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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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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轰隆声让云灵儿的神志警醒,不过转瞬的时间对她而言仿佛过了一世之久,她在脑中设想了无数次冲出去此刻就手刃白麒麟为若兮报仇,只是...她看了看不远处拐角,李相夷从这个角度虽然不易被发现,但如果她贸贸然暴露,自己也没有能一击即中的把握,那对她、对李相夷而言,都是险境,眼下之际...她要想办法将白麒麟带离这个地方才行!

白茯苓被一拳打过来之后,当下就晕了过去,云灵儿虽只瞥了一眼心下已了然,他已经命不久矣...但他毕竟是若兮的父亲,思及此,云灵儿快步上前,将解毒丹喂入他嘴里,虽救不了白茯苓的命,至少能让他走的没那么痛苦...

云灵儿刚让白茯苓服下丹药,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来了!”她心中暗想,一刻不敢耽搁,向通道更深处飞去。

“什么人?”白麒麟穿过石壁就发现有人影越过,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样子,就见她飞向了更远处。

“云灵儿?”白麒麟眼见那衣角有些熟悉,“难道他们从破空出来了?”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能让他们先发现神殿的秘密...”白麒麟在心里揣测着,不再迟疑跟着前面的身影飞去,经过白茯苓时他回头扫了一眼,白茯苓的气息异常微弱,几乎与死人无异。

“永别了,大哥!”白麒麟转过脸,“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走到今时今日,任谁也不可能再动摇我!”

云灵儿在前面与白麒麟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若只论轻功,正如李莲花所说,这世上能超越她之人寥寥无几。很快,云灵儿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她远远便发现,尽头处还有一处殿宇。

“是那个隐蔽之所!”云灵儿停下脚步,警备之心大起,“不可以再向前了!”她虽警戒着自己,可是...云灵儿环顾了一圈,这四周并无其它出路,若要原路返回,只怕会与白麒麟正面遇上...她微微摇头,这也不是个好办法。

云灵儿拾阶而上,在入口处向殿内看去,看陈设,几乎与御日别无二致,只是在大殿的周边立了六根通体漆黑的石柱,而在正中央祭台处,也耸立着一处石台,上面盛放着一个木盒,那里难道就是云天耀所说关乎云诏国运之地?云灵儿心下有些怀疑,它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怎么不跑了?”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云灵儿迅速转过身,“果然是你!”白麒麟冷笑着向她走来,右手暗中蓄力。

云灵儿的忍耐在见到白麒麟这一刻化为乌有,心中久藏的怨恨与杀意完全支配了她的意志,“白麒麟,今日我必要杀了你!”

“就凭你...”白麒麟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李莲花的身影,“一个人?”

“就凭我!”云灵儿低声呼啸着,抽出刎颈向白麒麟直直刺去。

云灵儿自问这一剑已经拼劲自己全身之力,可白麒麟手上毫无兵刃,却紧靠右掌便将刎颈停在了空中,他将左手与右手虚画了一个圆将刎颈牢牢锁住,云灵儿的身体就像被什么吸住一般,仔细看去,在白麒麟的两手之间,隐隐似有白色闪电在涌动...

“这是...”云灵儿记得自己在哪里曾经见过此番情景,“惊雷掌?”

“呵...知道又如何!”白麒麟突然发力,云灵儿被他的掌风推到石阶边,只觉得全身经脉沸腾着,她强忍住嘴边的血腥味,愤恨地看向白麒麟。

“果然...”云灵儿死死盯住白麒麟,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你才是观音教教主!”

“云灵儿,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如此聪慧,灵力也不弱,如果隐姓埋名藏身于大熙大可一世逍遥,为何要回到这虎狼之地将自己置于险境,真的就只是为了那个白若兮?”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若不是你,她本有白老太爷的宠爱,能与云天启相携一生...就因为你那荒唐可笑的嫉妒之心,她不仅失去了一切,还一直活在仇恨与悔恨中...”云灵儿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想起白若兮临死前看向自己的样子,她到死都不知道白凌峰的死根本与她毫无关系,可她却因为愧疚无法原谅自己进而放大了对云天启的恨,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自己无法得到,就要毁掉别人所拥有的,白麒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你懂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白麒麟对云灵儿怒目而视,“看来刚才我跟白茯苓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不要以为他那样说我就会信,这世上只有云欣蓝是真心待我,我今日所做一起皆是为了她...”

“呵...”云灵儿嘴角露出讥讽之意,不等他说完便嗤笑道,“真心?你既无真心,又何谈他人对你真心?”

“你说什么?”

云灵儿缓缓站起来,将右手藏于身后并覆在刎颈上,鲜血慢慢从剑身流下,她的瞳孔中隐隐闪着银色之光,“若你当真确信云欣蓝如此珍重你,何必跟我这个不相关之人解释?是与不是,你心中不已经有答案了吗?”

白麒麟怔了怔,下意识说道,“不,云欣蓝最信任的人是我!不然她怎么会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云清林相信我,又怎么会将云诏的命运交于我手...”

“你是说,云欣蓝,是自愿赴死的?”云灵儿的周遭泛起了一层金色的雾气,白麒麟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人,微微一眨眼,脑中便出现了当年在神殿中见到云欣蓝的那一幕。

白麒麟见到云欣蓝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那个高贵优雅的公主,此时却浑身无一处完好满身血痕,而她的眼中,甚至咕咕向外冒着鲜血,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戒备地“盯着”眼前之人。

“云欣蓝,是我...”

