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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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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将自己的猜测藏在心里,她告知了帝王这几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包括木森为了离开萧山是如何谋划着让北魏百姓为其受难的。

帝王在仔细的聆听中变换着神色,最后宽慰的拍了拍阿九的肩膀道:“放心吧,有父皇在,是不会让这些糟糕的事情发生的!”

帝王说完挺直了腰杆,拿出了他能拿出的所有威信与气势,向着萧仃冷声开口:“仙尊,我们也有些年岁没有见面了吧??”

萧仃没有回话,他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怀里搂着因虚弱而摇摇欲坠的祁清雪。

可他打量帝王的目光,又是那般轻蔑与不屑。

那样的目光,阿九看在眼中,心想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又会是怎样一种心酸与屈辱呢?

可父皇没有,他依然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早些年便已告知仙尊,我们虽为凡夫俗子,但也不是没有血性的,若是仙尊执意要欺辱尔等,就别怪我们与你鱼死网破!!!”

帝王的声音铿锵有力,冷静终于在略微上扬的语气中被彻底打破,代表着他极力压制的怒意。

“人族虽是孱弱,除了这一腔孤勇,也就剩这一条不值钱的命,仙尊你敢再与我们赌一赌吗?”

帝王的声音充斥着不惧死亡绝不退缩的坚决,似是触碰了萧仃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原本如同看待蝼蚁般的目光,有了一刻的动摇。

“我当然也知道,若是硬碰硬,以我们血肉之躯自然无法与你们修道之人抗衡。可是我也知道,这天下间的修者并非都是你萧山这般,若是我们与血肉铸就永不屈服的长城,届时你们满手血腥,同道之人又是如何看待你们呢?”

长久的静谧中,是那一张张平凡而坚定的脸庞,他们没有因为帝王以卵击石的话而生了怯心,而是明白今日一退,下一个成为仙魔博弈中的牺牲品,便是他们的亲人。

好一句人族本就孱弱,除了一腔孤勇,还有这一条不值钱的命!

那一刻,在帝王毫不退缩的宣告里,在士兵视死如归的面容上,没有人会怀疑,怀疑这场打不起的战争不会在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中结束。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很久,这场博弈,在沉长的对峙中,终是以萧仃的妥协结束。

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他虽未有只字片语便抱着祁清雪化做一道冲天光柱离去。

但那道光柱也如直冲云霄的利刃,将天罗大阵捅破一个窟窿。

满山片野的光圈在阿九的眼眸中并裂。

苍穹下起了一场闪烁着星光的雨,伴随着叮咚悦耳的音符,那些碎掉的光芒如玉珠般落在了萧山的每一个角落。

惊叹声此起彼伏,可阿九却注意到明明是他们赢了,父皇却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不再像个帝王了,而是个孤独而无助的老人,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独自将自己卷缩在一个遮蔽的角落,红着眼眶默默擦拭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阿九走了过去,问道:“父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帝王在阿九询问中堪堪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明明没有焦距,却又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般,因惊惧而浑身颤抖。

“九儿,你看我们人类,像不像被怒海狂涛席卷住的那一抹浮萍?”

阿九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等着父皇将心中所有的不甘化作泪水倾泄而出后,再直起腰杆子,继续去顶着北魏这一片即将倾倒的天地。

帝王什么都没有说,他伸出慈爱的手掌梳理着阿九因为几日奔波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上了马背,在万军簇拥中越走越远。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天光照在山间腾起的雾霭上,如同霓虹化做丝绸,搅进深蓝的海底。

阿九没有跟上,她注视着父皇骑在马背上渐渐隐没在远处的背影。

“公主………”

木森还没有走,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阿九,说着感谢她的措辞:“这次多亏了公主出手相救,木森再此感激不尽。”

阿九摇了摇头:“与你无关,这本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救了无辜百姓的性命,也算意外收获!“

她看着木森:“至于你,我并没有半分想救你的心思!“

她的诚实让木森笑出了声,妖邪并未恼火,而是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阿九并不喜欢他的这句话,她皱起了眉头,若是有可能,她希望与他,或者说是他们,再无交集!

