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很抱歉,我……我的记性不太好,很容易忘事。”
“原来如此。”女士的表情不加掩饰的遗憾,“那你还记得长安吗?”
长安。苏檀眼睛亮了,笑起来:“怎么会不记得长安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长安是唐帝国的心脏,是他午夜梦回的常客,“您去过长安?”
女士点头:“长安是我见过最庞大干净的城市,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会想念它。”
塔希尔坐在走廊一头,一边揉着猫头,一边偷听客人与苏檀的谈话。他们在聊东方陌生的城市,聊长安的胡饼,食坊街里的水盆羊肉、樱桃毕罗、清爽的槐叶冷淘,王店集的见风消,杨贵妃的荔枝和华清池,洛阳的牡丹与明堂,每个都那么新奇又遥远。
苏檀确信自己真的和这位女士伴行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他们何以能一见如故?她又何以能对长安与洛阳的风土人情如此熟稔?
可是他真的想不起来在何时结识的这位女士。
陌生的女士聊得尽兴,话题回到苏檀自己身上:“你看上去真的比以前虚弱不少。”
“我吗?”苏檀按了按额头,苦笑,“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吃了很多苦。”
陌生女士很感兴趣:“为什么要来到这?马德里比不上长安,更比不上洛阳,你明明可以在长安过得很好。”
“我……”苏檀迟疑了一下,按住心口,“因为我想在这里找到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可能会治好我。”
“治好?”
“我的身体里潜藏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苏檀不知道客人能否理解,为了保密,他只能用含糊的概括语言描述神器碎片,“它似乎一直在和未知的存在共鸣,催促我去寻找类似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在不断地迁徙,不断寻找。我似乎找到过,后来又弄没了……哎。”苏檀摇头,丢掉那些过于遥远模糊的印象,“再后来,一个西班牙人找到我,说在马德里,可能有我要找的东西。”
“马德里?”女士若有所思起来,“有意思,只可惜我在这里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你说的那种特殊的力量,它会损害您的健康吗?”她的神情十分关切。
苏檀又思索了一阵言辞:“并不是,它影响的可能是……我的性情。至于健康方面,这么多年的迁徙,确实对我身体影响不小。”他苦笑着拍拍膝盖,“坐船来马德里,才知道自己晕船,天天在船上上吐下泻,没几天是安生的。”
女士面露同情之色:“原来如此,大海凶险无情,还好您成功到了。”
“是啊,那个时候,最担心的就是风暴把船掀了,茫茫大海,没有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岸上。”苏檀说着,提起茶壶重新给自己倒茶。
女士由此注意上他的手腕:“你的手腕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苏檀闻言手往回缩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一些小事而已。”
女士伸出手:“给我看看吧?你的发力方式很不正常,是受过伤吗?”
“是受过伤。”苏檀看她固执地伸着手,有些好笑,没谁比他更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可是……
他还是搭上了女士的手,也许因为来源于直觉上的信任,也许,因为她真的是自己曾经的亲密友人?
女士的手粗粝,骨节分明,是一双属于久经沙场的战士的手,女人拥有这样的手极其少见。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说:“以后,你或许可以活得更轻松一些了。”
“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特殊的暖流从手心涌向四肢百骸,带来奇特的融融暖意。苏檀心跳变快了,他知道眼前的女士也是一位神器的持有者,并且持有的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尽管他仍然无从忆起,自己在长安时究竟是何时见到的她。
不过,相隔百年依旧能见到故人,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他轻轻地回握住她的手,笑中含了点朦胧的泪:“我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