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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段铮然等的无聊,我打发走了一茬又一茬来搭讪的人,干脆升起车窗,开了一把游戏直播。不说话不露脸,只秀操作。
由于账号在站内积累了十几万的粉丝,而且老粉很多,哪怕是临时开播,也有不少人观看。
我打游戏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一样,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虽然五个位置都能玩儿,但一般都是打野或发育路,前期反野疯狂吃经济,瞄准脆皮直接上,后期想杀谁杀谁,凭借蛇皮走位残血也能跑掉。
菜鸡这样做就是□□,大神这样做就是牛逼,照常收获了一波666,爷爷爸爸爹,外加主播收下我的膝盖之后,我利落地收起手机,随意往窗外看去,没成想刚好看见了段铮然。
“怎么样?比一把?”
段铮然扬了扬眉,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
“你好久没赛了吧?先跑两圈找找感觉,免得说我欺负你。”我哼笑一声,看着他昂扬不羁的神情竖了个中指,然后发动油门“轰”的疾驰而去。
这是个三不管跑道,或者叫非法跑道。平时聚着的都是些权贵子弟,但大家也没那么猖狂,一般都是在下午六点以后才开始,现在才两三点属实有些早了。
离开山脚那些卖食物的餐厅之后,盘山赛道上只有我一个人。
夏日滚烫的热浪炙烤在沥青硂上,右侧的山面微微倾斜,远处的树层层叠叠,构成一片深绿色的影子,天空万里无云,干净得像是冲洗过一般笼罩四野。
我脚踩油门,灵活地打着方向盘,哪怕这段路已经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开,但失重、高速的刺激还是让我全身血液沸腾,不由得兴奋起来。
我爱赛车,犹爱这种生与死的交替。
试跑的两圈很快结束,我回到山脚下摘掉头盔,从车里走了出去。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好奇地去瞧段铮然手机屏幕的界面,但他飞快地按了熄屏,我什么也没看到。
“神神秘秘的,有好东西不跟兄弟分享?”
我不高兴地看着他,大有不给个满意的说法休想蒙混过关的架势。
段铮然是极英挺的长相,瞳色浅淡,眼窝深陷,四分之一混血使他看起来五官比常人更加立体,185的身高,加上锻炼得宜的身材,平时出门没少被搭讪,就连星探都找来了几回。
“好东西当然要跟兄弟分享,但这个不行。”
段铮然说完抬头,却见黑发凌乱,乌瞳红唇的小美人不高兴地盯着他。
他笑得越发灿烂,整个人沐浴在光影之下,本身就是发光体,只是双腿不露痕迹地交叠起来,笑吟吟地瞧着好兄弟。
“这个为什么不行?”
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因为是秘密。”段铮然将手机揣进兜里,来拉我的衣摆,讨好地告饶道:“放我一马吧小知哥哥,给你二十几岁的兄弟留条底裤,嗯?”
我一向吃软不吃硬,低头去看段铮然,对方马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金毛大狗狗似的,我觉得有些可爱,控制住没笑出来,假装冷哼两声,算是作罢。
“还愣着干嘛,走啊,跑两圈儿去。”
说完我就抬腿往车那边去,戴好头盔之后,朝同样也坐在车里了的段铮然示意。
无数次的比赛造就了我们的默契,仅仅是一个眼神,毫秒之后,两辆顶级跑车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同时驶出,只见火红与墨蓝的残影,几个呼吸便已经游离视线之外。
“速度能拉平沿路的梧桐树,拉长、扭曲加油站的霓虹灯光,能消除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速度也能摘掉罩在我头上的抑郁:时速达到200公里时,人们对爱情的疯狂程度,随之减弱。”
虽然我还没体验过爱情,但我憧憬并期待着,多巴胺的分泌想必与赛车时肾上腺素的涌动同样美妙。
这种对速度的痴迷与运动无关,我爱好赛车却并不热衷健身,我渴望那种全身血液沸腾的躁动,却不爱满身汗水的淋漓。
我不断加速,余光看到段铮然的车紧紧跟在身侧,于是侧滑甩尾之后,连续打反手舵,通过最危险的那个弯道时,也没有丝毫减速,反而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几乎飞起来似的通过了那个悬崖赛道。
我不怕死,所以我总赢。
毫无疑问,这次赢家依旧是我——
过线之后我干脆利落地刹车,打开车门,看着紧随其后的段铮然,嘲笑道:
“第101次手下败将,怎么样,还敢比吗?”
被嘲讽的人却并不在意,摊了摊手。
“我就没觉得自己会赢,倒是你,跟我比这么拼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段铮然没好气地说道,看着眼前张扬自信的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生自己的气。
跟个没心没肺的较什么真,又不是不知道对方玩起赛车来就不要命,竟然还在冲动下起了好好比的心思,天知道他过那个弯道时心脏跳得有多剧烈,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跟你比怎么了,跟你比就没有输赢了吗?输给你,我的脸才没地方放呢。”
我理直气壮,有比赛就有输赢,有输赢我就要赢。
虽然是个废物,但也不想做啥都拿不出手的废物,在擅长的领域,第一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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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我感觉脸被晒得刺痛的,太阳太过强烈,照在脸上所有皮肤无所遁形。
我拉着段铮然进到餐厅里,老板是熟人,自觉地送上了我们常点的下午茶。
我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段铮然也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
互相盯着对方的懒散样儿,忽然相视一笑。
我和他关系最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俩都是废物,废到了一起,他比我好一点的是有份正经的工作——考古。
当年选专业时可是被家里人打断了腿,啧啧。
想到这里,我来了兴致,“诶,你下一回什么时候进山,能带我一起不?最近真的好无聊,干什么都没意思。”
段铮然露闻言,莫名露出个我看不懂的笑,说的话我也没听懂。
“干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满脸问号,就在我发出疑问前,又听他说道:
“这两个月应该都不进山了,上回挖的大件儿队里还没研究透,也就今儿有时间跟你聚,要不说咱有缘呢,小知哥哥可要疼疼人家~”
“呕——”我不给面子地哕了出来,“你给我好好说话,再厂里厂气,真把你给阉了!”
“小知哥哥对我可真粗暴啊,一点也不温柔,哼~”
“段、霆!”
“我错了我错了,诶,别打我,别揪我痒痒肉啊!哈、哈哈哈哈……”
我眉毛倒竖,一个箭步跨到段铮然面前,抓住他的弱点开始毫不留情地“施暴”。
这个浑身没一点软肉的兄弟,最怕的就是痒,每次一挠一个准,保管叫他悔不当初。
“错了没!”我揪着他腰间的痒痒肉,严刑逼供。
“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笑出眼泪的段铮然举双手投降,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和他闹完一通,从戚聿桉办公室出来后的那点不快也消失殆尽了,我坐回椅子笑着望向他,心底涌动着感激和欣喜。
有朋友真好。
失意时陪伴,成功时分享,不离不弃,同喜同悲。
虽然我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对方会变,我也会变。
不过只要我记住这一分钟,那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因为这一分钟已经过去,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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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段铮然的视角来看,青年长的实在太好,精致的小脸上铺着淡淡云霞,娇艳欲滴,仿佛一株盛开的月季花儿,笑起来仿若含着夏日清辉,隐隐要流出蜜来。
段铮然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掩饰般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岔开话题,说起自己考古途中遇到的趣事。
他一半神思在聊天上,一半神思在方才看到的视频上,汁液淋漓的,遍布红潮的。
是一朵,被露水打湿的秾丽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