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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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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屿表示,阿奶不在家,去老姐妹那里一起晒太阳、炸年货了,他俩回去自己随便吃点。

说是随便吃点,但他早上就炖上了一锅鸡汤,回去煮个米线,浇上就是热腾腾的鸡汤米线了。

向真只吃了一半米线,因为回来路上她克制不住好奇心,吃了点热糍粑,糯米性黏,饱腹感强,她胃口又没恢复,很快吃不动了,在那里挑着米线玩。

吴屿摇头,端走米线,又给她盛了一小碗热鸡汤,催促她喝下去。

向真毕竟还在低烧,吃完饭就开始犯困,吴屿就送她回去午睡。

这个午觉向真睡得很久,一觉睡到了五点,但她醒来时觉得头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很困倦,一点没有休息好的感觉。

“又发烧了。”吴屿在叹气,“真不该让你出去。”

原来是又发烧了啊。

于是接下来,本想高高兴兴过侗年的向真,什么也没看成,什么也没玩到。

她被关在民宿房间里三天不能出门,即使三十那天已经完全退烧,体温正常了。

向真给吴屿的评语从“冷面无情”升级到“铁石心肠”,语气也从撒娇玩笑变成了咬牙切齿。

不过吴屿也实在是有充分的理由——天公不作美,一直在下雨。

别说感冒刚好了,就是她好好的,吴屿也不敢让她随便出去。黔南的冬雨天,湿冷透骨,外面没空调的店铺,她就算穿大衣,也根本待不住。

初一那天,天放晴了,中午寨里有长桌宴,窄窄的路上摆起了一张张桌子,首尾相连,连绵不断,浩浩荡荡。

向真是一只刚出笼的小鸟,欢快地飞向广阔天地。

阿奶和吴漾都在巷口站着,一家人一起去吃席。

“阿奶过年好~漾姐过年好~”她开开心心和她们打招呼,吴屿跟在她后面。

她打完招呼,特意换到另一侧,不要跟吴屿站一起,惹得吴漾发笑。

阿奶摸摸向真的手:“嗯,暖和。手不冷,人不冷。”

向真就展示了口袋里的暖宝宝:“您放心,冷了我就再贴一个。”这是吴漾给她的,她在大衣前后都贴上了。

不过到长桌宴上,吴屿抓了她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向真甩开他手,但还是挨着他坐了。

按传统,长桌宴是家家户户各带菜品,共同进餐。不过,自从寨子大力发展旅游业后,在这种大节庆上,采取的,是合约食堂的方式。

集体牵头,村民自愿参与,签订协议,共同管理,菜色、食材、劳务、收入都公开账目,既方便接待客人,减少恶性竞争,又按劳派酬,收益共享。

今天是侗年,不少人还是循着传统,带了自家做的来添菜。

比如邻居阿亮奶奶的烧酒把式好,她就带了烧酒来。吴漾也带了几样时令菌菇野菜,有拌的,也有炸的。

开席入座后,先送上来的是迎客茶——油茶。向真在小华村喝过一次,不过好像有些差别。

吴屿给她解释,油茶用的都是接骨茶,拿油煎过,过年这个比较讲究些,加肉汤熬煮,再放入米豆腐烧开。平时村里自家喝的话,用素汤的更多见。

配料大差不差,有炒米、花生、生姜、辣椒、香葱、大蒜、香菜等,自己喜欢什么就加什么。

向真只加了些炒米,稍稍喝了几口,确实很暖胃。

寨老将贡品祭祖后,就正式开宴,冷盘热菜,陆续上来,大家带的自家美食也都彼此分享。

一队侗族姑娘,穿着鲜亮新衣,手持酒壶,从首桌开始,一桌桌唱歌敬酒。

向真不能吃辣,其实能吃的菜色有限,就捡着吴漾拌的冬笋片、炸的茶树菇慢慢吃。

不过她还是很兴奋,拿出手机拍了不少美食,还远远拍下唱歌的那些姑娘们。

她发现她们敬酒到每一桌,基本都有人起来对歌。

她想起在埕扬寨的鼓楼里看到男女对歌,意识到,原来不止情歌,这种敬酒歌也是要对的。

她就悄悄问吴屿:“你会对歌吗?”

吴屿笑了:“我连侗语都不会说了,你觉得我会对歌?”

没想到向真很认真回答:“不一定啊。我爸也不会法语,但是可以唱法语音乐剧选段。硬记就行。”

吴屿跟她解释:“这种对歌,都是现场编词马上对的,我不会。”

原来是这样。

吴屿倒很好奇:“你爸爸是?”

向真说:“音乐剧演员,默默无名那种,年轻时候可帅了,现在天天打鸟钓鱼,晒成老大爷了。”

噗,吴漾又一下笑出声。

吴屿忍不住敲一下向真额头:“损我也不用带上叔叔吧?”

