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杨戬，只是对视了一眼，杨戬便移开了目光。
很复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他们各自无言看向别处。
司命仙君连连后退几步，才敢小声的说：“小仙告退，二位神君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千万别打起来。
司命仙君离开时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司命殿只余他们二人，诺大的殿，空的可怕。
白小七刚从前生池中出来，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戬看着她，念了净水咒。
白小七这才抬头看向他，杨戬低声道：“对不起。”
白小七突然感觉胸口很疼，她摸了一下没有血，也没有伤口，可是那种感觉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就像仍有一把刀正插在她的胸口那样。
好疼，是锥心刺骨的疼。
她按着胸口，身体蜷缩着，不断的挣扎，控制不住痛苦的呻吟着。
“疼，好疼啊！好疼……”
杨戬上前却被白小七一把推开，她像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对杨戬喊道：“滚开。”
杨戬只好隔着距离为白小七输送灵力，缓解她的痛苦。
前一世的记忆汹涌而来，白小七一时承受不住。
白小七却用力打断了杨戬的施法，她终于开口：“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杨戬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想知道他和白小七的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这个记忆会给白小七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杨戬施法召回了那把银色短刀，将它放在白小七手中：“你可以为灵奚报仇。”
杨戬是天界第一战神，这把小小的刀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白小七面无表情的拿过刀扎在杨戬胸口：“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杨戬本不会感受到痛苦，可是他却像是感应到了王蒙杀了灵奚后清醒的那一刻一样，有了一丝痛觉。
杨戬依旧在面前站着，白小七嘶吼着：“把这个记忆拿走！这不是我！我不要看到这些！！”
她用力的按着头，甚至要施法打自己的头！
杨戬用力拉住白小七的手，说：“好。”
拿走记忆又是一番酷刑，痛且漫长，就像是置身在大火中炙烤一般难捱，越来越疼，越来越痛苦，可白小七忍受着，没有叫停。
杨戬的痛苦不比她少，一旦拿走这个记忆，白小七就再也不会知道他们前世发生的事。
痛苦的只有杨戬一人，可他和白小七不一样，即便痛苦，他也不想忘记。
……
应歌依旧正在与其他仙人一同准备着宴会，白小七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她脚步漂浮，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
应歌问道：“神君方才去哪了，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白小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应歌看白小七脸色十分苍白，关切问道：“神君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我们来就好，”
白小七打起精神：“没事，我同你们一起。”
大家便一道继续准备着，就在应歌从白小七手边接过食案时，她看了一眼白小七，随后愣住，问道：“神君你怎么哭了？”
白小七神色如常道：“没有啊！”
脸上却感觉到了湿意，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竟然全是泪水。
应歌连忙扶白小七坐下。
白小七惊讶的摸着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没有哭，却不停的流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太吓人了！她这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
应歌道：“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先扶神君回去休息吧！”
白小七被自己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只好让应歌扶她回去。
白小七回房间的时候小桃桃也吓了一跳。
它急得飞来飞去，叫道：“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吗？”
白小七摇头，不停擦着泪水：“没有人欺负我。”
小桃桃更急了：“哭成这样还说没有人欺负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不行，我要为你报仇，我这就去找二郎神帮你报仇！”
听到这个名字，白小七只觉得耳边好像炸了一下，轰的一下什么都听不见。
她说：“我没事的，我现在要休息了，别吵。”
小桃桃难得懂事的闭嘴了。
可是即使睡着，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小桃桃只好叼了一个帕子盖在白小七的眼睛上。
远远的，二郎神看向此处，他神情落寞，眼底是无尽的悲伤。
他用法术定住小桃桃，瞬移到白小七房间，施法安抚白小七。
……
宴会后，应歌不放心来看望白小七，推开门却看到了杨戬正站立在白小七床头，向她输送灵力。
应歌惊讶的捂住嘴，而杨戬也发现了她，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后继续施法，应歌又看了一会，只好退开。
白小七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她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身上莫名变得很有力量，体内有汹涌的法力不停翻腾着。
她随手一挥，竟然将桌子劈成两半，随后赶紧念了咒将桌子恢复成原样。
推开门竟然看到杨戬就站在院外，他一身简单的白衣，与白小七四目相对。
白小七有点讶异杨戬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问：“二爷怎会在此，可是有什么事？”
杨戬却很如常的问：“身体怎么样了？”
不知道杨戬怎么会来这里突然关心她的身体，一定是听到了什么，白小七想到自己昨日眼泪止不住的异常，讪讪道：“没事，昨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可能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杨戬默默念了一遍：“沙子进眼睛里了。”
“对，只有这个原因。”
白小七近来没有什么值得她去伤心流泪的事，尤其做了神君后，她就没有怎么哭过，以免损了神君的形象。
但昨天的确流了许多眼泪，甚至比起她变成小瞎子在凡间历劫被欺负的时候哭的都多。
杨戬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灵奚被刀扎过的地方，白小七昨日一直喊疼，现在不知道好点了没有。
白小七神态轻松的说道：“没有，奇怪的是我现在感觉法力变得更高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嗯，那就好。”
见杨戬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白小七又问：“二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杨戬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白小七觉得杨戬变得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她一直觉得杨戬对她挺照顾的，现在好像变得更照顾了一点。
白小七不知道杨戬抽了什么风，后来她想也许是她从黑扇仙手里救了杨戬又保密他被迷惑的事，所以对白小七更好了一点。
想到这里，白小七十分笃定，一定是这样，不会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