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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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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寺是皇家寺庙,也是太皇太后常年修行的地方。寺庙地处宝泉川的东侧,于半山腰修建的山门,及至山顶,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喻为登峰造极,虔诚叩拜者可功德圆满。

除却佛诞日、中元节会短暂开放山门、前殿、庭院,允许百姓进香祈福,大多数时间,主殿及后院是不得靠近的,平日多闭门清修,或仅接待皇室贵族、朱紫高官。

所以等时媱她们到时,整个宝华寺十分安静,只能零星看到几个僧人。

顺着古朴的青砖往上攀爬,两侧皆是修葺的极好的灌丛,偶有打磨平整的岩板,开辟出小径,引人一探究竟。

殿前植着高大的松柏,其盖如冠,针叶有墨绿亦有嫩芽,浓荫泼洒在白石地面上,影影绰绰。

时媱有些微喘,瞅瞅没什么反应的程思嘉,有些不争气的笑了。

“思嘉姐,你不累吗?”

程思嘉无奈的摇摇头:“还好我陪你一起来了,你这样子确实挺不让人放心的,等回去,我教你习武吧。”

不过是爬了个山,便累成这个这个样子,身子太虚。祁指挥竟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不好。

昨日祁指挥给她拿了个帖,说是叫她陪同时媱一起参加个宴席,保护她的安全。她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却是重视起来。

少女的额角此时全是汗,脸颊微红,鬓角的发都被打湿了。淡粉色的衣裙显得她越发娇嫩,格外惹人怜惜,如同被烈日骄阳狠狠蹂躏的牡丹。

若是遇见了不长眼的登徒子怎么办?!还有那些贵女,保不齐有心存嫉妒的,使些坏透的绊子。

程思嘉脑海中冒出好几个案子,还有些在乡下时候听到的阴私,盯着时媱越发的紧了,恨不得拴起来。

正擦着汗,一位小僧径直走过来,恭敬道:“两位施主是来参加赏花宴的吧,宴席在后山的云水院中,可是迷路了,是否需要小僧帮着引路。”

“云水院离这里可远?”

小僧答:“不是很远,只是位置在后山,有些偏僻。我瞧着二位施主没有像其他贵女那样坐轿子上来,便猜许是没来过,行错了路。”

云水院是常年宴请客人的,有专门供车马通行的道路。

时媱和程思嘉面面相觑,不应该啊,元禄公公不能如此坑她吧?也并未交恶。若是能坐轿子上去,合该说一声的,叫她这般吃苦。

还有祁晟,她没来过,他总来过吧。安排的车轿就是送到了宝华寺的正门,怪了,当真是怪了。

“那就麻烦……”

时媱未说完,远处快步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赵元禄。

和前几日穿着常服时多有不同,此时赵元禄穿了身靛青的衣裳,色沉如多年的旧墨,黑色的布靴更是压了几分颜色,显得多有沉郁。

“时姑娘万福,这一路可还顺利?”赵元禄依旧是笑呵呵的。

“顺利,只是好像行错了地方。”她冲着小僧行礼,“说是在云水院,正要赶过去,若是迟了勿怪。”

赵元禄给小僧道谢,引着时媱和程思嘉向后走:“并未行错地方。”

他解释:“太皇太后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和住持在殿后手谈,公主对这些不感兴趣,呆着也是闷,想着您来了也是寂寞,不如在开始宴席前的这段时间,招呼姑娘过去说说话。”

略微一琢磨,时媱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感激:“有劳带路。”

与其说是寂寞需要有人陪着,不如说是担心她在陌生的环境不自在,长公主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殿前的宝塔中烧着香火,静静的燃着,格外安神。时媱紧跟在身后,没有多余的声音和动作,仪态良好,想来是在接到帖子后,有放在心上。

赵元禄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微微颔首,语气多有偏颇。

“殿下|体恤,把姑娘当做家人看,知道今天人多,时姑娘又是初来乍到,恐有欺生或不长眼的扰了兴致。再者——”他压低声音,“殿下也是想着趁这个功夫,将姑娘引荐过去,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说话,免得脸生。”

还要见太后?

