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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死鬼自称是我异世界的初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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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方便说话。”

在拒绝他第三次电话后,十分钟后的第四次铃声如同不依不饶的蜂鸣,终于在昏暗的影音室里刺穿空气。

你几乎是带着点认命的烦躁划开接听,压着嗓子说完这句,指尖立刻就想切断这恼人的联系。悬在挂断键上,一丝犹豫却像水底的暗流般掠过,半秒后,你几乎是咬着牙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晚点会打给你。”

没等对方回应,屏幕便暗了下去。

切断,长叹,身体陷进沙发椅深处。

荧幕巨大的蓝光流淌在昏暗的空间,映照着旁边两张同样深陷在舒适沙发里的脸——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同时朝你探过视线。变幻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跃,将表情衬得格外费解。

侑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便被银幕上呼啸的约克郡荒原,还有希斯克利夫那张因痛苦而阴郁的脸重新吸引过去,很快又投身于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悲剧氛围里。

画面中,希斯克利夫正在低语,声音充满了绝望:

“那就做鬼来找我吧,我知道鬼魂游走在人世间。不论以何种面貌,永远的陪在我身边,让我发狂——但不要让我留在没有你的深渊。”

迹部指尖轻敲扶手,华丽声线带着审视,极具个人色彩评价着这颇有冲击力的独白:

“哼。情感浓度和文学上的戏剧张力,确实达到了某种极致,这点本大爷承认。不顾一切的毁灭性宣言,野火燎原,瞬间能点燃观众的神经。”

他停顿了一下,指尖优雅地拂过眼角的泪痣,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批判。

“但这份‘爱’,狼狈,扭曲,毫无体面可言。被失去的痛苦吞噬,任由仇恨和疯狂的占有欲将自己拖入深渊,甚至不惜诅咒所爱之人化为厉鬼也要将其束缚在身边……爱情?这是灵魂的自我凌迟而已。暴烈有余,却毫无美感,更无尊严。沉浸在这种深渊里,最终只会烧毁自己,连灰烬都散发着堕落的偏执气息。”

他端起旁边矮几上的水晶高脚杯,里面深褐色的可乐冒着细密的气泡,他抿了一口,眉头微蹙,仿佛那气泡也沾染了屏幕里角色的戾气,随即毫不客气地将矛头转向你,“还有,你今天的选片品味,实在值得商榷。恐怖爱情故事,让人心情压抑。”

“唔,”

忍足侑士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荧幕上希斯克利夫那张因绝望而狰狞的脸上移开片刻,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惯有的冷静分析,

“毁灭与自我毁灭的螺旋,病态依恋的巅峰之作,灵魂层面的互相毁灭。希斯克利夫的诅咒,与其说是对爱人的挽留,不如说是对自身存在意义被彻底剥夺后的绝望反扑。‘深渊’并非物理空间,而是他精神世界崩塌后的虚无。

他渴望的‘鬼魂’,也并非爱人本身,而是填补自身空洞、确认自身存在的扭曲镜像。虽然——”

侑士顿了顿,拿起自己那罐冰凉的快乐水喝了一口,铝罐发出轻微的挤压声,“确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像啃了一口被诅咒的苹果。”

他放下罐子,重新看向你,话题自然转回现实:“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是谁的电话,响那么执着?看你那表情…其实你可以接的。”他朝你放在腿边、屏幕还暗着的手机抬了抬下巴。

你把怀里的爆米花桶塞到侑士那边,着手反击迹部的鄙视:“看电影的时候接电话多少有点不礼貌了。”你理直气壮地补充,“前天看的《傲慢与偏见》(你选的),昨天看的《爱在黎明破晓前》(侑士选的),今天轮到我选片了。你们无权剥夺我的选片权。”

“哈?”忍足闻言彻底扭过头,镜片反射着荧幕上希斯克利夫痛苦的面容,他晃了晃手里捏着的爆米花,又指了指迹部手边那只装着可乐、显得格外突兀的奢华高脚杯,“所以,小景选奥斯汀的古典优雅,我选林克莱特的浪漫话痨,然后你选了勃朗特的……嗯,‘深渊美学’?”

他耸耸肩,“行吧,多样性万岁。不过——”

侑士话锋一转,眼神他身边两位回转,“难道我们现在一边看电影一边点评、一边吃着爆米花喝着罐装可乐(还非得有人用高脚杯装),”他再次精准吐槽了迹部的做派,“就很礼貌了吗?五十步笑百步啊。”

“咔哒。”

一声轻响,画面凝固。

荧幕上,那饱含痛苦、绝望与无尽诅咒的眼神瞬间凝固,画面如同被冰封的湖面,所有激烈的情绪、呼啸的风声、哀怨的配乐戛然而止。

巨大的屏幕只剩下蓝灰色调,将整个影音室笼罩在一片突兀的寂静里。

迹部景吾收回了按在沙发扶手上、嵌入式遥控器暂停键的手指。

他身体陷进沙发里,姿态优雅的手稳稳端着水晶高脚杯。视线扫过忍足,最后落在你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以及对你选片品味毫不掩饰的嫌弃。

他低沉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侑士,注意你的逻辑漏洞。还有你,”他的目光锁定你,“我允许你在观影时打电话。”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短暂的气泡痕迹。

