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楼上。”
四人进了屋子,留下江承祐守门。江朔取出箭放在桌上,对苏旭和周驰弋说:“尾部有缝隙,沿着嵌合的纹理撬开,发现有残留的火药。”
苏旭不急不慢的拿着那支拆开的箭看,“怎么有两支,不是一击毙命?”
“是,还有一支是昨日早上出门时有人用他来给我送话的。”说着江朔从怀里摸出那张布条儿。没什么特别之处。
周驰弋也拿了支细细看,“这箭不过半臂长,又没有尾羽,是弩箭。火药的话...射中人会爆炸吗?”
江朔:“并不会。”
江朔:“它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头,插在地上,整个箭头都进了地。”
褚季野:“而洋市的路是用石板铺成的。”
周驰弋:“穿透力是一般弓箭的数十倍,如果火药是为了让他具有更强的穿透力,在火药燃烧时,箭身若是木制,可能会被烧断,所以采用金属做箭身。”
苏旭:“如果在火药燃尽之前射中物体...…”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异口同声的开口:“会爆炸。”
“是了,会爆炸。”苏旭看着拆开的箭身说:“箭身内侧有裂痕。”
周驰弋凑过去看了看:“我靠,且不说爆炸威力如何,但足以想象如果在身体里爆炸...大规模的这种箭...情况不容乐观。”
江朔:“能造吗?”
苏旭:“我带回去让他们看看,不好说。”
此刻江朔和褚季野都有些后怕,如果,那只箭在射中人后,火药没有燃尽,他们离箭一步远都没有。
周驰弋:“普通的弩发射绝不可能有引燃火药的可能,这东西有专门的弩。”
江朔轻轻呼出一口气,和褚季野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日的事情。“多留意吧,这箭防不胜防,太危险,往闹市上近距离随便来上几箭,得乱出花儿来。
“若能为我军所用...”
“苏大人昨日受了惊吓,还在休息。”江承祐拦住了要上楼的人,提高音量说。
“这,这都未时了,麻烦小郎君给通报声,我家大人有急事啊。”
“你下楼等着,我去通知大人。”
听到门外的说话声,江朔就示意苏旭把箭收起来。然后开了门,“走吧,去见刘新慈,我倒是好奇他打算给我个什么交代。”
临出门,江朔推门的顿了一下,回头对苏旭和周驰弋说:“你们要不要去城里随便逛逛。”
周驰弋没弄明白,“我们不能一块儿去吗?”
“你有圣旨吗?”
“有啊!”
江朔莫名头疼,“上面写着什么。”
“......”
最后苏旭和周驰弋去了城西洋市,江朔和褚季野骑马去了布政使司。
两人不紧不慢的溜着马,“诶,你猜刘新慈要跟咱们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或者是你想他给你什么交代。”
“我想他把犯的事都自首,然后主动戴上手铐脚链跟我回临安。”
“可能嘛。”
“是啊,可能吗?”江朔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远处青山清晰可见,不由长舒一口气。
马蹄声穿到衙门外,刘新慈特地叮嘱的参议周翔就带着两个衙役迎了上去。
“大人,世子,一路辛苦。”
江朔扶了下周翔拱起的手,“不必如此,带我们进去吧。”
“是是是,大人里面请。”
夏天炎热,尸身放不了多久。是以刘新慈在停放尸身的地方放了不少冰块。打开门,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从屋外染上的暑气。
刘新慈看到江朔过来,连忙起身相迎,“苏大人,这边坐。”
笑着把江朔领到了椅子上,一回头,看见门口还杵着个褚季野。只能笑着走上去,“世子怎么也来了。”
“刘大人贵人多忘事,昨日我同苏大人一块儿逛洋市,遇见了这个人,好险不险,箭要是偏点儿,就该在我脑子上了,您说,季野能不来嘛。”
刘新慈陪笑道:“世子说笑了,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侧过身吩咐“来,给世子上茶。”
褚季野顺势坐下,端着茶呡了一口,看向刘新慈:“在尸体边儿上喝茶刘大人还真是好雅趣啊。”
“天气热,也就这儿凉快些。世子,苏大人别介意。”
江朔:“哪里,说正事吧刘大人。”
“昨日案发我派人查了平阳的黄册,这人不是平阳人。”
“哦?”
“之后我连夜加急通知了费都和白沙,时间紧急,还没核实完。不过,今天早上我接见了白雁城来的客人——白雁指挥使,蒙晟。”
白雁与阙北相邻,白雁的都指挥使怎么会来平阳?可刘新慈根本没必要拿这个骗人,因为根本瞒不住。所以,蒙晟真的来平阳了?
“蒙晟?他怎会来平阳?”
“我也纳闷,若不是早年与他见过,我都得怀疑这个白雁都指挥使是人假冒的。我也好奇他为何来平阳,不过,蒙将军不肯说。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啊。”
“我倒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不过当不得真。说是蒙将军与布政使李固清闹的不愉快,要跑去冬海找武安候告状,哈哈哈。”
“这倒真是当不得真,且不说如今武安候还未到东海,就是到了,还能弃南海于不顾北上白雁吗?”
“大人看我做甚,这两位都是与我父亲一辈的,他们的事,我们这些小辈哪能插手。”
“也是,今早我邀蒙将军喝了杯茶,顺便跟他说起了这桩案子。蒙将军执意要看尸体,我便带他去了。蒙将军一看到尸体就震惊了。”
“怎么说。”
“死的人是春日里,海寇大举入侵时,捉的战俘。”
一颗惊雷炸在江朔和褚季野心里,他们完全能想象当是蒙晟的心情。
江朔:“我们与海寇不是不通语言吗?昨日,那人对着我说:大人,救我。”
褚季野: “在汉人堆里关了大半年,不想通也得通了。”
“唉,这便是此案的疑点之处。”
江朔:“报给临安的折子里,说,海寇与我们相貌有异。”
褚季野:“那是早八百年的折子了吧,海寇有好几种,目前,我知道的是三种,其中有两种相貌相似。一种就是我们今天见的,相貌体态和汉人一样,只是语言不同。”
江朔听着皱起了眉,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有上报。这意味着,大周边境面临的不是一个国家的入侵,而是多个。
大海无垠,天地无边。在大洋彼岸还有多少对大周虎视眈眈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