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注意。”
“知道啦。”
李云意刚想下床活动,就被李芸摁住:“把护具脱了,顺便把裤子也脱了。”
“芸姐,你该不会?”
李云意抱紧自己,尴尬地看向李芸。
李芸无奈地笑了,敲了她的脑门:“想什么呢,我给你上药。”
李云意半信半疑地脱下护具,李芸边上药边说:“这是别人给的偏方,据说对筋脉受损有奇效。”
“不是偏方!”
王玄戈不小心弄响了门框,两人齐刷刷望向门外。“什么东西?”
李云意好奇地问,下意识拉过被子挡住右腿。
“放心,我锁门了。”
李芸很快就上好了药,李云意将裤子穿上,刚想穿护具时,听见外面丫环的声音。
“将军,您在这儿干嘛?”
王玄戈十分尴尬,手足无措,李云意顺手拿去床边的拐杖,慢慢走出去,猛地打开门。
“变态!”
说完又重重地关上门,王玄戈碰了一鼻子灰,真是有苦说不出,冲着丫环说:“你来干什么?”
“厨房说饭好了,让我来叫夫人吃饭。”
“你退下吧。”
王玄戈敲了敲门,李云意不想理他,用被子蒙着头,李芸起身去开门了。
王玄戈扭扭捏捏地说:“晚膳好了,你们要不……”
看着李云意无动于衷的样子,李芸冲他摇了摇头,王玄戈也只得悻悻离开。
“你不饿?那我先去吃饭了。”
李芸假意离开,李云意动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吃饭吧。”
“那就走吧。”
李芸宠溺地看着她,伸出右手。李云意穿好护具,挽着李芸的手,特别高兴。
来到餐厅时,李云意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坐在了李王玄戈最远的位置,但也是正对着他的位置。
李芸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士兵叫走了,现在只剩他俩尴尬对视了。
王玄戈有意无意地提起和李云意私奔的那位书生,搞得她心烦气躁,饭没吃几口就摔了碗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说,谁没个心上人,谁没意气用事过,搞得他自己多纯良,自己不也和别人私奔了吗?”
李云意边骂边踢路过的墙壁,路过花坛就顺手揪下几片叶子,反正手和脚不能闲着。
还未到房间,她无意间瞥见王玄戈正在房前等自己,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李云意竟然没害怕,回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
“太晚了,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心里没你。”
李云意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反正明天就回门了,今晚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也无妨。”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王玄戈的心如一万根冰锥刺过,他无助地锤门,只能在原地生闷气。
李云意在后院闲逛,随便找了间客房就睡了,她可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她只在乎她自己。
“你到底是谁?为何我就是记不起你的音容笑貌?”
李云意躺在床上,侧身紧紧抱着枕头,就像拥抱自己的爱人,那位记不清样貌的文弱书生。
“你不会忘了我,你不要怨我,不要恨我……”
一行清泪从她眼角划过,吻过她眼尾的痣,最后落在枕头上,消失了。
王玄戈赤膊在寒冷刺骨的北风里挥舞着剑,那一招一式都在宣泄内心的不甘和思念。
“为什么忘的是我,就连府上的下人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忘了我!”
剑砍在园中的草木上,残叶断枝落了一地,挥剑声淹没在北风里,如同他被遗忘在李云意的记忆之海。
剑落地,王玄戈无力地摊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随着呼出的白雾一上一下,望着漆黑的天幕,他释然地笑了。
“李云意,重新认识一下吧!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李云意此时已经呼呼大睡了,梦里她不知又和谁相遇了,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今夜注定有人难眠了。
二月初四,王玄戈如往常一样,练功,吃早膳,餐桌上仍不见李云意的身影。
“夫人还未起吗?”
