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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乞求夫人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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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打起精神的解裁春,和费清明脱离主厅,翻到后宅。

两人寻找本该出现在前院接待宾客,却因病症发作,迟迟没有露过面的新郎官。

挨个院落翻找的流程,委实麻烦。费清明直接从一个过路奴仆身后绕过,扼住他的喉咙,“大少爷现在在何处?”

“呃呃呃呃呃呃呃——”仆从发不出声响。

解裁春捏着费清明的手,往下放,制止住仆从继续学鹅叫。

“在……在食香苑。”奴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

一双素雅的女靴,出现在张家奴仆视域内。他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怕瞧见不该瞧见的,下一秒就被杀人灭口。

“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说。”

“奴才晓得的,晓得的。”奴仆要抬头,又赶紧低了下去。“江湖上的规矩,我懂的。”

都懂什么了。解裁春再问,“食香苑在哪个方位?”

“往前走进四个宅子,穿过八条廊道,绕假山而行,至僻静院落就是。上面有一牌匾写着。”

“多谢。”

二人凭借费清明高超的武艺,完美躲避掉巡逻的侍卫,一路走得畅通无阻。他们二人寻到大少爷住处,他正坐在藤椅上,似乎在困觉。

解裁春上去摸脉,“咋摸不出来跳动。”她面色凝重,“死了?”

费清明调整了一下她胡乱摸的位置,放在正确路径上。他另一只手按照大少爷喉口处,判断,“还活着,气息微弱。恐熬不过今晚。”

“噢。”没有修习过医术的解裁春,决定不再班门弄斧。

既然人还活着,那先前的种种异状,总结而成,就指向另一种可能——

回光返照。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验证了复生的死尸,并非从现在开始流行。可甲之蜜糖,彼之砒霜,对今天要过门的新娘子,怕就是坏事了。

毕竟回光返照可撑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举办完婚宴的当天晚上,就听闻张员外家的大少爷死在洞房花烛夜。

坊间传得极为难听,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马上疯,裙下臣。什么克死亲夫,恶毒之妇。披着单衣的过门媳妇,被拽着头发,扯到正堂前,听候主母发落。

家丁们高举着火把,照亮乌黑的夜晚。人人严肃以待,可见今夜必不能简单收场。

是要实行私刑。

张家主母成庭生眼泪流尽,哽咽得难以发声。她吸着气,抽泣了半晌。方才拧着帕子,趴倒在儿子陈尸的棺木前,上了三炷香。

被压在堂下的新妇,衣裳不整,仅着单衣。夜间受不了挨冻受寒。人跪得久,难免冻出个老寒腿。但看这架势,哪还能有以后。

古往今来,冲喜的妇女假如能讨个吉祥头,那害病的郎君两三个月内不死,大不了守寡余生。但若是不幸,一过门,那不中用的夫君一命呜呼,往往就会落到新妇这种地步。

人嫌鬼憎,既无名声,又无人怜。

那新妇何等聪慧,当下磕头求情,“求夫人饶小的一命!”可过户的妇孺,撞上高门森严,纵使再聪明,也逃不过这严厉的门规。

奔走的奴婢们摘下红绸,换上白段。通红的灯笼取下来,改用苍白的灯笼装点。成庭生就在那惨白的烛火间,居高临下地睨着儿媳妇。

满心满眼的恨。

恨这个一入门就克死她儿子的媳妇,恨她希望能椿龄无尽,却早早撒手人寰的儿子。恨早和外边金屋藏娇的妾室暗中媾和的丈夫。

成庭生流着泪,直来直往。

“你能嫁给我儿子,是我儿子的福分。你作为他的媳妇,生当尽忠,死亦同穴。放心,你故后,我一定会为你们二人合葬。黄泉路上,不落个寂寞。”

得了眼色的婆子,摩擦双手,举起摆盘上摆着的白绸。

新妇急呼,“夫人,我会为郎君守孝的!不管往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我都会尽心尽力侍奉他的牌位,为他烧纸钱、添烛烧香!”

