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林枝夏和几位夫人谈笑情景,傅宴舟想起昨晚房间里的一幕。林枝夏对着落地镜整理发饰时,碎发遮住半张脸,轻快地和他说起咖啡店新到的蓝山豆,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欢喜。
这场庄园之行,像是两场平行的生意局。他们在各自的战场上布局,最终落子,都为各自前路。
陈董爽朗一笑,拍了拍傅宴舟的肩:“宴舟,你这小媳妇可比你合群多了,以后得多让着她。”
傅宴舟抬眸,柔和目光与咧嘴笑道林枝夏撞个正着,他轻颔首,算是答应。
周遭谈笑声渐起,杯盏相碰撞出清脆声响,局面好生热闹。
“累死个人咯——”林枝夏把包包扔在化妆椅上,整个人像一滩流水般陷进沙发沙发,酸软的四肢瞬间失去力量。
沙发海绵吞没她的重量,温软绒布抚慰着发烫的肌肤。她阖上眼,听觉率先抽离。肩胛骨陷进靠垫时,脊背瞬间像豆浆被挑去一层厚油皮般轻盈,今日的疲惫从指缝渗出。
林枝夏翻了个身,负责任地告知傅宴舟,“我要先眯会儿,你先去洗澡吧。”
可别吵我哈。
“嗯。”傅宴舟瞥了眼林枝夏,她今天穿了身无袖浅青色连衣裙,躺下后裙子被带到小腿膝盖处。
收回目光傅宴舟拿起行李箱上的换洗衣物,起身时瞥见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抬眼望向空调后后,顿了顿。
“嘀嘀嘀——”
傅宴舟收拾好衣物后便走去浴室,留下林枝夏和28摄氏度的房间。
许久后。
“唔——”林枝夏睫毛轻颤。她微微动了动,身体还陷在沙发的柔软里,慵懒又舒适。她轻呼出一口气,慢慢撑起身子,沙发的绒布在她动作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林枝夏发懵的挠了挠头,自顾自的问:“呃,我这是睡了多久?”
没期望床上坐着的傅宴舟能回答,她弯腰拾起桌面的手机看了看,“原来就睡了半个小时。”
她轻抬手臂,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去洗个澡。”
林枝夏动作利索,半个小时后便洗完并吹干了头发——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太累了,还想再睡会。
Oh no——
林枝夏一把拍了拍脑门,另一只手插着腰。
一想到今晚还要睡沙发就闹心,她什么时候能打回傅家的席梦思啊呜呜呜。
“今晚你睡床。”床上的傅宴舟突然出声,差点给她吓一跳。
傅宴舟抬眼,只见林枝夏防卫式地抬起右臂挡在胸前,眉眼高高挑起。
他嘴角的笑闪瞬即逝。
这么容易被吓到?
这句话真给林枝夏惊讶到了,她头不自觉探前,指了指自己,“我?”
傅宴舟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居然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嗯,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以为她真能在沙发上睡好,结果今晚饭局上,林枝夏却在捶背和捏肩。肩膀和背都不舒服,想必是因为昨晚睡在了沙发。
“我有一个疑问,那你睡在哪里?”林枝夏弱弱举手,问道。
“床上。”
“啊?我们俩”林枝夏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傅宴舟,“在一张床?”
“难道我要去睡沙发么?”傅宴舟头也不抬,应道。
今天的项目还没谈成,他绝不允许自己因为客观问题,导致明天精神不振。
林枝夏被他的话梗了梗,尴尬的摸了摸头。
是啊,总不能让他去睡沙发吧?