“将军不知?夫人天未亮就回娘家了。”
王玄戈碗没拿稳,尴尬地笑了,他起身准备往梁王府去,可丫环又说。
“将军留步,这是夫人给您留的纸条,她特别嘱咐让您出发前仔细阅读。”
丫环上手奉上一节卷好的纸,王玄戈接过打开里面的内容让他两眼一黑。
“我回家了,你要来就别说话,离我十米远,不然梁王府的门是不会为你敞开的。”
“哦,还有我最近不回来了,叫管家吧账目送到梁王府,这几天我都不想看到你,望周知。”
丫环看着王玄戈脸色逐渐难看,悄悄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想要偷看。
王玄戈一把将纸揉成团,在丫环震惊的眼神里,将纸团放进嘴里,反复咀嚼,最后吐在了花园里。
“嚼不烂。”
王玄戈抵着下牙,强忍心中的怒火,朝梁王府去了。
“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一刻钟的时间,王玄戈跑到了梁王府:“果然锁着门。”
王玄戈绕过前门,准备翻墙进入,可他刚抬眼便看见无数碎瓷片和尖锥直直地插在墙上。
“漂亮,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王玄戈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去正门敲门,小厮将门闩打开一点,露出一条门缝。
“将军,您答应了小姐的要求?”
王玄戈不做声,点了点头,小厮见状也给他开门了,刚打开门王玄戈就冲进内院,大声叫喊。
“夫人!夫人!”
“李云意,给我出来!”
小厮见状干净上前拉住他,可是几个看家护院的小厮怎么可能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将军的对手,小厮几下便被撂倒。
一个小弟见情况不妙,连忙跑去通风报信,而此时的李云意和李弼正对着众多京城公子的画像,挑选李云意计划的实施对象。
李弼拿着一幅画,一脸满意,递到李云意面前:“金戈,你看这位怎样?今年才十八,年轻得很。”
李云意只一眼就说:“丑,弓百弓我的标准就四个字要么容貌甚伟,要么才情出众。”
“以后这种就不要问我了。”
李弼撇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了好几眼画像:“很丑吗?这不挺俊的。”
果然有代沟,两人在审美方面还是有差距的。秉承着各花入各眼个的原则,李弼将自己钟意的放一起,李云意讲自己有眼缘的放一起。
小厮踉踉跄跄地跑来,推开门,一脸焦急地说:“王爷,姑爷他咋咋呼呼来了。”
李云意化身桌面清理大事,将所有的画像都推到桌下,喝礼部对视几眼,撒腿就跑了。
“弓百弓交给你了。”
李云意顺着密道出去了,只剩下礼部单兵作战,面对一个即将失控的野兽,李弼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们……”
“岳丈大人,好久不见!”
王玄戈踏着大步走来,李弼赶紧出门,将门丝丝关上。
“你来干嘛,金戈都走了,你这个姑爷当得不称职哈,你当不好就让别人来!”
李弼时不时往李云意离开的方向看去,眼神飘忽不定。
“一个朝廷新贵,满身功勋的一品将军,岳丈都看不上,那放眼京城还有谁能入您的眼?”
王玄戈一顿王婆卖瓜,把李弼整不会了,他的条件确实很好,但是奈何他是骗走李云意的黄毛,身为老父亲的李弼怎么会同意呢。
李弼咳嗽了几声:“再完美的人,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还不如和离了,这样对你……”
“嘿,别走啊!”
王玄戈是听不得和离两字,他转身就走了,李弼还在身后假意挽留他,一脸得意地对旁边的小厮说。
“这个人也不经逗啊。”
“王爷,可将军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弼死亡凝视他,小厮立马捂着嘴跑了。
“果然人言是最不可信的,谁的都是。”
李云意在密道里乱窜,沿着自己曾经做的标志,慢慢摸索着离开。
“阳光!终于到了。”
李云意看着木板缝里透出的光亮,欣喜地推开木板。
“怎么回事,有东西挡住了?”
李云意使出浑身解数,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打开木板,她用手敲着木板,咚咚~~
还是没人来。
“崔兄,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该你落子了。”
崔珏叫那人专注棋局,两人坐在巷子里,用了一个装满东西的大木桶当棋桌,而这个木桶恰好挡住了李云意的出口。
“有人吗?我不想原路折返……”
李云意心如死灰,生无可恋,双手机械麻木地敲打着模板,整整过了半个时辰,才迎来一点转机。
那人拍手叫绝:“崔兄这盘棋妙啊,在下甘拜下风。”
“你的棋艺很好,我下得也很吃力。”
崔珏浅浅笑着,两人复盘着棋局,崔珏毫无保留地指出他的不足,以及自己为什么这样下。
“崔兄受教了,下次我必定赢你一局。”
“奉陪到底。”
那人起身作揖,“告辞了。”
崔珏回了个礼,就默默坐下收拾棋桌。突然一颗棋子掉落,滚到了木板前,崔珏刚蹲下就听见了李云意有气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