听出白麒麟的声音,云欣蓝放下警惕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仿佛在她意料之中一般,“你终于来了,浮云...”

“你怎么变成这样?是云清林做的?”白麒麟又急又怒,“算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说着就要将云欣蓝扶起来。

“走不了...”云欣蓝抬手将他拦住,“且不说如何离开神殿,云清林给我喂了噬心蛊,就算不烧死我,也活不过几个时辰了...”

“什么?”白麒麟搭上云欣蓝的经脉,瞬间面色青白,正如她所言,毒素早已深入心脉,就算神仙在世怕也是难救。

“他为何如此对你?你的眼睛也是因为...”

“为何如此...”云欣蓝闭上眼深吸口气,“怪我!妄图逆天改命,却识人不清,而天道,却将这痛苦反噬在我一人身上....”云欣蓝突然大笑了起来,“有眼无珠,我早就瞎了!”

“我去杀了他!”白麒麟几乎脱口而出。

“凭你?现在?”

云欣蓝流露出的不屑让白麒麟莫名感到羞恼,他辩解道:“父亲已经答应将族长之位传给我,有白家的助力...”

“呵!你若如此鲁莽,我就算又看走了眼一次,此生复仇无望了!”

“我已是云诏第一幻术师,白氏如今也在我手中,我如何不能...”

“第一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不是要臣服于他,至于幻术...怎么跟皇权相抗衡?”

“那我就取而代之!我既是云氏血脉,就算称王又有何不可!”白麒麟握紧双拳倏然起身,神情坚决地看着云欣蓝。

“好一个取而代之!”云欣蓝笑的异常妖艳,她仿佛一直在等这句话,“对,这才是你!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有野心,你的欲望不比云清林少!好,好!如此,我助你!”

“如何助我?”

“你要记住,杀云清林并非最困难的事,但若想云诏易主,还需从扶云城的根源,也就是这座神殿着手...”

“什么意思?”

“云诏神殿之中,有一个秘密之所,名为穹庐,相传里面藏着绝世宝藏,能掌握它的人,便能控制扶云城的命脉,成为扶云城的主人。你要借云清林之力找到这个地方,拿到秘宝自然大事可成!”

“可云清林生性多疑,怎会愿意助我找到穹庐...”

“他这人冷血无情,几乎毫无软肋,但是,”云欣蓝顿了顿,“极其贪念权势及长生之道...你想先办法让他相信,穹庐里面有不死药,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去!”

“我知你心中一直有恨,恨云氏误你母亲,将你打入尘埃,现在,就是你的机会!我曾经计划成立观音教,已成雏形,青璇在帮我打理,你设法将她救出去,利用观音教帮你成事...”

“观音教...你早就有所计划?”

“观音无相,佛由心生...最初,是想等我摆脱国尊的身份之后,可以帮助一些孤苦无依的女子寻求归处...可我自己都落得如此下场...这世上哪有神佛?轻易将自己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该死!不值得同情!”

白麒麟看着面前笑容诡异的女子,感觉他的血液仿佛沸腾着,尽管此时云欣蓝已完全不复她往日的模样,可他却觉得,现在的她离自己更近了,她理解自己,信赖自己,依托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尤为兴奋,心中那点曾经的欲望仿佛星星之火被点燃,他感到自己就像慢慢长出獠牙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冲向那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你记住,云诏气脉不绝不易成事,进入穹庐前必须先毁掉龙脉...”云欣蓝突然咳了起来,好不容易调整了气息这才终于说道,“如此,只剩最后一件事了...”云欣蓝紧紧握住白麒麟的手,一字一字说道,“你必须亲手将我献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麒麟下意识反驳着。

“如你而言,云清林绝不是一个能轻易放下戒备之人,白氏族长肩负监督神女之责,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所以,只有你亲手杀了我,在他的眼前杀了我,才有机会获得他的信任,这也只不过是你接近他的第一步...若你连这都做不到,谈何替我报仇,又如何登上高位!”

“但是...”白麒麟眼中已经噙满泪水,“云欣蓝你到底知不知道,比起云诏,我更...”

“小浮云,我要死了...”云欣蓝轻启朱唇,声音柔柔地但却无比清晰地传进白麒麟耳中,“但我不甘,我这一生所思所想,只是不想像云诏历代国尊那样或下落不明或背负天罚潦草地死去,我想做一朵自由的云,在这天际随风漂泊,聚散随心...为此,我甚至不惜违逆天命!...可我,得到了什么?所以,哪怕死,我也要自己有价值的死!我要用云欣蓝的死,为这个泛着恶臭的城池打开地狱之门,让所有对不起我的人,为我陪葬!”尽管云欣蓝此时的眼珠已经混沌一片,可白麒麟觉得那里面仿佛流淌着地狱般的火焰,那火焰有着足以吞噬世间一切的力量,让人望之生畏...

白麒麟也知道,他现在已然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他甚至能感知到,云欣蓝逼自己亲手杀了她,除了她所说的那些理由,更是为了确保自己一定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杀了她,这世上就再无可以动摇他的人或物了。

云欣蓝,你对我,当真残忍至极!

“你对我,就没有其他话要说的了吗?”白麒麟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

云欣蓝闭上眼想了很久,久到白麒麟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晕过去了,才听到云欣蓝的声音。

“我要见一见青璇,有些事情与她交待...”

白麒麟满怀的期待落了空,连说的话都冒着寒气,“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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