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老师，小闫脸上的笑容也坚持不住了，他急切地说道，“你们能带我离开吗。”

花九月稍微思考了一下。

她现在抱起来小闫就跑会不会被认为是偷孩子的？

管他呢。

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打算遵循这里的设定，之前特意听从安排，在宾馆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想想也可能是宋怀瑾故意这么设计的。

她想拖时间。

趁着老师不注意，常青藤从铁栏杆上面伸过去了许多藤蔓，把小闫卷起来带到了外面。

小闫瞪大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闫！”老师终于发现了不对，这个时候常青藤已经收回了藤蔓，虽然想不通小闫是怎么出去的，但现在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她扬声喊道，“快回来，否则我就要联系你的家长了。”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小闫听到这话，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头都不回地就往前跑。

离开了学校周围，他才停了下来。

“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玖一边拍着小闫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问道。

小闫摇了摇头，“一会再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他带着花九月他们在街道上左拐右拐，最后拐到了一个巷子里。

“你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了。”巷子里有个戴着帽子，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老人，他看到小闫，似乎很惊讶，“快过来。”

等小闫往里面走了，他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你们是谁？”

“小闫请来的帮手。”花九月想了想，决定把自己说得厉害一点，“处理过各种各样的神鬼异怪案件。”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老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似乎在辨别话中的真假。

“进来吧。”

最后，他收回视线，转身带路。

老人推开一扇隐藏的木门，门后是一节很长的楼梯，走了很久才到地方。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桌子上放着几盏煤油灯。

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报纸和照片。

花九月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人都很正常，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即使有在笑的，也不诡异，是看着就很有感染力的笑容。

“这些是我从随身的口袋里找出来的。”老人有些恍惚，“看到它们以后，我才清晰地认识到一点，我不是镇子上的人。”

“我应该住在A市的一个小区里。”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这是之前我们社区组织的一次活动结束后拍的集体照。”

他们不是微笑镇的镇民。

从一开始就不是。

“这张报纸为什么被放在了桌子上？”鹿笙问道，“上面写的微笑镇，难道它也是虚构出来的？”

老人点了点头，“一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报纸上的信息很多，但最瞩目的就是上面写的日期和“神秘黑衣人入侵”这样的标题字样。

似乎想指引花九月他们走到错误的方向。

“这个镇子根本就不存在。”老人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些报道也全都是假的。”

“真正在起作用的就是那个石像。”他的语气非常坚定，“一定要毁了它，我聚集了一些察觉不对的人，但现在过去不亚于以卵击石。”

小闫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那你想怎么毁掉它呢？”花九月问道，“你应该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了吧。”

她开始对老人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其实和镇子上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一面是疯一样地信仰微笑之主，守着石像，一面是疯了一样恨微笑之主，想把石像毁掉。

“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老人笑得神神叨叨，“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在石像上面，它就再也没办法影响这里了。”

他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放？”傅凌云不在，鹿笙只能扮演起了恶役，“还是说，有什么风险，你不想承担？”

他冷着脸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至少老人就被他吓住了。

“我也想啊，但我已经被注射了药剂，离石像太近会失去自我。”老人拉过小闫，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们镇上的人都被注射了那种药剂，但只要不去石像那边参加微笑仪式，就不会异化得那么快。”

小闫这么抗拒去那里也是因为这个。

花九月看着老人手上的水晶，微微挑了下眉。

“还有其他办法吗？”花九月问道。

老人眼神有片刻的游离，有些不情愿地开口回答，“有人准备了火药，可以把石像炸了。”

他还想说服花九月他们，“但是，石像那边有人把守，在仪式之外的时间靠近都难。”

这对花九月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事。

“用不上那么麻烦，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花九月挥了挥手，就要往楼梯那边走。

“诶，等等。”老人叫住她，“我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花九月对着他微微一笑，假装看不到他眼底的焦急似的，“放心，我们可是专家。”

