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她？”

“你不喜欢？”

四目相对，周霖灿哭笑不得。

杜华强：“不喜欢，那巴巴帮什么忙啊，你爸妈教你遇到这种事直接献身？那行，下次再有病人我打电话，给你做好事的机会，你来吗？”

老头儿年纪越大嘴越碎，周霖灿被念烦了，点头承认：“喜欢喜欢，不喜欢能请您老亲自问诊？”

杜华强满意地笑了，“这不得了，喜欢就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你看你哥多能耐，说要追到国外立马把你薅回来，工□□情两不耽误。哪儿跟你似的，二十岁前要学业，二十岁后要事业，就不见你要爱情。有点苗头也不行动，跟我这儿炫耀有用吗啊？我看你就是我们办公室那群小女生说的那种…闷骚！”

周霖灿：“……老头儿懂得还挺多。”

“我这在帮你，不识好歹你这混小子——”

“行了别骂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周霖灿拿过保温杯，抬脚走上台阶。

杜华强背着手跟在后面，“怎么，人家没看上你？”

“不好说。”

“还有你不行的事？”

周霖灿失笑：“您别管了，有好事我第一个通知您。”

出了电梯，杜华强哼道：“我管什么了。”

周霖灿：“昨天她情况好转，您还让我好好陪着？”

杜华强瞪眼：“让你守着是给你创造机会，怎么，你给陪到床上去了？”

周霖灿沉默几秒，“您注意点影响。”

一把年纪了说话也不知道害臊。

杜华强懒得点破他，拿走杯子道：“行行，我不管，看你能耗多久，耗到人家下回不给你打电话，看你怎么办。”

周霖灿咂了下嘴，真想把豆浆灌他嘴里。

VIP病房单独一层楼，来往人少，安安静静，周霖灿慢悠悠地往病房走。

杜华强人上了年纪，看人的眼光还在，送个医而已，就看出他对许二小姐有意思了，连他自己，都是昨晚情到浓时才确定心意。

周霖灿回味着车上种种，心里痒痒的，后悔昨晚没再放肆一点。许川锦平时看着横得很，其实亲起来挺软。

别的周霖灿不认，但杜华强有句话说得不错，他和周崇灿是同一种人，再追求事业，心底还是贪恋爱情的滋味，毕竟两人身体里都流着恋爱脑夫妻的血。

以前他单枪匹马走天下，一心追求个人的成功，是因为身后有强大的家庭给予精神层面的全力支持，他不缺钱，更不缺爱，所以从不着急用一段成功的感情彰显能力。

但现在，有人一头闯进了他的世界。

周霖灿关了门，站在套房门口猛然发现，早在川锦大闹PT签约仪式时，她就已经闯进来了。

走到病房门前短短几步，周霖灿的脑海里建立起庞大的数据库，罗列出两人之间每一个关键时间点，然而情感无法被理性分析，周霖灿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他记得和许川锦有关的点点滴滴。

这意味着在家人和事业之外，有第三项内容被他的大脑定义为优先级。在SW机器人的程序里，许川锦相当于已经拥有准入权限，只要周霖灿一道指令代码，川锦可以随意进入江风一号8016和他名下所有房产的任何角落，而目前为止拥有这项权限的，只有周家户口本上的五个人。

周霖灿握上门把手，忽然发现杜华强还有另一句话没说错。

川锦还不知道他动了心，结合昨天她觉得他不行就要换人来的操作，真耗下去，人真给跑了。

这哪行。

都亲过摸过了。

周霖灿深吸一口气进入病房，一推门，愣住了。

病床边围站着三四个人，川锦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见他进来，瞥他一眼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

“你只管调查，查到先发给我，我要尽快掌握谢宇泽的信息，他的人要是发现，你直接报我的名字。还有联络营销号的事别忘了……丽娜？”

“啊好，我记下了。”丽娜还在看周霖灿，听到老板叫才回神。

川锦皱了下眉，周霖灿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林彤，剧本要尽快确定，我和剧组定好了，下个月一号开机。”

“一号？！”林彤放下剧本，“这么赶？”

川锦点头：“来不及了，要确保《桃花扇》在《入画》前播出，下个月是最合适的开机时间。”

林彤为难：“可是《入画》已经拍了一段时间了，我们要赶上他们，估计……”

“就是因为他们开拍了，我才要赶这波进度。”川锦给了丽娜一个眼神，“你把收到的消息和编剧组对接一下，他们知道怎么调整剧本。”

丽娜俏皮地眨了下眼，“明白。”

林彤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丽娜拣着重点解释：“我们听说了一些消息，《入画》影视化剧本和原著有很大改动，主演和投资方都有想法加入，很有可能导致剧本和官方之前打出的还原原著噱头完全不符，这一点上编剧组应该比我们更专业。”

李俊源反应很快：“我懂了，弘扬戏曲的群像ip被他们改得花里胡哨，我们正好踩着他们上位！”

川锦朝他扔了个纸团，“说话注意点，说得咱跟大反派似的。”

几人大笑。

川锦对林彤道：“现在两部剧撞题材撞档期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不看好《桃花扇》的人占大多数。质量上看，我有信心咱们的剧不比《入画》差，但想一举扭转局面，除了你们对剧本的优化，还有就是必须保证《桃花扇》在《入画》之前播出。”

