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晚上十一点才出发，估摸着要喝酒，都没有开车，打了车前往酒吧，比赛在零点开始。

一条街都是酒吧，盛柏爸爸提前和朋友打了招呼，才能在世界杯期间有空位。

盛柏爸爸和姜玚爸爸先点啤酒和小吃，盛柏和姜玚好奇的四处转悠，这家酒吧主要卖精酿啤酒，不做鸡尾酒生意，所以没有很多不同的杯子和洋酒瓶子，吧台后面有好几个啤酒桶，每个上面都有水龙头，一拧开啤酒哗啦啦都出来了。

吧台旁边则是舞台，有电子琴，架子鼓，吉他，音响和无数电线缠绕，这会儿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在台上坐着唱歌。

盛柏爸爸的驻唱朋友今天休息，人也没有来，只是和酒吧老板说了一声，给他们留了一个桌子。

盛柏爸爸给女儿解释：“那今天就好好看比赛吧，下次有机会再来听他唱歌。”

盛柏记起来了，盛柏爸爸的这位驻唱朋友后来参加了音乐综艺节目出道，小火过一阵子，这次没有机会，未来更难在现场听他唱歌了，不过她在电视上听过一次，确实唱得不错，还是自己作曲作词，歌本身也好听，但也许是性格原因，也许是年龄问题，后来慢慢又沉寂了。

年轻的女歌手又唱了一会儿才休息，身后的幕布开始放映世界杯集锦，盛柏好奇地上前和女歌手搭讪。

“姐姐，你唱歌真好听，是音乐学院的吗？”盛柏问道。

姜玚陪着她，心里实在佩服她敢于和陌生人交涉。

年轻的女歌手笑着摇头：“不是哦，我是学经商管理的，今年大二，你们是高中生吧？”

盛柏点点头，又好奇地交流了两句，年轻女歌手唱歌全是自学的，来这边驻唱打工赚生活费。

盛柏小小吹捧着：“姐姐完全可以当歌手啊，唱得这么好。”

女孩开心地笑着：“谢谢啊，不过我也只是自娱自乐，能赚点生活费就很好了，歌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驻唱吧？”

盛柏爸爸的驻唱朋友就在酒吧唱到了四十多岁，虽然在这个小圈子小有名气，可现在依旧还在酒吧晃悠。

梦想不是那么好实现的，所以很多人就放弃了。

另一边父母规划好的，前人验证过的安稳人生就看上去那么顺畅。

盛柏端着大力神杯模样的啤酒杯，听着姜玚讲解足球战术和各种细致规则，望着舞台中央大幕布上的球员。

“抱歉，是我太啰嗦了吗？”姜玚一讲起足球，就有点收不住，担心盛柏听得烦。

盛柏摇摇头：“还好吧，至少比我爸这个不踢球不看球还要讲的好多了。”

盛柏爸爸抗议：“我年轻的时候也踢呢，你和你妈才是四年一度的球迷，还好意思说我。”

盛柏不服：“那又怎么了，谁规定不懂越位就不能看球赛了？运动比赛是让人看着就快乐和感动的存在。”

姜玚经常在回家路上看到这一幕，盛柏和她爸爸两人拌嘴的场景，但他还是很羡慕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像朋友，什么都能谈。

“我现在给你讲越位吧？”姜玚说道。

盛柏摆摆手：“不着急，等场上发生了再讲，先看比赛吧。”

盛柏爸爸和姜玚爸爸聊起了体彩，除了要猜输赢，还要猜比分，难度不低。

盛柏爸爸没有赌性，不打算掺和，姜玚爸爸说他现在也没有那种胆量了。

听他们聊到这个，盛柏又想起刚才被打断的思绪了，如果说现实已经够冷酷了，运动则更是残酷，年轻又更有天赋的运动员就是比年长又有缺陷的有更大优势。

可哪怕是盛柏这样的四年一度的球迷，从初中就听过梅西的名号，现在他还处于职业巅峰，阿根廷队打入了决赛，却没能夺冠，直到八年后，三十五岁的梅西带着队伍在决赛打败了有着二十四岁主力的上届冠军法国队。

盛柏那天是熬夜看完的比赛，她并非是谁的球迷，但那晚的感动依旧留存于心。

如果知道故事结局，就不要看过程了吗？

如果知晓未来，就该胆怯退缩放弃吗？

往小了讲，盛柏不会因为知晓这一届世界杯的结局，就去买阿根廷决赛输掉的体彩，命运已经如此眷顾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作弊。

看完球赛已经深夜了，都喝了点酒，准备打车回家，姜玚按按额头，搭在盛柏肩上：“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没喝多少啊，你就醉啦？”盛柏笑道。

“这是醉吗？我只是有点头晕。”姜玚很疑惑。

盛柏抬手摸摸姜玚的脸颊，果然热乎乎的。

姜玚不服输：“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就喝了一瓶啤酒啊，我没什么感觉的，应该是遗传我爸的酒量了。”盛柏好笑地撑着他，酒后的姜玚还蛮少见的，脸红彤彤的，还会撒娇。

祝老师和郑老师在前面喊他们俩：“车来了。”

盛柏推推姜玚：“你和叔叔阿姨他们一车回吧。”

姜玚嘟囔着，脚步一动不动。

郑老师又看了看喝多了话也更多的两个爸爸，和祝老师说道：“那玚玚就和你们坐一辆车吧，我和那俩酒鬼一起走。”

祝老师无奈地宽慰道：“辛苦你了。”

盛柏没办法，带着姜玚坐上出租车后排，祝老师坐在前排和司机聊着世界杯，她把车窗打开了，深夜的温度降了下来，凉爽得不需要开空调，室外的自然风吹进车内就足够舒服。

姜玚呼了一口气，头抵在车窗上，冰冰凉凉的玻璃让他头脑缓缓恢复清醒。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姜玚从来都不是爱跟人勾肩搭背的类型，哪怕是和盛柏，一直也保持一定的身体距离，怎么今天酒精上头靠在了她肩上。

还有盛柏，为什么那么自然的上手摸脸？虽然小时候他好像也被捏过脸，但现在已经长大了，情况不一样了啊。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慌得不行，盛柏还开心地和祝老师聊天，讨论着刚结束的球赛。

这种心情到底怎么回事啊？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吧，不会吧，完蛋了。

心跳个不停，脸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姜玚没法说服自己，这纯粹是酒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