“这,”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环视了一下这个配备了顶级音响、巨大屏幕、环绕立体声、真皮沙发,以及手边触手可及的爆米花和几罐冒着冷气的快乐水(其中一罐正躺在他的水晶杯里)的空间,

“是我的家庭影院。”

他强调着“我的”,潜台词清晰无比——在这个由他提供和掌控的绝对私密舒适空间里。

点评、享用罐装可乐(哪怕是用高脚杯喝)、吃爆米花,甚至暂停画面进行关于选片权的争论,都是家庭影院体验的合理组成部分。

只要他允许,你一边吃寿喜烧一边看都可以。

寂静中,空调的低鸣、高脚杯壁水珠滑落的轨迹、铝罐里冰块融化的细微噼啪声,都成了这家庭影院规则下,被允许存在的背景音。

“这就是我有时不喜欢和景吾一起玩的原因,太有钱了,可能会勾起我的仇富心理。”你的声音不大,“谢谢大爷收留,我将感恩戴德。”

你摁下播放键。

希斯克利夫扭曲的痛苦瞬间重新填满屏幕,呼啸的风声和压抑的配乐再次涌向耳膜。

虽然内容说的是感恩戴德,但语气毫无诚恳之心。只有爆米花的脆响在希斯克利夫的台词伴奏下,显得格外清晰。

散场后,你和侑士拒绝了迹部景吾让司机送回家的提议,你们只让司机送人到最近的车站。

侑士下车后和你一起走,见你没有说话和回拨的意思,“他还在你家吗?”

“在。”你几乎是立刻回答,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站台外被城市灯火染成一片模糊橘红色的夜空,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驱魔没用。”

“和小景求助一下好了。”他试探着开口,“我以为你今天过来是要让他动用一下那方面的人脉。”

你抬起头,天空被染成橘红色。

逢魔时刻吗?

高二的你还以为这个中二的词这辈子与你无缘了。

就是在这样的时间里,你推开自己卧室房门时,撞见了鬼。

或者说,一个具有人形的存在。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深水里捞出来,深色的头发紧贴着头皮和苍白的脸颊,水珠不断地从发梢、衣角滴落。

如果鬼有性别,那应该是个男鬼。

他神色痛苦地蜷缩着,躺在你铺着浅色床单的床上。

你判断出来他不是人,基于两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但你那张铺得平平整整的浅色床单,干燥如初,连一丝水渍的痕迹都没有。那些不断滚落的水珠只是幻影,一接触到床单就凭空消失了。

紧闭的眼角下,蜿蜒流下的不是水,而是两道已经半凝固、呈现出暗红近黑色的……血迹。那刺目的颜色,几乎就差没在他惨白的皮肤上用加粗字体写上‘我是鬼’了。

没有破窗而入的碎裂玻璃,打开入户大门时也没有任何被闯入的异常痕迹。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占据了你的床铺。

‘就是鬼。’

你当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强作镇定,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一步步后退,甚至不敢关上门制造出任何可能惊动它的声响。一直退回到冰冷的玄关处,背靠着入户门,才敢大口喘气。

颤抖着手,你掏出手机,解锁,打开相机,屏息凝神,将镜头对准昏暗卧室里那个湿漉漉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调整焦距——屏幕里,你的床铺清晰可见。

浅色的床单。

蓬松的枕头。

空无一人。

只有一片空荡荡。

‘什么都拍不到!!!!!’

冰冷的绝望瞬间抓住了你。

‘真的是鬼啊!!!!!’

最初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你几乎窒息。你不敢在家多呆,跑去投奔侑士,被告知他在景吾家度假,景吾喊你也来。你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过去了,并且当晚留宿。

然而,就在那个混乱的夜晚,当你蜷缩在客房床上,被恐惧和失眠折磨得昏昏沉沉时,一些完全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绝望的潮汐气息。

无边无际的黑暗水域,肺叶像被挤压般剧痛,身体在不断下沉。刺骨的寒冷渗透灵魂。视线模糊,冰冷的手指颤抖着,捂住嘴,好像为了不让什么异物吐出来、而在和呛水后的本能做着抵抗。

画面闪回。

‘你爱我。’

‘我不要忘记你。’

意识沉入黑暗前,唯一清晰的念头是祈求——祈求这份爱能被记住,祈求身死也无法抹去彼此的羁绊。

但命运的轨迹似乎发生了可怕的扭曲。

不知是跨越世界壁垒的损耗,是轮回转世法则的侵蚀,还是某种被爱人背叛的诅咒。那份浸透爱意与不舍的遗言,在抵达此世、触及你灵魂的瞬间,其核心的含义竟被彻底颠倒了。

这份刻骨铭心的祈求,被扭曲成了冰冷残酷的现实。

你爱我。 →你不爱我。

我不要忘记你。 →你忘记我。

这扭曲的现实,成了束缚他灵魂的锁链,成了他滞留于此世的根源。

驱魔无效,因为他并非寻常恶灵。他的存在,与你那被强行篡改的认知紧密相连,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第二天你就离开了景吾的家。

回家后,鬼已经醒了。

侑士看着你骤然变得苍白、眼神空洞陷入某种遥远回忆的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你猛地回过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指尖冰凉。橘红色的天光映在你脸上,却没办法给你带来什么暖意。

“我现在没打算赶他走。”

侑士脸色一惊,“刚刚的电话不会是他打来的吧?!”

你点了点头,在发小震惊的眼神中继续说着:

“我已经教过他如何使用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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