既然傅宴舟都不怕自己馋他身子,那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万一真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也挺赚的,毕竟傅宴舟的颜和身材还有身份地位,远比外面的男模值多了。
“没,我们都睡在一张床。”
林枝夏话说完就赶忙捂着嘴,眼珠瞪直了。
她说的怎么这么奇奇怪怪……
果不其然,傅宴舟抬眼望了她一眼。
林枝夏赶忙尴尬外加狗腿地笑笑,挠挠头。
傅宴舟果然没和她计较,看了她一眼便低头看项目去了。
“不晚了,早点睡吧。”话音落下,林枝夏轻抬手,指尖触到床头柜的台灯开关。
灯光熄灭的刹那,黑暗像柔软的绸缎将房间包裹,只余窗外月光洒落,给室内渡上一层银白的薄纱。
林枝夏轻轻躺下,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傅宴舟睡我旁边,傅宴舟睡我旁边——”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男的睡同一张床,更别提旁边睡的还是名义上的丈夫,实际上的老板。
她敏锐地捕捉到傅宴舟平稳而轻浅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浅浅的,若有若无,却在寂静的夜中被无限放大……
顷刻后,傅宴舟睁开双眼,望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林枝夏,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耳边。
他叹了口气,轻轻翻了个身。
本想让两人都能睡得更好些,没想到现在他却成了难睡好的那个。
“啊唔——”林枝夏撑着起身,伸了伸懒腰。往右侧一看,昨晚躺在那的人早已不见,旁边空空如也。
林枝夏掩着嘴巴打哈欠,往卫生间走,感慨道:“不愧是身价几百亿的霸总,精神状态就是好。”
话音刚落,就和卫生间的霸总傅宴舟对视。
林枝夏:"……"
原来还在呀他。
“ Hi,早安啊。”林枝夏举起手臂,装作若无其事地呲着牙朝正在洗脸的傅宴舟打了个招呼。
“嗯。”傅宴舟甩了甩手上的水,把位置让给林枝夏,“今天和我一起会见客户。”
“好-—”林枝夏拖着长音,有气无力的撑在洗手台前答应下。
昨天姐姐们和他说过,后天要去看演唱会,所以只能在庄园待一天。她没有玩伴,一个人在房间呆着显得不尊重人,便只好跟着傅宴舟一起。
“唉。”林枝夏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
只是可惜她整天都要在客户面前维持着千金的姿态——怪累人的。
两人收拾完毕,下楼来到会谈的茶室。
傅宴舟、林枝夏与陈董等人坐在露台上,周围环境清幽,他们面前的檀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
傅宴舟轻抿一口茶,目光平静,声音低沉道:“您的提议很有前瞻性,但项目的未来走向,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平衡短期收益与长期价值。”
陈董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透露出对细节的执着:“长期价值固然重要,但短期收益能为项目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这是一把双刃剑,如何精准把握平衡点?”
傅宴舟礼貌一笑,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我们可以在合作协议中设定一个灵活的收益分配机制,初期可以适当向您倾斜,但随着项目的发展,逐渐过渡到更注重长期回报的模式。”
“而且……”傅宴舟做足了背调,知道陈董在合作中最注意的风险控制问题。
没等他开口问,傅宴舟便微微倾身,自信应答,“风险控制一直是我们的强项。我们会在合作协议中加入明确的风险共担条款,同时利用多元化的投资组合来分散风险,确保项目在多种市场环境下都能稳步前行。”
林枝夏在一旁跟着点头,目光不由得移向认真进行会谈工作的傅宴舟。
傅宴舟身姿笔挺地坐在茶室窗台边,冷白肤色如临霜降雪,清冷疏离的表象下是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
玻璃窗外的晨色漫进来,给他的轮廓渡上一层薄金。
林枝夏倚看着茶汤在他掌心荡出半分涟漪,茶香与他身上的草根香交织。
平常她都是陪他在宴会或晚宴上接待客户,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与客户洽谈合作。
傅宴舟认真工作时,周身气质都带了几分不同,眉眼比往常更专注,连带薄唇轻抿的弧度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平日里他冷白皮冷性子,像把未出鞘的剑,锋芒隐在淡漠里。可当他和陈董据理力争时,那剑似拔出剑鞘,铮的一声迸发锐响。
果然,认真工作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林枝夏简单粗暴地下了个结论。
她欣赏的泪水都快要从嘴角流下辽……
还没等他认真欣赏完,一记女声打破了他们的讨论。
“宴舟哥哥——”甜美单纯的女声从茶室门口传来。
林枝夏忽的心里咯噔一声,一般人哪敢这么叫傅宴舟啊。
这……她怎么觉得大事不妙呢。
甚至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女孩是冲着她来的。
“哟,这不是秦家那孩子吗?”陈董放下茶杯,慈祥笑道,“荣钧他们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陈叔,他们还在出差,明天才能飞过来,我这不着急见大家嘛,就先过来玩玩。”林悦诗不动声色地移到傅宴舟身边,眼神毫不掩饰地黏在他身上。
林枝夏嘴角抽了抽,暗自佩服这女人能把自己这么大个人当成空气。
不是?他这正牌妻子,怎么像是这位小姐和傅宴舟之间play的一环了?
还是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版本?
不过傅宴舟倒给力,眼里只有手中的茶和对面的陈董,他和林悦诗之间像装了块高铁防噪音版。
林枝夏眼见着林悦诗即将挂不住面子,就要张口喊傅宴舟时,她敏锐地觉察到,该她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