向真也用手肘撞他一下:“自作多情了啊。”

她转过头和吴漾聊天,问那些野菜是什么,在哪里里采的。吴漾答了,又夹一块野生菌给她:“之前彩云省的同事寄来的,新鲜挖的,你吃。”

她就又问吴漾当时做导游的路线景点,聊起自己一直想去看雪山,但还没敢去。

吴漾说那边海拔高,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要慎重点,去之前一定要吃点红景天。

很快,敬酒的侗族姑娘们到了他们这桌,大家都站起来听她们唱歌,向真还录了视频发给爸爸。

姑娘们唱完,吴漾和邻居家阿嫂各对了一小段,大家就都拍手,举杯共饮。

向真捧了碗米酒,不过刚沾了唇,吴屿就拿过来帮她喝了。

敬酒队里一位阿嫂说了句侗语,大家看着吴屿都笑了,向真虽听不懂,但也知道是在取笑他。

只见吴屿又连喝了两碗酒,她们才放过他,往下一桌去了。

吃了一阵,五色糯米饭和糍粑上来了,向真就着油茶,吃了口糍粑,小声跟吴屿说:“还是那天热糍粑好吃。”

吴屿也低声回她:“你别多吃糯米,不好消化,吴漾熬了鱼片粥给你,下午回去喝。”

最后上来了甜酒酿,向真想试试,吴屿还劝她别喝:“我们米酒后劲很大,和你平时吃那种不一样。等你全好了,家里煮给你尝尝。”

向真已经被管了好几天不能出门,刚才也听他的,只吃了一口糯米饭,现在就有点烦他管得宽,歪头不理他,直接喝了一口。

吴屿也知道,这几天管她太过,看她明显起了点情绪,也就不好再扫她兴。

向真其实心里也有数,她酒量不好,只准备少喝一点。

但节日气氛热闹,远处歌声悠悠,她边喝,边跟吴漾聊天,又看到十来岁的孩子都喝得欢,也就放下心来,觉得吴屿是操心太过、危言耸听,不知不觉就饮下一整碗。

大家吃得差不多,就把剩余的糯米饭、糍粑、腌肉之类捆成扎包,收了桌椅,往鼓楼前的空地去,马上就是芦笙舞和大歌表演。

向真站起来时,还挺正常,走出去十来步,就看青石小路泛起了波纹,她下意识地去挽吴屿的胳膊,靠了过去。

吴屿唤她两声,察觉了不对,就跟阿奶吴漾交代一句,揽着她提前回去。

在主街上逆着人流不好走,吴屿先把她往侧面的小巷带。向真晕乎乎跟着,还没发现方向已经变了。

吴屿看巷子里没什么人,而向真深一脚浅一脚,都走不稳了,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绕来绕去,到了瞻山堂那条巷子,向真才意识到不对,“我都没玩到呢,芦笙舞……”

“都站不稳了,还玩呢?”吴屿也不进民宿,继续往深处走,直接带她回家。

向真靠着他胸口:“那,那,那你刚才不管我。”

反正,就是他不好,谁让他一会儿管她,一会儿又放纵她。

“您这甩锅水平,可真是日新月异。”吴屿不禁戳穿她,又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轻,但她感受到了他胸口轻微的震动。

她“哼”了一声,缩进他怀里不说话了。是她理亏,行了吧。

到家了,吴屿把她放到床上,替她把围巾解开,打开空调:“一会儿不冷就把大衣脱了吧?我弄点蜂蜜水给你。”

等吴屿端着蜂蜜水回来,向真还在床上躺尸。

他把自己外套脱掉,然后扶起向真,向真其实也没严重到不能起来,就是犯懒不想动。

她自己把大衣脱了,坐在床边喝了半杯蜂蜜水,但,还是头疼。

她把头重重地砸进吴屿怀里,撞得他都后退半步,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来个“头锤”。

“吴屿,我头疼。”她理直气壮地大呼小叫。

“我看你是耍酒疯。”吴屿把她手里的蜂蜜水放到床头柜,扶她躺下。

“睡一会吧?”

“我说了我头疼,我又不困,睡觉又不治头疼。”

向真有点烦躁,这个和感冒发烧的不舒服完全不同,她不累,反而有点亢奋。

“睡觉治耍酒疯。”吴屿戳她脑袋。

向真啪一下打他的手,还真打中了。

“你烦死了,我头疼,你想想办法啊。”她提高音量,像生气,但尾音又带点娇气。

吴屿也发现了,这姑娘,酒品不好,喝醉了可没有生病乖。

当然,他希望她既别生病,也别喝醉。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可能喝醉还好,起码好得快。

他轻轻给她揉太阳穴附近:“好点吗?”

她哼哼两声:“嗯,舒服。”

向真喝得不多,也就一时不适应,过了不到两个钟头,头就不疼了,可惜,还是错过了芦笙舞和大歌。

吴屿确认她真的恢复了,答应她,后天带她去小华村听大歌。

小华村虽然交通没有寨里方便,游客不多,但却是有名的侗歌之乡,许多音乐人都特意去那里听侗族大歌。

以往,小华村只在喊天节组织大型歌会,周围寨子都会来比赛。这是第一次在侗年也组织歌会,值得一听。

向真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他:“吴屿,你最好了。”

吴屿笑了,但没来得及回抱她,她就又冲去厨房了:“漾姐,鱼片粥呢?我饿死了。”

一会儿,客厅又传来她的声音:“哇,怎么这么好吃啊,漾姐,你最好了。”

“最好的”,不到五分钟,就又换人了。

吴屿摇摇头,这个小糖衣炮弹,真是让人吃不消。

向真吃到半饱,开始整理今天长桌宴的照片,连发好几条朋友圈。

可惜她忘了,自己和陈霖前几天见面时,双方一开始还算好声好气,她就把他从微信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陈霖看到了她的朋友圈,没有点赞,但注意到了定位,五溪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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