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
“坚持。”
“再快些。”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队员们大汗淋漓,面容坚毅。训练却没有一点起色。
须月沉着脸让他们重来,但是无论是动手的剑士,还是闪避的剑士,都没有让她满意。
她没有开口,因为张嘴必然是伤人的话语。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身为鬼杀队的一员,忠心追随鬼杀队的大家。是不能故意挑起争端的。
但是该怎么做呢?
“我来吧。”
她顶上进攻方的位置。
“别那么看着我,我对你没有意见。但是再不有所突破,何时才能前往下一位柱那里?别告诉我你不想去。”
当然是想去的,剑士压下惊愕的眼神,半蹲下来。
“一。”
剑风肃肃,剑士只看着黑影放大,身体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动弹。
身下一痛,手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是地板啊。
我躲过了吗?
“!”
竹刀近在咫尺。
“你……你怎么。”
“我的要求从来都是躲过接二连三的攻击。但是你们连第一道都没法像样地做好。”冷冷地扫一眼其他人,须月说,“后辈们的历练是与上弦下弦战斗,你们呢?扮家家酒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难堪地低下了头。
“今天的训练重新开始吧,进攻方用点力气,竹刀又能打出多严重的伤?要是慢了轻了,一律视作妨碍他人练习。”
少年一听,咬牙挥出一刀。
“哎呦!”
他的对手叫起来。
“你怎么敢!”
“所以接下来你来攻击我吧,把不满发泄过来。”
“你……你有病啊。”
少年只同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打到我。”
“……好,我就让你看看前辈们的手段!”
傍晚,须月坐在外面晾头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端着碗就跑了出来。
须月看一眼热腾腾的饭,默不作声地移过去一些。
少年有所察觉,乖巧地坐到下风口,得到须月满意地点头。
“怎么,训练有问题?”
他摇摇头,“感觉自己慢慢地提升着。不过,其他人的收获好像不那么多。”
须月纳闷,“你怎么管的那么多?”
少年想了想,说,“因为他们是同伴吧。”
“哦……”虽然并不理解这种多管闲事的心态,但是须月还是对他说起自己的看法,“人长大了杂念会更多,就不容易静下心来提升自己了。不过没关系,我想想办法,让他们变成不会多想的傻子就好。”
“傻……傻子?”
“嗯。”
此时的须月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第二天,她一反常态,说了许多的话。
“又失败了,要是在真实的对战中,你已经死掉了吧。躲在你身后的普通人已经被吃了吧。当初因为家人被杀而升起的怒火消失了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偷懒。如果再来一次,你真的能侥幸活下来,能保护好家人吗?”
少年听令挥下一刀。
“一!”
队士眼眶通红,第一次极为准确地捕捉到了刀的轨迹。
身体又一次不受控般动起来,但这次,他稳住了。
是怒火吧,怒火让他立得稳稳的。甚至想要抓住时机扑上去!
但是……手上没刀。
“第二击呢?”
少年回过神来,才看见须月疑惑地神情。
他“嗖”一下站好,低声说,“刚才那一刀挥得太好了,所以有点吃惊……”
啊,那一刀确实挺好的。一看就是入戏了。
本来是为了训练躲避能力的,这下看起来倒像攻击训练了。
须月发着愁,吩咐二人按刚才的心境练习,又晃晃悠悠去了远处。
这边一组练习得挺认真,也没注意到刚才的事件。只是怎么看,挥刀和闪避的动作都有些麻木。
像是机械化地重来。
须月拍拍手。
“休息一下吧。”
两人依言,眼神却有些不痛快。
看上去对这个安排颇有微词。
须月:……
她好难。
“你先跟我想象一下,如果眼前的人,就是鬼,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那队士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过来。
“总之,你闭上眼。对。还记得你见过的第一只鬼吗?当时你还很弱小,和家人一起……”
“我第一次看见鬼,是和哥哥一起。”
说完,这剑士又紧紧闭上了嘴。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须月一顿,继续说,“想象一下,你被哥哥保护着。他的身材更高大,挡住视线,挡住鬼。而你很弱小,依靠着他,艰难地在惊恐中保持清醒。”
“鬼杀了他,下一个就是你……”
“睁眼!”
迎面一道剑光。
队士险而又险地躲开了。
“好快!”须月捧场道,“比之前快了那么一点点!”
