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润睁开眼睛，天色大亮。

灿烂的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树叶，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温暖的光斑。一只白色的蝴蝶短暂地停留在光斑里，没一会儿，展开翅膀，慢悠悠的飞走了。

梁润伸了个懒腰，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这是他这阵子睡过最踏实的一次觉了。他抖掉身上的落叶，站起身，活动自己的筋骨。接着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他打开盖子喝了几口，又把水倒在手上，洗了把脸。这下才算真正打起了精神。

这些日子，梁润已经习惯早上修炼。今天他也不敢偷懒，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翻看《山河之恋》第四章的几套剑招。看了半天，连面包都忘记啃了，举着半块面包跟着书里的内容比划。

“哇吱——”

一阵猿猴的鸣叫在山谷里回荡，平静的山里变得热闹起来。梁润放下书，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只嘴里叼着东西的小猴攀着树藤，从东面荡来。在距离它最近可以攀附的另条树藤，相差近乎两米的时候，它松开了手上的藤条，纵身一跃。

“小心！”梁润惊呼。这样远的距离，它能安全着陆吗？他不禁为小猴担心。同时迅速站起身来，为接住小猴做好准备。

事实证明是他杞人忧天，小猴单手抓住树藤，身子一转，灵活地爬上树枝。空出的另一只手拿掉嘴里的东西，甩进梁润怀中。

梁润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根熟透了的香蕉。

他露出笑容，“给我送早餐吗？谢谢了。”

几番跃动，小猴已经荡到了他头顶的树杈上。

梁润认出是昨天提醒自己躲避野狼的小猴。他抬头看它，问道：“你的另一个伙伴呢？”

就这样说着，昨夜的另一只小猴从枝头窜出。它敏捷地爬下树，举着一枚红彤彤的野果，献给梁润。

“咦，你在这里。”梁润惊喜道。他接过了小猴手上的野果，高兴道，“猴兄，多谢啦！”

两只小猴见他收下果子，不住上蹿下跳表达它们的热情。

梁润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吃了一口野果，果肉脆爽，果汁清冽。他三两下就吃完了一整个果子。

礼尚往来，梁润也从包里找出八宝粥，给了两只猴子各一罐。

两猴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吃八宝粥。梁润帮他们打开盖子，捏着勺子从铁罐里舀出一勺，对它们道：“这样吃。”

小猴看着他的示范，学着他的样子从铁罐里捞粥。勺子没拿平，再拿出罐头之前，勺子里的粥全倒回去了，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这么半天连半口都吃不上，小猴子大怒，没了耐心，举起罐头仰头喝了一大口。

另一只猴子舔了舔勺子，盯着猴兄弟喝粥，也扔了勺子，举起罐头喝粥。

梁润笑了笑，“你们比我聪明。”

吃饱喝足，小猴们摊开四肢，惬意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梁润则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小猴们在一旁围观他古怪的动作，伸长脖子看书里的内容。为了看的更加清晰，小猴揪着他衣服，沿着他的脊背，爬到他的脖子上。另一只钻进梁润的怀里，好奇地看着梁润手上的书。

这样还怎么看得进去？

梁润把肩上调皮的猴子捉下来，把两只小猴放到一块，无奈道：“我得看书，没空陪你们玩。”他指了指树，“你们先自己玩，好吗？”

小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前一后麻利地爬上树杈，叫唤两声，依依不舍地走了。

梁润继续看书。

书中那几套基础剑招，他早已牢记于心。驾驭法器纸上谈兵是行不通的，关键还是靠实战。梁润祭出纯白之剑，按照书中所写，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日渐西斜，阳光变得柔和。

不知不觉梁润练了整整六个小时。有心烛的力量作为支撑，他竟一点没感觉到累。他打算休息一下，接着练。

“咕咚咕咚。”一整瓶矿泉水被他一气喝完。

突然梁润感觉到脑后有股劲风，他侧身躲避，两指一夹。原来是一颗核桃。

茂密的树林间，出现了两颗圆圆的小猴脑袋。它们哇吱叫着，好像在说，“快出来玩！”

梁润灵机一动，他自己练了半天，虽然越练越顺，但从没有实战，始终不知道效果。不如让猴兄帮忙，把飞射的核桃当做敌人，锻炼自己控制纯白之剑。

说干就干，梁润拿着核桃，对着小猴们一顿比划，让小猴们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梁润站在树下，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也不知道这招行不行，自己到底练得怎么样。

树杈上的小猴抛着手上的核桃，对着梁润使劲一砸。

来了！

梁润全神贯注盯着核桃。心烛力量相当霸道，只要他轻轻一挥，别说是一颗小小的核桃，就算是修炼千年的大妖也会当场毙命。不过粗放地使用心烛的力量简单，收放自如，精细控制，才算真正掌握心烛。否则就是被心烛控制的提线木偶，反而不能释放心烛真正的威力。

梁润看准时机一划，完美地把核桃砍成均匀的两瓣。

成功了，核桃没有碎，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心烛把梁润所有的感官放大，梁润还没收剑，便察觉到后方另一只小猴的袭击。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在西南方向。

梁润再次出剑，两瓣一模一样的核桃应声落地。

“哎呦！”梁润忍不住叫出声音。

这只猴子格外聪明，除了背后“偷袭”，它还有后手。除了被梁润斩断的那颗核桃，它又迅速扔了七八颗。打空了几颗，剩下的四颗分别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肚子上，还有肩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梁润没防备它有这一招，他有些沮丧。要是扔过来的不是核桃，而是荧河的黑箭，自己不就中箭了吗？这样的战斗自己能撑几招？

不行，要认真。梁润想到书中对付多个目标的一招——流星蝴蝶，招式清俊飘逸，手法要快，对心烛的控制要求更高。

梁润打起精神，“再来！”

两只小猴一前一后一齐发力，十几颗核桃从多个角度同时飞来。

梁润单手握剑，纯白之剑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剑身微微泛着白光。梁润手挽剑花，教科书般使出了那招流星蝴蝶。

这十几颗核桃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被切成均等两份。他把流星蝴蝶使出来了，心烛却没控制好，核桃都碎成了渣渣，随风逝去了。

梁润没灰心，再次开口道：“再来。”

“再来！”

……

月亮升起又落下，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梁润仍在不知疲倦地练习着。剑在他手上，他脸上的表情和剑一样冷。

二十几颗核桃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挥舞着纯白之剑，几道凌厉的剑光闪过，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二十几颗核桃滞在空中，整齐地裂成两瓣。

梁润不露悲喜，面无表情，像个剑术大师一样潇洒收剑。

小猴子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它再没力气站稳，从树上跌落下来。

梁润飞身接住小猴，将它护在怀中，手指在小猴眉心轻点，他的指尖发出柔和的白光。心烛的力量通过梁润的指尖，传送到小猴身上的脉络，没一会儿，它又能活蹦乱跳了。

梁润把它放回树上，又点了另一只小猴的眉心。他充满歉意道：“对不起，猴兄，让你们受累了。”

恢复精力的小猴又要上树摘核桃。

梁润一阵感动，他摇摇头，阻止了小猴的举动，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要是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来看你们的，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

小猴子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话，只是轻巧地将核桃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