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四月,天气还未完全回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四月四号,清明节.

江添和盛望最近都不太忙,便向公司请假回南京扫墓.

两人没带什么行李,只有江添背了一个包,下飞机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公墓.

雨天,石板路很湿滑,盛望这个不好好看路的主如果不是江添牵着,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水泥台阶相对而言就要好得多,盛望一排排地找过去,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笑容.

公墓之间的间隔设置得不算宽,盛望小心翼翼地而里面走着,

终于,黑白照片上笑颜盈盈的女人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沙.

这时,江添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先是按着习俗烧了一些黄纸和元宝,接着便直起身来.

盛望注视着灰烬飘飘悠悠地飞上天,一时间眼眶有点湿,他蹲下身,注视着女人那双和他十分相似的眼睛,说:

"妈,我和江添来看你了,去年年初他跟我求婚了,婚礼是八月份办的,你没能来,有点遗憾,但我特意给你留了位置,就在爸旁边,"

说着又举起自己的左手伸到照片前:"妈,你看我的结婚戒指,怎么样,你儿子审美不错吧……"

他的声音慢慢小下去,江添举着伞站在他旁边,也蹲下身去,转头就看到盛望通红的眼眶.

江添将人带起来搂进怀里,盛望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半晌才开口:"哥,我想我妈了."

"嗯."江添的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雨雾朦胧,只有一把黑伞看得真切.

临走前,江添也说几句,和前几年的内容大差不差,只在末了加了一句,"妈,我们现在很幸福,您放心."

他们没订酒店,晚上回白马巷的老房子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盛望慢吞吞地从楼上晃下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红豆沙绵软的香甜,他连忙三步并两步下了楼走到厨房,江添正往锅里加牛奶.

听到动静,江添转头看去,来人正顶着一头乱毛倚在门旁边当"监工".

"我昨晚梦到妈了."江添忽然开口.

盛望瞌睡一下子醒了,忙问:"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祝我们幸福平安,还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江添回忆道.

盛望听完笑笑,佯装抱怨:"怎么这样,找你都不来找我.”嘴上这么说着,眼圈却在江添转过去盛红豆沙的时候悄悄红了.

江添没说话,只是在端着红豆沙路过他身边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过来吃早饭,望仔.”

天已经晴了,晨光依稀散落在道路两旁, 那碗红豆沙与他记忆冲的味道相重合,而那声"望仔",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也还是有人会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