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眉头一皱,吩咐:“把蜡烛挪近些,船上有酒无?”
胡泰说了声“有”,扭头去找,不一会就抱着酒坛过来,拆了封布。
苏檀掰开锦衣卫嘴巴塞了一团软布,在烛火上烤绣春刀,让胡泰按紧受伤的锦衣卫。绣春刀刀柄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得怪刺目的,不过现在不是避讳的时候,苏檀烤透刀身,果断下刀剜去烂肉,小校尉剧烈挣扎起来,被胡泰死死按住,闷哼不已。
苏檀削得快,削完洒上止血的药粉,快速包扎起来,再闭目按住手掌劳宫、少冲、少府三穴,为他推引病气,少顷再睁开眼,面色愈加苍白,忍不住转头咳嗽起来,咳嗽完才说:“已经好了,没有大碍。”
他撑着墙站起来,头晕目眩,气力虚浮,胡泰扶了他一把:“大人,您没事吧?”
“稍微歇一会就好。”苏檀努力忍着天旋地转的视野,蹒跚着找椅子撑着坐下来,微微闭上眼,“接着说吧。”
苏檀闭眼聆听胡泰陈述这些天对水手的观察,至少在没上岸前,大家尚能团结一心组织起来对抗航线上可能的风暴,不过他们已经开始悄悄排查幸存下来的人中谁是锦衣卫,水手们经验丰富,对一下赶海常说的黑话方言,属锦衣卫的几位兄弟已经遭到了怀疑。
“我担心……他们上岸之后会对大人不利。”
苏檀睁开眼,吐出一口细细长气;“不必惊慌,看管好你的兄弟们,不要遭了他们的暗算。海上航行仍然需要他们,一切等上岸再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船先遇了海盗,又碰上荷兰人的军船,面对荷兰人全副武装还带火炮的船只,一船人只能再度投降。
胡泰焦虑该怎么办才好,苏檀倒是不慌,理理衣裳走出舱室,荷兰士兵举起火铳瞄准他,没一会就像丢了魂一样双目空洞茫然地放下武器。
苏檀径直走在服饰最惹眼、貌似是指挥官的人面前,指挥官惊讶起来,他惊慌地环顾身边的手下,发觉他们宛如丢掉了灵魂,对一步步走来的苏檀木然到毫无反应,“你们在干什么!把他抓起来!”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命令,指挥官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到了,连连后退,直到被苏檀逼退到船舷。苏檀抬起手,指点他的眉心:“跪下。”
指挥官茫然地跪下,苏檀放下手,疲倦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胡泰说:“没事了。”他走出几步,回头说:“去最近的陆地。”
于是荷兰人神奇地放弃了攻打,转而为船只修缮起来,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攻船的目的。这变化叫船员水手大为惊恐,看着苏檀走进船舱大气不敢喘一声。
但是苏檀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