木森走了,慕容宸均要跟着离开,他台眼望去,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曾经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也有觥筹之交生死与共的兄弟。无论他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不舍下欲言又止的挽留,还是良久过后一声接着一声的珍重,他都得尝试着让自己的离去变的洒脱。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此再不回北魏,更不愿被前尘往事牵扯。落叶归根,即便他年纪轻轻,还远不至于如此落寞,但思乡之情并不是随着年龄增长才会加剧。

即便那个故乡与他们来说,是卑劣且狡诈的,但与他而言却没有资格去斥责或者埋怨什么。

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

他该回去本属于他的地方。

慕容宸均往周围一顾,在木森逐渐远去中连分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最后只能用点头示意,算是与大家做最后的告别。

阿九没有留他的理由,便由他同木森去了。

沅瑶牵来了马匹,阿九翻身上马,提捏着缰绳,往四周一顾,才发现原来迟迟不愿意离开,等待在此的士兵,大多是慕容宸均当日带来救她的那些铁骑。

与其说他们在等自己,不如说他们在与曾经跟随的将军做最后的道别。

骑着马儿走在陡峭的山路上,军队跟随着马蹄声,也一步一步走在夜间火炬的光晕里。

暗沉的大地上点亮着的火炬,如游龙般踱步在氤氲密布的山林间。

萧山的雨露略过裙裾,在过一个山头时,阿九骑着马儿赶上了拓跋闳。

“怎么样?见证了心上人与他人暧昧的样子,你又自认为有几分胜算呢?“

拓跋闳骑着马,闷声不吭的前行着,他沉的滴水的脸色埋在火光摇曳的阴影里,又在下一刻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阿九的眼中。

阿九难得心情愉悦,不计较热脸贴冷屁股,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她劝诫拓跋闳:“阿弟死心吧,你这辈子的荣辱与北魏的命脉都在阿姐的手里,又何必执意的去做些亲者恨,仇者快,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呢?”

拓跋闳堵在心里的恶气随着阿九的话落而达到顶峰,他阴桀的视线如毒蛇般落在阿九的脸上,开口的声音粗粝而沙哑:“阿姐放着栾车不坐,骑马而行就是刻意来取笑我的吗?”

面对这个前世害死她的罪魁祸首,阿九心里美极了,面上却要故作讶异的惊呼道:“阿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够了,拓跋玖!”

拓跋闳用冰凉的语气打断她:“没人告诉你吗?你刻意的样子好做作!“

阿九:“………“

妈的她好想暴躁是怎么回事!

“不过………”

少年清俊的面容在光晕中带着诡异的狠意,连带着说话都咬牙切齿:“只要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最后我什么都不是,又怎么样呢?”

可话虽如此,回去后的拓跋闳还是大发了雷霆,不久后便大病了一场。

阿九在岚泽听到消息后,捧腹大笑了很久。

一旁的沅瑶有些迷惑不解:“他为何那么恨你??”

阿九收了笑脸,慢条斯理的落坐在红樱树下,任花瓣随着微风拂上她玉白清凉的指尖。

“你说这个啊?”

她端起桌几上的温茶,抿了口,悠悠道来:“我的出现,让她母妃失了宠郁郁而终了呗!”

沅瑶闻言面露诧异:“为何会怪你??”

阿九吐气如兰,遥望远山如黛,坐落在长空之下,用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谁知道啊!或许从一开始我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上吧!”

用淡然的语气说着伤情的话似乎不是沅瑶想见到的。

她坐在阿九身边,用着本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他的母亲就不会失宠了吗?”

阿九托颐,与飞舞的落花玩起了手指缠绕的游戏,回答的也漫不经心。

“可能不会那么快吧!”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会独宠一人!”

沅瑶认真的看着阿九:“所以何须要因为他人的过错而苛责自己呢?”

与花朵绕指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柔软指间的触感只停留一瞬,便落地绽放。

阿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告诉我的人。”

她起了身,往殿内走去,走了几步又似有心事般停了下来,开口问道:“扶摇……她………找到了吗??”

沅瑶摇了摇头,过了一刻似乎才反应过来阿九是背对着自己,赶忙开口:“没有……”

阿九闻言心中闪过一抹失落,没想到萧山一行,连离别前的一声祝福都做不到。

阿九底垂下眼眸,忍住了因眼眶湿润而凝聚的泪水。

上辈子,流苏为救她而死,扶摇也在不久后捎信来告诉她,她已嫁了人家,便不回皇宫啦。

岚泽的宫女与其他宫的宫女不同,离去由她们自己做主,她从不干预,只要记得事后给她报个平安便好。

从阿九被困萧山的时间算起来,也是到了和扶摇分别的时候了。

虽然至此余生再也不见,但她想,若她能一生平安,不见便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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