林彤这下明白她的意思了，“观众对《入画》的期待越高，等被改得支离破碎的剧一播出，他们的失望会越大，而对本不看好的《桃花扇》也会给予更高的评价。”

“没错。”

“可是，你确定他们会把剧本越改越烂？”林彤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你一向稳扎稳打，怎么突然这么激进了？”

川锦扬起笑脸，眼中却一丝温度也没有，“因为我发现，一味比好太没意思，总会有更好的剧出现掩盖风头，但比烂就不一定了。《入画》要是能在《桃花扇》的对比下统一观众的烂剧标准，那就有趣了，事情闹得越大，我也能赚得更多。”

也才能更容易打压郑京元和夏禾露。

原本她计划两部剧齐头并进，两边赚好口碑，但现在郑京元对她下手，对方又自掘坟墓改剧本，那为什么还要捧着对方委屈自己？川锦这局是要把大注押在《桃花扇》上，《入画》那边有陈宇中顶着，保证她不亏就行。

“我觉得老板说得没错，《入画》要是真被比下去了，这场对打才更有意思。”丽娜不嫌事大地笑道。

林彤和李俊源互看一眼，“只要保证《桃花扇》不出意外，听你们的。”

工作上的事聊完，川锦又交代了一些私人急事，丽娜能力不错，她很放心把事情交给她去办。

“行了去吧，事儿办好了奖金翻倍。”

“老板大方！老板我爱你！”

谈完事几人离开，周霖灿才重新回到病房。

四目相对，刚刚还热闹的房间陡然静默。

【完蛋，一心想着报复郑京元那混蛋，又忘了周霖灿在了】

昨晚的事潮水般涌入脑海，每一幕川锦都印象深刻。

和周霖灿相关的细节一遍遍在脑内超清回放，她记得自己的主动求吻，也记得周霖灿说的话，甚至记得落在身上令她舒爽的触感，难得的，川锦害臊了。

气氛尴尬，她强装镇定打招呼：“周总久等了。”

周总？

周霖灿挑了下眉，迈步走过去，“医生做过检查了？”

“嗯我没事了。”川锦语速飞快。

“联系过许总了吗？”周霖灿拉开椅子坐到床边。

【坐这么近干什么！！】

川锦额角头轻跳，“卫驰接了电话，说姐姐没事。”

“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

对方不主动，周霖灿于是开口：“昨晚……”

川锦被他诡异的停顿惹恼，哼道：“不就让你帮个忙，又不占你便宜，再说你又不是没亲回来！”

周霖灿一愣，勾唇笑道：“我是问会所里发生了什么，二小姐想哪儿去了？”

川锦：“…………”

周霖灿看着她的脸在几秒内变得通红，调笑道：“昨晚我是亲回去了，但那不是你主动的？”

川锦把手里的笔砸向他，“谁主动了？？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勾引你？”周霖灿接住笔，好笑：“是我打的电话？是我先伸的舌头？昨天说得好好的不准后悔，用完我就变卦了？”

川锦本来还有点尴尬，见周霖灿一句句质问，顿时脑补了一副怨妇形象，噗呲一声笑出来，倒不觉得有什么了，“好好，是我打的电话，昨晚…谢谢了。”

“一句谢谢就打发了？”周霖灿直视她道。

“吃饭还是送礼，你挑一个。”

周霖灿摇头，“先欠着。”

川锦皱了下眉，“上次发烧照顾我那笔都还没算呢，再欠下去还不清了。”

周霖灿心道那正好，最好一直欠着，欠多了，许川锦就拿自己抵了。

“昨晚怎么回事？”周霖灿转移话题。

川锦眉眼沉下来，冷声道：“我喝的酒里被郑京元下了药，他拿不下姐姐，想对我动手。”

周霖灿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你怎么逃出来的？郑京元没追？”

“他倒是想追，他也喝了一半的酒，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昨晚郑京元想在包厢就把事办了，川锦用了老办法，拖延战术，假装燥热难耐顺从地先答应了，但坚决不肯在包厢，郑京元于是带她上四楼找了个空房间。

川锦：“我进去就跑卫生间了，在手机网页上乱搜了下，点进一个口口软件，给郑京元约了两个同城服务。当时我不确定能不能逃出去，万一不行，总要有人帮我拦着郑京元。我本来还想点四个来着，那个死推销的太烦了，最后就只点了两个。”

周霖灿没想到她会这么操作，一时无声，半晌才应了句：“挺厉害。”

四个，郑京元的身体恐怕消受不起。

川锦笑了下，“不过我在卫生间耽搁太久，郑京元的死大个保镖来敲门，我没办法，在喷瓶里兑了洗发水和卸妆水的高浓缩液，先照他们眼睛喷了几下，然后给他俩的命根子一人踹了两脚。那死大个看着人高马大，居然还不如郑京元，两脚就晕了！”

川锦越说越兴奋，周霖灿吸了口气，讪笑道：“你…自保能力挺强。后来就逃出来了？”

川锦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沉重：“我把郑京元惹怒了，他把我摁床上扒衣服，我挣脱不了，拿烟灰缸砸了他的头。”说到这儿她扫了眼手机，“不过我走的时候还在手机里留了点东西，郑京元要是拿这事做文章，我就和他对着狙。”

郑京元被砸晕，过后一定会找她算账，川锦做事一向会留后路，只有手机里的东西不够，她必须再把一个人拉下水。

想着，川锦看向周霖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