时媱有些惊讶,脚步微顿。

“让公主费心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为好。但实在是担心行无状,冲撞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察觉到时媱的推拒和疑惑,赵元禄在迈进大殿前,状似不经意道:“京中有在传祁指挥的婚事,毕竟虚岁二十有二了,比起其他男子来说,已是晚了些,想来是先立业,后立业。”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听说陆都督有意让陛下指婚,撮合祁指挥和长庆侯的长女,霍觅云,今天的赏花宴也请了她。但婚事嘛,没个定数。说起来公主的婚事,最后也是太皇太后拍板的,成了段佳话。”

时媱提起裙摆,了然的点了下头。

原来是存的这个意思!公主确实是费心了。

跟着他轻捷的身影,迅速没入殿中,穿过金塑的佛像,来到后殿。

圆头圆脑的小沙弥正坐在李幼仪身侧,被捏来捏去,小沙弥憨笑着,嘴里含混不清的讲着佛法,又不时期待的看向紧闭的房门,似是在期待什么人出来拯救他一般,着实可爱。

时媱顿住脚,没忍住,笑了。

小沙弥抬起头,似是察觉出时媱是在笑他,小脸红了几分,带着窘意,不自觉嘟起了嘴巴,又连忙双手合十,念诵经法,消解自己的贪嗔。

“公主殿下。”时媱双手交握,弯腰行了个礼,面带微笑。

李幼仪也是熟络:“快起,正盼着你呢,可是元禄接迟了,该打。”

时媱连连摆手,邀着坐下,李幼仪看向一旁的程思嘉:“这位是?”

“是镇妖司的伏察,程司捕。”时媱连忙道,“是我之过,忘了介绍。”

“原来是司捕,倒是我见得少。”李幼仪面带好奇,“京中多少年没出过女司捕了,想来程司捕有过人之处。”

聊了没几句,禅房的门被打开。

身披袈裟的僧人须发皆白,他慈爱的对小沙弥招了招手,接着,目光越过门廊,落在李幼仪身上,微微颔首。

随即看向时媱和程思嘉,笑着点了点头。他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平和:“阿弥陀佛。老衲的棋局已终了,公主请。”住持侧开身子,木门虽敞着,不太看得清里面的情形。

“还请程司捕在外面等候。”元禄公公笑着站在程思嘉身侧。

时媱跟在李幼仪身后进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

禅房内光线不是很明亮,点了许多的蜡烛,随着她们的走动摆动。

进了里间,宽榻上摆着张古朴的棋案,后面是个小方桌,有燃香亦有茗茶。左手的位置,端坐着位老妇。

这便是太皇太后吗?当真是精神矍铄,完全不像是快七十的人。时媱听祁晟说起时,多有尊敬。

她身着紫檀色缠枝莲纹常服,绣有福寿团纹,宝相相交。外面又罩了个直搭,显得很是肃穆。

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仅用一根通体莹润的白玉簪子束着,面容虽布满了岁月的纹路,但是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周身有着久居上位的沉静与威仪。

“你这促狭妮子,又在外面欺负觉山。”太皇太后并未起身,她看着李幼仪,唇边带着笑意。

李幼仪并未离开时媱身侧,像往常一样亲昵的靠在她身侧:“见他可爱,稀罕的不行,哪里称得上‘欺负’二字,言重了。而且您不也是喜欢得紧,不然住持也不会每次都带他来。”

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也不脑,面有纵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若是喜欢,就自己生一个,想来你和那黑心小子生的,模样差不了!”

李幼仪脸一红:“皇祖母!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有客人在。”

太皇太后不以为意的笑了下,随即目光转向时媱,多有审视,仿佛能穿透人心:“你便是时媱?”

“是。”时媱行礼,垂首,“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

默了许久,时媱能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就在李幼仪快忍不住的时候,她说话了:“哀家瞧着,是个齐整的孩子,康乐这次倒是眼光不错,起吧。”

李幼仪拉着时媱站着,也是与荣共焉,又多有不满:“我瞧人一直都是很准的好吗,皇祖母不要总是对怀瑾心有不满。说起来,阿媱在平州的时候还帮了怀瑾不少忙,破了案呢。”

“哦?竟如此厉害。”太皇太后挑眉,“还是个巾帼。”

时媱连忙推辞,李幼仪却是不依,说了不少时媱的好话。时媱听的脸红,虽未直白的讲,但是推销的意思明显。

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正局促着。“当——”浑厚悠远的钟声响起,余音袅袅,由远及近。

未等停歇,太皇太后看看天色,敛了笑意:“行了,别在哀家这里赖着了,后面还有不少贵女等着你呢,赶紧带着时姑娘去吧。等结束,也不必再到哀家跟前服侍。记着,少往宫里跑。”

李幼仪也没了笑意,诶了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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