,但这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并不是要紧事,远远比不上他在凌域的工作。
傅宴舟眼疾手快的拉住林枝夏的袖子,把它往左边 ,“小心。”
林枝夏。缓过神来。见望向赴宴中,只见他扬起下巴。他朝。傅宴舟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因为全神贯注的背书差点绊倒喷泉边上的圆柱。
林枝夏肩膀发紧,呼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傅宴舟笑道:“还好还好,幸好你拉了我一把,不然我又得摔了。”
傅宴舟没说什么,移开眼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直视着前方欧式建筑的尖顶,在暮霭中勾勒出的剪影。
但现在,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
两人办理好住宿后,便去餐厅用宴。
晚宴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银质餐具碰撞出清脆声。林枝夏轻轻搁下刀叉,指尖沾着香草奶油,她拿出纸巾擦去。傅宴舟的长指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高脚杯,深色西装袖口露出两颗低调的。。袖扣。
“这道松露土豆泥还别有风味。”林枝夏侧头勾起微笑,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你尝尝?”
好了,又到。装千金的时间了。
林枝夏~ Show time!
傅宴舟微微颔首,应了声,“嗯。”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少,但回答后便去舀了勺她说的土豆泥。
林枝夏满意的勾起嘴角,嘴角上是得体的微笑,但心里真实的她在蹦蹦跳跳。
还算给力嘛。
傅宴舟的食指轻按刀背,刀锋与牛排接触的瞬间,他手腕微转,牛排在刀刃下裂开整齐的纹理。刀锋轻颤间,油脂从切口渗出,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他拇指轻抵刀面,另一手叉起切下的牛排,放至林枝夏盘里。
林枝夏毫无预料,傅宴舟会靠近他的盘子,身子下意识抖了抖。眉毛微微挑起,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她随后敛下眼眸,再抬起时则换成一副眉眼弯弯,感谢老公的表情。
呼——还好她机智聪明反应快。
再者就是......傅宴舟他做戏做的真全呐。
她还特地环顾了一圈那些真夫妻,他们都是各自吃各自的。尤其是男的,眼里不是客户就是饭菜,哪里有他们的妻子。
这样看来,好好先生非傅宴舟莫属。
林枝夏叉起傅宴舟为她切的牛排,放入嘴中。
牛排入口即化,多汁的肉质在齿间绽放,焦香与肉香交织,风味浓郁。
她忍不住望了眼傅宴舟,他挽起了袖子,露出半截紧实手臂,手背的青色血管随着他切牛排的动作凸起。
不知是否因为他刚刚给自己切了块牛排,她总觉得今天的傅宴舟,特别有——人夫感。
周围的圆脸妇人文素桉、穿墨绿旗袍的妇人金淇和旁边烫着羊毛卷的贵妇魏嫣默契对视一眼,眼里是八卦也有些疑惑。
他们在陆董办的慈善晚会,见过副总和林枝夏两人,当时还以为他们的婚姻有猫腻,但现在看来,两人间的亲密不像演的。
三人你看向我,我看向你,都撺掇着对方先问。
最终金淇先开了口,她抚了抚旗袍的真丝下摆,对林枝夏道:“枝夏,你和宴舟的感情可真好啊,我们眼里看着真羡慕。”
这一句,半是试探,半是打探,带着点锋芒。
林枝夏在心里断定。
她抬眼一笑,墨绿的裙摆下,脚尖轻点着,语气温柔,透着几分灵动:“金夫人说笑了,哪有您和文董那样,相互扶持才是真好啊。”
她指腹轻触着陶瓷茶匙,茶匙与骨瓷杯壁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呀,不过是恰巧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就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罢了。”
她语气轻巧,眸光莹然,似光风霁月,不染纤尘。
傅宴舟扬起笑,将夹起的虾仁放置林枝夏的盘里,朝几位贵妇点了点头,回应林枝夏的话语。
林枝夏扭头看向傅宴舟,两人含笑对视,活脱脱一对恩爱夫妻。
文素桉将两人的动作收在眼里,她微微颔首,圆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眼中带了丝笑意:“枝夏说得有道理,有些感情呀,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魏嫣也跟着附和,眉目舒展间,那位贵妇的威严里添了几分和气。
实际上,谅林枝夏再怎么说,她们也不会轻易相信,但傅宴舟现在的表态如此明显,她们没什么好猜忌的,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
“以前就听闻枝夏生得漂亮,今天一看果然如此,怪不得宴舟悄悄将美人娶回家,连点风声都没透露。” 文素桉边笑边打趣他们,其他贵妇也纷纷掩面笑着,几位老板爽朗笑着,赞同地点着头。
夜色渐浓,水晶杯中酒液已残。贵妇们跟在交谈工作的男人身后,珍珠鞋跟轻叩大理石地面。
文素桉熟稔挽起林枝夏的手,圆脸上泛起和煦笑意:“枝夏,这几天别总陪着宴舟了,跟我们一起玩玩嘛。”她晶钻耳环随着动作闪烁,语调温婉。
金淇挽着鹅黄丝巾,墨绿旗袍下摆扫过缀满金线的地毯:“庄园里的玫瑰正值花期,不如明早我们去剪花束,再让主厨教枝夏做布朗尼?”
魏嫣挑了挑羊毛卷鬓角的珍珠发饰,祖母绿胸针在胸口晃动,朝金淇道:“后院的骑马场新到了几匹温血马,我可记得你提过想试骑。”
“对对,正好也让枝夏跟我们一起去试试。”
“好呀,宴舟和叔叔们这几天都要谈工作,我还说怕无聊呢,还好有姐姐们在。”
林枝夏的嘴一向甜,哄好人简直手到擒来。况且,她还特地做了功课……
时夏咖啡厅的目标客户是小资人群,这几位姐姐的身份远远超于她咖啡厅的面向群体,但她仍然打算试试,看能否把他们拉拢成自己的客户。毕竟……她们的消费力简直强到彪悍啊!
而且自己现在是傅宴舟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大概率会给傅宴舟卖个面子,起码会来时夏喝次咖啡吧。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明后几天提起比较合适,现在提起未明显的目的性太强,他时刻记得他的主业是当好傅宴舟的名义妻子,不能让贵妇们觉得她拉低了傅宴舟的档次。
和傅宴舟一起聚餐的客户大多是中年人,吃完晚宴后便各自回房歇息,林枝夏傅宴舟两人便也回房了。
“什么!这里居然只有一张床!”林枝夏插着腰望着面前的大床,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