这是专家不专家的问题吗？

老人的脸上明晃晃写着这句话。

“唉。”他叹气，“我也不瞒着你们了，那个石像，邪门的很，用一般方法是破坏不掉的。”

“那你为什么之前那副说辞。”鹿笙又开始冷脸。

老人支支吾吾，“这，这，我是想多提供几个建议。”

他这话明显立不住脚。

最后，花九月他们还是没和老人一起行动。

小闫咬着下唇，也没有留在老人那里，而是跟着花九月他们走了。

“我想离开这里。”他看着对他最温柔的沈玖，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们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的，对吧？”

沈玖点头，“当然。”

小闫似乎松了口气，“王爷爷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他拿出了一大堆资料，说石像就是问题的关键，还要想办法让其他人都恢复正常。”

“不过，有一天晚上，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直反复说要毁了石像，要拿那个水晶取代石像。”

“他之前手里有水晶吗？”花九月觉得那颗水晶很眼熟，不是之前看过的那种眼熟，是它给人的感觉很熟悉。

有点像魔法界的东西。

但是，作为魔法史课低分飘过，器物学差点挂科的伪魔法使，她记不起来了。

“没有。”小闫回忆了一下，然后很确定地说道，“他是那天晚上回来后，身上凭空出现的水晶。”

从那以后，王志华的性格就越来越古怪，还经常把水晶当宝贝似的擦拭，说它是破局的关键。

“我之前是不是拿过魔法书去找过你？”花九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哪里见过这种水晶，于是她扭头问祁星眠，试图寻求外援。

“但你只是放在了口袋里，觉得看了也没用，根本没拿出来过。”祁星眠也很无奈，他就算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隔空阅读啊。

那时候的花九月还小小一只，会因为自己用不出魔法而赌气。

花九月苦思冥想，终于有了一点印象，“好像是什么魔力转移。”

可以将其他人或者物品上的东西吸过去，算是一种歪门邪道。

“得想个办法把它偷出来。”

这水晶太bug了，天克任何能量体。

她记得老师还提过一嘴，他们那整个世界已知的转移水晶只有三颗，都被密封了起来。

“我留了个复制体在那。”祁星眠在看到花九月在地下室时的神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花九月眼睛一亮，“你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祁星眠瞳孔的颜色变浅了几分，然后，他语气有些古怪地说道，“他在拜这颗水晶。”

“感觉像是被忽悠瘸了。”花九月锐评。

“还想贴身携带啊……”祁星眠嘴角微微上扬，“那就直接抢好了。”

另一边的王志华惊恐地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他手里的水晶就被夺走了。

祁星眠看着手里凭空出现的水晶，用黑雾把它包裹了起来，但没一会，黑雾就被吞噬了。

“它能吸收一切能量体。”

这才是最棘手的。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普通人。

花九月身体里的是魔力，对转移水晶来说简直是专业对口，吸收起来毫不费力。

鹿笙用的是异能，也属于一种能量体，也会被吸收。

而沈玖，她身上携带的是灵力，水晶最爱吃的能量体之一。

至于常青藤，他本身就是妖力的集合体，和其他人还不一样，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都不能碰水晶。

最后的最后，祁星眠，他的能量体系很杂，主要是从生命体的情绪情感上提取的，理论上来说是源源不断的，但转移水晶太玄了，即使是他，也没办法拿太久。

花九月接了过来，按照慕然的说法，她现在体内的魔力也很强，所以也撑得住。

说起来，这该不会就是慕然搞得鬼吧。

“那个，要不然，让我们试试？”李常菲按照约定等在这个位置，在旁边云里雾里听了半天，最后勉强听懂了。

这个水晶会吸收超自然能量，既然如此，她作为普通人，岂不是不受这个限制。

陈业勉强打起精神，“我也可以帮忙。”

花九月试探着把水晶放在了陈业的手上，陈业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又赶紧拿回来，放在了李常菲的手上，这回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你好像有通灵的天赋。”花九月看向陈业，“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

陈业沉默着勾了下唇，然后小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