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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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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想试试化个妆再出门的……

温不语照镜子的时候,抿唇看着自己没有光彩的脸,苍白的嘴唇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精神气。

今天是班里同学的聚会,大家都会去的 ……而且,她还是和祈愿一起去……

脑子里浮现少年的身影,清瘦颀长的他同她站在一起,他脸上表情淡淡的,单手插兜嘴角又勾着笑的那副模样……

想到这温不语就红了脸了。

想起长街那日,他们彼此约定,考完试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那她不就是祈愿的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

女朋友……啊啊啊!

脑海里都是当初祈愿拉着她的手,深情的双眸认真看着她,和她表白的情形。

心跳犹如擂鼓,愈演愈烈,她的脸比刚刚还烫。

坏蛋祈愿,干嘛那么早和她告白,搞得她现在好紧张。

心里这么想着,手却已经摸上了手机。

总不忍心让祈愿等太久,夏夜蚊子多,他在下面一直站着等,她有点心疼又过意不去。

【你要不先上我家来吧,我可能还要一会。】

【祈愿星:你确定?】

少年站在路灯下,单手握着手机,抬头望了一眼温不语家窗户的位置,又低头认真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

【小月亮:真的(星星眼)】

【祈愿星:那你爸妈不得把我扒掉一层皮……】

温不语看着,撇眉抿唇,【才不会】

【祈愿星:没事,你慢慢来,我去超市买瓶饮料】

温不语想了想,这才抛下手机,从床头柜摸出了一支口红。

她没化过妆,家里妈妈有化妆品,她有的,也只是上次自己拿压岁钱偷偷买的口红。

她也不会化妆,上次拍毕业照的淡妆,还是任寒霜帮她捣鼓的。

但这次聚会,温不语却有点想试试,即使不化妆,涂个口红也行。

她旋开口红盖子,照着涂唇膏的手法,把软糯的奶茶色口红涂在唇上。

温不语认真看着镜子,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妥,又轻轻抿了抿唇。

她收回东西,用手指把唇角边的颜色抹匀了,又对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确保没问题后才换了件衣服。

在家里捣鼓了一会才出门,温不语急忙换上鞋子,临走前拿上要给祈愿的礼物,砰的一声关上门。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个饭,祈愿坐在温不语旁边。

看她夹不到菜,祈愿默不作声拿着公筷为了夹了好几样放在她的盘子里。众人唏嘘着,有人见情况不对,好奇地扒拉着少年,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少年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雀跃,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谢明朗轻啧一声,暗自吹嘘,“我早就看出来了。”

祈愿饶有兴致地向他看去,单手撑着脸,挑眉:

“那你说说。”

温不语难得慌乱,在桌子底下拿手扯祈愿的衣角,难为情地摇摇头。

“没事。”祈愿抚上她的手背。

“这有什么。”

他倒是得意,温不语的脸都要红成一只熟虾了。

聚会那晚任寒霜没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温不语回家之前,还想顺道去看霜霜一眼。

但是听班长说,霜霜好像回青州老家了,这几天都不在。温不语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任寒霜前几天和她说的话。

“我怎么给忘了......”她揶揄。

祈愿看她最近心情不错,想着这小姑娘好不容易开朗了些,便还想着再带她多去玩一玩。

约着下周一去看电影,温不语想到了妈妈说要带她去北山的事,犹豫了好半会才回答:

“要不31号再去吧,我们正好可以一起——”

“可6月没有31号。”祈愿愣了,打断了她的话。

嗯......

温不语秀气的眉皱起,这才知道自己记错了。

是啊,六月怎么会有31号。

彼此约定好了七月初去京市玩一趟,然后到时候在一起看录取的学校,等冬天来的时候,就去北山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

温不语双手握着玻璃杯,冰块凝结的水汽覆盖在杯壁上,掌心都泛着凉意。

那是一杯橘子汽水,祈愿手上也有。

不经意间抬手将橘子汽水一饮而尽,少年余光里瞥见女孩眉梢处小女生的羞涩。

后来她喝汽水喝到打嗝,他又在一旁撑着脸看向她,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的小月亮也笑,一边笑一边打嗝。

他望着她手中汽水不断涌上的小气泡,调笑着逗她,“幸福到冒泡了。”

话落,她的耳尖微微泛着红。

同学聚会结束后,回到家里的邵成浩给任寒霜打了好几个电话。

但是她都没接。

他不知道,任寒霜考完试要去哪里。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他们是青梅竹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似乎那个女孩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了。

可他们迟早都会分开的。

任寒霜有任寒霜的傲娇。

她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喜欢舞蹈,爱好练书法,曾经拿过无数次奖杯,是要发誓要考上舞蹈学院的任寒霜。

小时候,孩子们年纪都小,刚学写字那会,她就曾抱怨自己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奇怪,笔画为什么那么多。