到底还是不懂。成庭生面色冷淡。

妻子殉夫,除了能让花钱买来的媳妇,下去陪陪她那不幸逝世的儿子之外,还能成全儿媳妇忠贞节妇之名,换取光耀张家门楣的盛名。

不仅能一举洗去坊间流传的污名,还能被称作是有情有义之家,被官府颁发一座贞节牌坊。

让他们张家在街坊风风光光,就算捅到十里八乡,也能称颂上几句。

用一个女人的死,交换一个门庭的荣耀。那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儿媳妇从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

“夫人,切莫狠心赶尽杀绝。”

屋檐上传来一句嘹亮的哨声,接着红白二影飘过,身法飘逸似鬼魅,转眼便至众人眼前,来人款款一福身,拉动耳饰,掌心现出唢呐。

“得饶处时且饶人呐。”

四方侍从要动,费清明弹出穿花的珠串,精准地打到他们穴位,要侍从们个个僵直在原处。

“阁下是?”成庭生心生警惕,细一查看,这不晌午要他们张家丢尽颜面的歌姬吗?后面排查出实为浑水摸鱼溜进来的。

好呀,她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反而堂而皇之找上门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夫人。”解裁春冲人打过招呼。为表敬意,她在死者灵堂前,先行上香为敬。她等了等,发现费清明并没跟她预想中一样,效仿她的行为举止。

反而在那里活动他的二胡琴弓,大约是在思量用它作为杀人武器的可行性。

她丝毫不意外乐器的另一种使用方法。

可以的话,解裁春真心希望管弦乐器只用于愉悦耳朵。而不是玩出花样来,换一种法子,解剖某个倒霉蛋子的躯体。

费清明现今是归她管,她有教管的责任和义务。一个团体,上行下效,要有整体意识才行。

解裁春屈起手肘,捅了捅费清明肚子,示意他上前敬香。

费清明轴归轴,胜在听劝。当即收起胡琴,收入乾坤袋中,规规矩矩地点了三根香。

成庭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在她的主场,在遮风挡雨几十年的张家门下,被两位素不相识的外来人压制,她的脸色再好都好不到哪里去。

成庭生端详着解裁春素裙簪花的打扮,想起早年逝世的婆婆口中所言,关于丧葬行业的经典装束。在一瞧那亮明身份的唢呐,又有哪里不明白?

分明大喜的日子,就有唢呐匠上门砸招牌。

冲喜的媳妇,把喜气都给冲跑了还不算。竟有唢呐匠来招晦气,就是这群不要脸皮的剑刃,才会把她活生生的儿子给逼死的!

成庭生艴然不悦。

要不是唢呐匠身边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武力着实超群,怕是她招来满门护卫,都未必够人打,反而会惹怒对方。她早下令,把那两名贱妇拖下去,有一个是一个,活活打死!

不听得她们的哭嚎声传遍子夜,她心里头的火气就下不去。

“夫人节哀。晚生知晓我再多的劝慰,亦是无用,只能用实际行动,为您寄托哀思。”

解裁春提出解决方案,“在下解裁春,师从鳞癌山苏尔奈。我旁边这位是斩情峰首徒费清明,我二人愿为令郎做引路人,做足七天七夜的丧仪。”

“清扫归路,开辟去处。令张郎君走得安心,也让夫人与老爷多多放心。”

成庭生的瞳色在烛火照耀下,忽明忽暗,心中仔细忖度着解裁春话中的可行度。

鳞癌山苏尔奈一门,曾经辉煌过,而后不知是何缘故,走向落寞。斩情峰的名声倒是在那之后猛然窜起,此消彼长,不知借了谁人的东风。

都是几十年前的旧黄历了,不足为人道也。

“那你有何打算?”

成庭生直言不讳。“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总不至于平白无故,上门送一份大礼。”她摆正姿态,“说吧,你想要什么?为了我儿,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假如两位来客说的话为真,这笔买卖十分划算。

可怜她为人母的心,孩儿生时活受罪。哪怕孩子断了气,也要想方设法铲平孩儿沿途的路,生怕他磕着碰着,落到地府里叫饿鬼啃食。

假如两位来客说的话为假,那位郎君的身手就足以斩杀现场所有家丁。谎言张口即来,有意与她周旋,可见所图甚大。贸然揭开他们的企图,对她有弊无利。

还不如装聋作哑,得过且过来得明智些。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夫人造下杀业,而寄望于大喜日子里,不要增添血腥气。”

先礼后兵的解裁春,亮完底牌,一个眼神,震退挟持新娘子的两位婆子。她扶起抽泣中的妇女,右手平摊向上,便自动落了一张帕子,是费清明递上来的。

解裁春替妇人擦干净脸上哭花了的妆容,感慨着一念之差,停留至今的作为没有差错。

否则,好端端的姑娘就要在大好的年华里,折在孤寂的夜晚,岂不可惜。

“乞求夫人网开一面,让有我见犹怜的新妇,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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