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此刻的心里正疯狂的唾弃着自己。

软弱又无力，遇见事情就知道哭，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会忘的，也忘……忘不掉的。”虞兰已经哭到抽噎。

他好害怕，真的好怕……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就连拽着乔明的手也开始打颤。

渐渐的，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离了，没有任何力气，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感……

为什么呢？

又是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虞兰，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渐渐的，虞兰松开了手，转而捂住耳朵、保住头，蜷缩在旁边的墙根处。

世界终于安静了……

“虞兰？虞兰！”乔明一连叫了好几声虞兰，但虞兰都只是躲在墙根处发抖，没做任何反应。

乔明也慌了神，他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虞兰，可怜、弱小、无助，这些近乎从没出现在孙岚身上的东西，现在却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孙岚会哭吗？会，但哪怕哭也是理直气壮的。孙岚会害怕吗？会，但孙岚从未退缩过……那他，真的是孙岚？

乔明突兀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孙岚……也会逃避吗？

……他不知道，在他眼里，孙岚永远是骄傲、甚至是高傲的，孙岚从未退缩过，哪怕被打、被骂，他也只是时候憋屈的在朋友面前边哭边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我就是没错！”

孙岚，那么高傲、自负又自满的一个人……真的是，眼前这个人？

那可真是个笑话。

乔明慢慢的蹲在了虞兰面前，他似乎是头一次如此仔细地瞧着“虞兰”。

眼神空洞、眼里不断地涌出泪水，身体不知因为什么发着抖……似乎，就连那张令他讨厌的脸也因此不像记忆中了些。

孙岚从前的样子在乔明心里一点一点碎裂、流出鲜艳的血，知道，那个高傲的影子渐渐的成为了眼前这个……“虞兰”

他抿了抿唇，不顾虞兰到底能不能听到地说：“我给你打120了……”

结果还没等他掏手机，虞兰就已经把住了他的手，尽管那力气小的可怜。

“别……我能处理好……我不去……医院。”

“哦。”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自己静静。”

“……”

乔明还是没走，坐在了虞兰旁边。

下意识想抽烟，又看了看虞兰：“行不？”他举了举烟。

“……我也要。”

“……哦……”乔明慢悠悠地又给虞兰拿了一根。

他很轻车熟路的点燃，深吸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了这里。

“这可真不像你。”乔明摇着头，轻声说。

他不知怎得，似乎想起了那个自作多情的声音：“不许抽烟！你个小孩子抽什么烟！抽烟有害健康知不知道！！再说了，我讨厌烟味。”

他那时候怎么说来着？

“我就抽，怎么着，你还能抽我不成？~”

他当时，似乎就早已经开始讨厌孙岚了。

又是一口，大脑似乎被放空，什么都不想思考。

“你个小孩子抽什么烟……”似乎有人在呢喃着这句话，随后，他轻声笑了笑，又是一口。

早就堕落了，谁还在乎你抽不抽烟？

只是，想到这里时，心口像是被挖去什么般的疼痛。

不论是乔明还是虞兰。

烂命一条，死就死……

活下去，不论如何，活下去……

不活着的人到底是谁呢？

……

“嗨，赵昔，我回来了。”虞兰扯着笑，他自认为万无一失。

赵昔却皱了皱眉。

“你……心情不好？”

“哪有？”虞兰笑着。

“诺，给你的，这家店可好吃了。”虞兰把一袋烤串放在桌子上。

赵昔下意识接了句谢谢，随后虞兰又说：“嗨，谢我干嘛，那是老板送你的，你是不知道我和那家店老板咋认识……”

虞兰又要滔滔不绝。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赵昔皱着眉头再次强调。

“没有啊？你在想什么？”虞兰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赵昔。

虞兰这样赵昔是真算不上陌生，每次说到他不想说的东西是他就这样转移话题然后抢话。

你要是再问，那他就要装出一幅你没事吧的表情否定。

就一个套路，和他相处久了，自然就摸出来了。

“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就虞兰这副死样子赵昔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哭过。

“见朋友，不行啊？”

“什么朋友？”

赵昔心里默想，虞兰又要说：“管你什么事。”了。

但这次，虞兰确实沉默了一下，他说：“和乔明去解决一点私人恩怨来着，我不是身体不行吗……就没干过，我哭来着，你能看出来吧。”

……挑不出毛病的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