可是老师都夸,说她的名字好。

寒霜,冬日凝结。任,取坚韧不拔之意。

再大一些,上了中学,大家的关注点从她的名字转到了外貌上。

她经常被人说是,“高冷”、“不通人情”、“整天臭着一张脸”。

“就长得好看吧,会跳舞走艺考路子,能省多少分呢”。

偶尔嫌归嫌,任寒霜只当她们是找个话题聊聊而已,并不在意。

她被很多人都说过,“臭着张脸”“像花瓶”却没见几个人说她长得丑。

青春期里,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骄傲明艳的小花,她也是。

所以比起初中时像鹅卵石一样的温不语,任寒霜更像是结晶的冰,有棱有角。

她在舞台上肆意跳跃,游刃有余地婉转舞姿。她也能在无数次缺课的情况下,在考场上取得好成绩。

她拿时间做赌注,用毅力和汗水筑起城墙,堵住悠悠众口。

她只想证明,她不是花瓶,不是“就长得好看”。她拼命证明,自己是最棒的,是不负其名的任寒霜。

可任寒霜只是任寒霜。

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扔到人群里,一下就被淹没了。

高三开学前,她也曾焦虑到吃不下饭,好几次因为胃病住院,既不能去练舞,也不能去学校上课。

医院消毒水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她好几次都想拔掉注射针管,跑回舞室里练习。

妈妈在一旁看出了她的不安焦虑,知道她又是为了学习和舞蹈的事焦心。俯身坐在女儿的床头,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好些了吗?”

“我能回学校上课吗?”任寒霜没回答她,只是目光灼灼看向母亲。

任寒霜妈妈摇摇头,弯唇,握着女儿的手又轻轻拍了拍,“不急。”

“可是……”

“我的小宝最棒了。不用担心那些 ,到时候再说,事情啊要一件件地慢慢解决……”

这样哄孩子的话,是妈妈从小到大,对她说过最多的。

任寒霜的妈妈对于教育孩子,一直都是鼓励式的,却也松弛有度,不会过分夸耀,她和丈夫为任寒霜这个家中独女的成长,浇灌了不少心思。

眼看药瓶快空了,任寒霜的母亲叫来护士给她拔针,自己背过身出了病房的门。

拨通邵成浩母亲的电话,她麻烦电话那头,留意一下老师课上讲的内容,回头任寒霜才好赶上进度。

病愈后的任寒霜,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在舞室里练舞,去学校里上课,回到家温书。

她对于所热爱的东西总有着强烈的追求欲,譬如考上舞蹈学院,所以她一定要拿下。

可就是在这段时间,她发现了除舞蹈外,另一个动摇她内心的东西。

那种浅浅的,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喜。

往后少女内心稍稍的枝叶抚动,都是因为邹熠的每次出现。

有关于那个少年,有关于她心底的秘密。

任寒霜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她不说。

她想,她不说,便没人知道。

任寒霜对未来很有规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年纪该干什么,将来该做什么。她的成长轨迹板上钉钉,而邹熠,就

是突如其来的一块绵板。

后来,钉子钉不上,她也错了轨。

【腰伤,不建议做剧烈运动】

艺考前报名,她由于这腰伤,被拒之门外。

任寒霜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无数次做梦梦见自己考上了心心念念的舞蹈学院,爸爸妈妈开升学宴庆祝,身边从小一起练舞的好友也为她感到高兴。她也高兴,在梦里落泪,抱着妈妈发泄式大哭一场。

考上了!我终于考上啦!

她哭,因为她的努力终于窥见天光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哭到发烫。

可云影晃过,天暗了。

任寒霜还是哭着醒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考上。

七月苦夏,窗台上养的花在烈日的浇灼下,气息奄奄地搭着糜烂的花瓣,贴在干燥破裂的枝干上。

意外来得很突然,直到在去京市的前一天,温不语还一直联系不上祈愿。

发信息对方没有回应,电话无人接听,就连所住的小区保安也拦着不让她进入。

没有人知道少年去了哪里。

找不到他的每一日,温不语都无比恐惧慌乱。

深夜里,独自望着那孤独的月亮,她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

无法抑制地疯狂落泪,她又开始吃那些瓶瓶罐罐的药。

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凌晨夜晚,祈愿肆意的欢笑和热烈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里寄存。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温不语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虚幻。

放弃吧。

从盛夏到晚秋,心魔不断告诉内心的自己不要再坚持了,可温不语未停止过幻想。想他们一起去看故宫,在海边看日出日落,一起在下雨天里淋雨奔跑的场景。

然后再一起看一次漫天飞雪......

但是,天亮了。

温不语试着联系祈愿的好友,可是他们都说她疯了,祈愿和她又不熟。

秋风慢慢亦漫漫,她等了他好久。

5个月的时间,从初秋的落叶待到冬天的白雪。

风从远方吹来,她又想起了祈愿。

疾风迅猛,思念八百里加急。温不语太想知道他的踪迹了。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不信邪,又抱着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反反复复的打。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次一次,思念落空。

好像祈愿,从此就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了一样。

如愿地在北山上了大学,回到这个儿时她最快乐的地方,温不语推开外婆离世前独居的家,坐在老旧的竹椅上,觉得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温不语一边调整心态,一边努力尝试开始新的生活。

“温同学,你是来这里做志愿的吗?”

“不语,你这次主持人大赛得了一等奖欸!”

“上次你投稿的海报得了奖,校团委老师还放在公众号头版上了,你真厉害。”

正如少年曾经所说,温不语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毕竟,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曾以为高三那些走不出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

再次去医院复查,她的抑郁症诊断已经从重度变为了轻度。

但她还是很瘦,时常没有胃口吃饭。

温不语不知道少年去了哪里。但是她始终记得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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