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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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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吵醒的,这种有规律的声音不像霍格沃茨的魔法系统共鸣,更接近机械齿轮稳定运转发出的低沉噪音,带着恒定的节奏,充满了效率感。

过了好一会儿,听觉之外的感官逐渐归笼,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肋间肌好像受了伤,一呼一吸都要轻缓克制。否则就会招来令人眩晕和憋喘的刺痛。

有一双熟悉的大手牵着我,源源不断的给我供给着来自血缘和亲属的魔力支撑。我努力睁了睁眼,却立即被无机质的白色和不锈钢的反光刺痛了。

这里绝对不是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最严肃的医疗隔离间,也比这里看起来更为柔和与温软。魔法光线的衰减曲线会把柔和的阴影落在墙角里,带给人的特殊温暖感。而此处平均到可怕的光色空间则带给人极端严谨的感觉,冷漠而理性。

我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醒了?”查尔斯阁下的声线还是极为熟悉的克制与温和。

“爸爸。”我偏了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喉咙说不出话来,只是做了个口型。

父亲没有立刻用言语回应,只是紧紧捏了捏我的手,又松开了。就在我以为他会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掀开了盖到我肩头的白色毛毯,指尖在距离锁骨下方几厘米的地方悬停。我能感觉到那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麻痒感——是当时植入的输液港的位置——父亲似乎是检查了一下创口的情况,又替我把毛毯掖了回去。

我感到有些冷——更多的大约是几乎把自己整个儿淹没的恐惧与委屈——身体克制不住得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带动了肋间的肌肉,牵扯出一大片胸腔深处的钝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仰面躺着,脊背后的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乖乖收回去了,脊背直接靠在说不清材质的床上,床垫太硬,磕得肩胛骨都有一点不舒服。

我想试试侧身,可是根本没有驱动自己翻身的力气。反倒是牵扯起一阵刺痛叫人冒出一层冷汗来。

“别翻身,也别尝试说话。”父亲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一如他当年在指挥中心挥斥方遒的模样,“为了帮你收翅膀,你的呼吸辅助肌群部分受损。强行牵动,只会加剧损伤。这段时间,你要允许设备帮你。不要反抗它。”

他指尖微动,像是在操控无形的丝线。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柔地托住了胸腔,引导着呼吸的节奏,让那令人窒息的痛楚稍稍缓和了一些。这并非魔力带来的暖流,更像是一种精准的力场干预——就像我给温室的种植盘编写的自动变换程序一样。

父亲盯着我看,空闲下的手又递了过来,盖在我的掌心里,“设备会检查你的呼吸节奏,结合你的血氧状态,调节你的氧气与呼吸频率。放轻松,无论睡着与清醒,它都会配合你的。”

我眨了眨眼,示意知道了。

父亲叹了口气,把手松开,凑过来摸了摸我的额角,帮我擦掉了方才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冒出来的一层冷汗。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与父亲的对视中抽离,开始打量周围。一大堆我从未见过的仪器环绕在床边,闪烁着幽蓝、绿或暗红色的指示灯,半透明的显示介质上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那些复杂的波形和数字对我而言如同天书。从我手臂,胸口,以及输液港连接出去的各种半透明软管和传感器,向这堆显示介质提供着实时的数据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合成金属的淡淡气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杂音,只剩下那恒定的嗡鸣和我们压抑的呼吸声。

这大概,已经超出了当年的住总Shone的能力极限了(见59章),我有点迷迷糊糊的想。但是说实话,比起安全屋和研究所,这里的气质更像一个……高度专业化的囚笼。

父亲顺着我四处打量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仪器,看出了我的疑惑。

“这里是‘灯塔’(The Beacon),查尔斯集团生命科学部最高级别的医疗与隔离单元。”他的解释简洁理性得像在朗读一份产品维护说明,“圣芒戈救不了你,你需要这里的设备。至于霍格沃茨,不安全,更是没法用了。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直接带了过来。”

“安东尼也在这里,你七岁的时候见过他(详见6、7章),你醒了,他也很高兴,正在过来。”父亲暂停了一下,用有点半开玩笑一般的口吻告诉我,“两年前,我原本想直接去撬圣芒戈住院部的墙角,可惜shone在聘用合同到期之前脱不开身,只好先把帮手给我送了过来。”

