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雨下到了平阳,接连数日暴雨倾盆,得益于平阳水利工程设施完备,百姓无事,可紧邻荆楚的健南却深陷洪涝之中。
大烟一事在不急不缓中徐徐图之,江朔,褚季野各自写信知会各州府能堪此任的熟人,暗中调察,苏旭分派亲兵前去接头。周驰弋带兵南下助健南救灾,顺道与燕王李封商议大烟以及平乱之事。离司晨梅君兰仍在不懈的想要找到根治烟瘾的法子。殷仲堪李密想要围剿鹰嘴岩匪徒一事因着暴雨被迫搁置了。
一场大雨给了诸多人喘息的机会,洗刷掉了隐匿在暗处的尘垢。
海面上亦是风雨大作,停泊在海湾里的战舰被豆大的雨滴打的噼里作响。
燕九和云七在这船上已经呆了十余日了。
那本厚厚的字典燕九已经看完一遍了,可始终觉得不得要领。艾拉太小很多词义表达不清楚,时日又渐渐过去,燕九按耐不住撇向了坐在雨棚下听雨喝茶的厄洛斯。
感觉到燕九的目光,厄洛斯抿了口茶盏没深棕色的液体,掩映在卷发下的眼眸看过来,像是在询问:要来一杯吗?
燕九自然是拒绝了,他喝不惯这种又苦又酸的东西。
“pluviophile.”
“什么?”
“词典扉页的单词。”
棕黄色的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串字母,燕九只能依稀辨认几个字母。
“雨瘾者。”
燕九不解。
厄洛斯拿起搁在小茶几上的羽毛笔,在那串英文下写下了三个汉字,笔触还有些青涩的稚嫩。
在海天相接的尽头,金黄色的光晕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可此刻的海岸却是瓢泼大雨。
“对雨上瘾的人?”
“喜欢下雨天的人。”
燕九把视线从厄洛斯脸上移开,落到扉页的字上,回味着刚才厄洛斯的发音。
良久之后,燕九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厄洛斯答非所问,注视着燕九,“你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
“你上一次问,我就说过,放你走,会泄露我的行踪,我不能相信你的保证,对吗。”
燕九没来得及反驳,船舱内突然有人疾步走上来,附身在厄洛斯耳旁说了些什么,厄洛斯碧色的瞳孔闪烁着异常的光芒。
见燕九紧紧的的盯着自己,厄洛斯轻薄的嘴角勾起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燕九。
“放心,你的朋友们很安全。”
“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
“那你的战舰停在这里。”
“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回答了,我只是,想来,我阻止了,没有成功。”
这是十几日,燕九从厄洛斯的断断续续的话里大概拼凑了一个信息,就是大周已是群狼环伺。他迫切的想要去找周驰弋或者回燕荆告知李封,但是厄洛斯的战舰上没有一个人是等闲之辈,想要离开除了厄洛斯本人同意,凭他和云七两个人怕是还下不了船。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看不懂那些洋文,又听不懂他们说话,是以无从了解。厄洛斯倒是大方的把词典送给了他,可厄洛斯仿佛就是喜欢看燕九皱着眉头苦思不解的样子,很少大发慈悲的指点一下。
云七到是很适应他们的伙食,但燕九总是有些食不下咽,十几日清减了不少。云七偶尔会去厨房炒两个菜给燕九,但好像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