“也许吧。至少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人的潜力会爆发出来。下次讲故事,记得事先调查。要不是我愿意配合……”
“哈哈……”
看来这不是个容易被刺激到的人。
“再给我一点机会,我尽力让你们早点达到目标。”
“用突如其来的攻击激发人的潜力吗?可能有的人不那么适合这种方法。”
“好吧……你说得对。训练什么的,太难了!”
练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的队员们对视一眼。
这话他们也想说啊。
桓最近一直陪在须月身边,他问须月要不要休息。
“要是精神放松下来就能想出办法了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时间不多了。”
叹了口气,须月带着桓出了门。
没有住所的她只是接受产屋敷耀哉的安排,选了一个地方用作训练场地。不知道其他柱是怎么选的地址,但是要串门还是很方便的。
这也许是鬼杀队消息最流通的时候了吧。
这一次最先找到的也是甘露寺蜜璃。
因为这个女孩永远热情,永远欢迎须月的到来。
没有拜帖的来访,须月相信她不会在意。所以就这么走进了这个房子。
风格很熟悉,充满了浅色的木头和阳光的颜色。
屋内乐声阵阵,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尖叫。
听着惨叫,须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所以,这是甘露寺蜜璃弄出来的动静?
就为了训练?
须月开始怀疑自己太过心软。并且极为好奇好友想出了什么让人突破自我的好方法。
她推开门,准备好看到严苛的训练。
乐声更清晰了。
严苛的训练是没有的。
严肃的氛围也是不存在的。
但是任谁见了被暴力掰成劈叉的队士们,都会恐慌的吧!
甘露寺蜜璃惊喜地迎了上来,抱住了须月的手臂。
先传来的是香香软软的触感,然后是自己隐约发麻的手臂上的幻觉。
好像被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蜜璃我还有事,下次再来!”
队士们加油啊,区区强化训练,你们可以的!
回到自己的宅子,她只觉得有口难开。
让他们事先练练?那就浪费了这边的时间。
表露同情?会影响他们的心情。甚至制造恐慌。
算了吧算了吧。
她还是写信给医疗人员们,问问有没有解决状态差,无法集中,还有麻木练习的药物。
再写给比较熟悉的柱们问问,他们有没有遇到效率低的问题。解决办法又是什么。
啊……这个任务果然和想象的一样可怕和麻烦。
——产屋敷耀哉!你看你发给我的任务,这也太难了!
——还有,关于以后的事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安排好之后可不止要告诉柱,我也得知道的!
——应该不是拿祢豆子和炭治郎当诱饵吧?
——尽快回信!
隔天,各方回信都到了。
要不说这段时间鬼杀队通信最方便呢。所有人都有空闲,位置固定,不被鬼牵制。
简直是神仙一样的好日子呀。
可惜后边还压着个定时炸弹。
须月一封封拿出来,最先打开产屋敷耀哉的信。
主公的鎹鸦还等着拿回信呢,她不能占用人家太多时间。
至于其他人的回信,要么不回,要么桓就可以去。
产屋敷耀哉在信里表示,他不会损害任何鬼杀队队员的利益,请相信他。但是他自有安排,不用担心。
须月:?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明明全是漏洞啊!
产屋敷耀哉对她说,“自有安排”。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须月利落起身,“我要见产屋敷耀哉。”
鎹鸦沉声道:“主公吩咐,这段时间不见人。”
“……”
原来如此。
但是问题这么大!大到连哄人都做不到了,实在很让人担心啊!
他还拒不见人!
哈。
平静地把墨水瓶扫下桌,须月说:“我不回信了。”
“是。主公还让我带话,这次辛苦您了。”
“……”
本来还想反悔的。
“不回信了,你走吧。”
这个产屋敷耀哉,真是手段一套一套的。
偷偷抹了抹眼角,回复了一下心情。须月才从为她所不齿的委屈情绪里脱离出来。
不管怎么说,被夸赞就想哭这种事对她来说果然就是案底吧。
忘掉忘掉。
一会儿去找悲鸣屿行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啊,不对,还有这些信件。
蝴蝶姐妹和珠世小姐在配药了,这很好,不麻烦她们就行。
不死川实弥在瞧不起人。现在没空理他,下次再嘲讽回去吧。
甘露寺蜜璃询问上次的事,嗯,之后再解释吧。
悲鸣屿行冥写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点切实用处都没有。当老师当习惯了吗,说教的话一套一套的。不愧是产屋敷手下一号队员。
时透兄弟果然还是孩子啊,训练哪有这么简单。同情被骂的队士们。
锖兔说的倒有点意思。可惜我不是什么温柔有耐心的人,实施不了。
好了,看完了,没用。
果然还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