果然,这儿多少和圣芒戈脱不开干系。我努力微笑了一下,为可能遇到泰迪熊一般温柔的安东尼感到意外的惊喜。

一扇大约在我视线死角的门打开了一下,一个我有些熟悉的魔力场靠近了,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柠檬香蜂草与雪松的气息悄然渗入冰冷的消毒水味中。这气味像一把温柔的钥匙,撬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医疗箱。好多年不见,安东尼那一头卷卷毛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这次,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治疗师袍,而非圣芒戈那标志性的蓝色。

“hi,小佐伊。”他还是像多年前那样与我打了个招呼,“查尔斯说你醒了。”

唔。就连台词都没有太多变化。

安东尼把一块类似金属板的东西垫在了我的左手底下,然后把几根导线与手腕及耳后相连,带着点凝胶的电极被他很细心得温热过了,我被意料之外的温暖触觉安抚了一下。

“你暂时没法说话,我临时去拿了几个监测狼人作为狼的形态时候的意识提取模块,你凑活用一下,应该可以帮助你对话。”

“我先跟你对几个词语,你用心听,然后在脑海里重复一遍这些词,我来做一些信息校准。明白吗?如果明白了,就眨两下眼睛。”

我眨了眨眼。

安东尼的手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制服的细节,出乎我的意料,袖口绣着查尔斯家族徽记的暗纹——一只环绕着星辰的鸠鹰。近看起来,安东尼也比我记忆中成熟了不少,眼角添了细纹,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依旧温和清澈,像初春解冻的湖泊,带着能包容所有痛苦的沉静。这温和与卢平相似,却少了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多了属于科研人员的精密感。

“我开机了,我们开始。”安东尼温和地说。

他开始重复一些类似于“苹果、红色、咖啡、阳光”的简单词汇,又让我在脑子里读了几个“今天的伦敦车站挤满了游客。”这样的简单短句。还用手写板画下几个类似于茶杯、榔头、大树之类的简笔图案给我看,让我在脑海中读取词汇。

这样的反复校准进行了最起码半个多小时。程序似乎突然跑通了。安东尼说,“好了,可以了,你可以用意识直接与我们对话。翻译结果也会直接出现在你眼前的屏幕上。如果有错误,你要随时指出,好吗?”

一块显示屏被举到我面前,我看到上面出现了两个字母,“好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东尼问道。

“还行。”显示屏上的字停顿了一会儿,又切换成了一串乱码。我有点累了,而且有一些情绪,烦躁而焦虑。

“坚持一下,控制一下情绪,尤其是别睡着。”父亲突然微微倾身,目光变得审视而锐利,仿佛要穿透我的眼底,“或许这件事有点困难,也很痛苦。但是,告诉我,佐伊。”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那个冠冕……它在你脑子里留下了什么?除了疼痛,你还‘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那低沉的、充满诱惑力的男中音——“Come…让我们共同伟大”——瞬间在记忆深处炸响,伴随着灵魂被无形之手撕扯的幻痛。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肋间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讲。”安东尼安抚道。他从一旁的治疗盘里叮叮咚咚翻捡了一番,口气像在哄一个不肯喝苦药的孩子,“我给你加一点止痛,让你好受些,但是尽量坚持一下,先别睡着好吗。”

查尔斯的手立刻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力道沉稳如山,既是安抚也是压制。“放松。对抗它,但不要被它吞噬。回忆细节,佐伊。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都是线索。我们需要知道敌人到底在你心里种下了什么种子。”

我第一次见到查尔斯的眼神如此冰冷而专注,此刻,他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一位面对致命污染源的指挥官,正在审问一个刚刚从污染区被拖回来的、唯一可能的幸存证人。

“坚持一下。”查尔斯又强调了一次,“佐伊,灯塔需要这份来自魂器的‘源代码’来逆向编译,制造通用的‘疫苗’,打造一个损毁和爆破这些魂器的武器。这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那些被它污染的更多灵魂,我们必须一起联手斩断这根伸向魔法界智慧根基的毒藤。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仪器嗡鸣声似乎更响了,与我脑海中残留的魂器低语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

我默默的回望过去。

显示屏上跳出一行黑底白字。

佐伊:明白。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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