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昱冷冷地凝视着艾尔，抬手一挥，一团火焰便朝着艾尔那头标志性的白发迅猛扑去。刹那间，艾尔的白发便被火焰吞噬，火苗疯狂舞动，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艾尔咬着牙，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身上异能涌动，眨眼间便在他头顶凝结成一个超大的水球，将他的头部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火焰与水球相接之处，水汽蒸腾，发出 “滋滋” 的声响，火苗在水球的压制下，渐渐没了生机，直至完全熄灭。

此时的艾尔，顶着一头被烧焦后乱七八糟、仿若枯草般的乱发，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狼狈至极。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狞恶之色却丝毫不减，反倒愈发浓烈，他死死地盯着覃昱，仿若要把他生吞活剥：“怎么？还念着我是你弟，没用你的三昧真火？”

覃昱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仿若掉冰渣子的话语：“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庄曜一直守在锦晴旁边，锦晴中间短暂的醒过来一次，明明之前身体很好的人，却呢喃着喊冷。庄曜只能用被子将她裹紧，但是却没有用，怀里的人还是抖个不停。

庄曜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凑近锦晴说：“乖宝，吸我的能量。”

锦晴却无力地摇了摇头，庄曜满心无奈，却也拿她没办法。

突然，一阵敲门声从外面户门传来。

庄曜瞬间警觉：覃昱回来不会这般敲门。

他绷紧身体，侧身将锦晴挡在身后，身上异能蓄势待发。

幸好门外的人敲了几下，见没回应，便没了动静。

庄曜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缓，低头一看，却发现锦晴又昏睡过去了。

无力感让他难受到要发疯，但是他也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自乱阵脚。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庄曜快按捺不住时，覃昱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客厅之中。

庄曜一个箭步冲上去，急问：“怎么说？”

覃昱脸色沉郁，和平时的样子全然不同，低声道：“艾尔解不了。”

解不了？庄曜不信。

“毒是他下的，他怎么会没办法？”

“你知道白面的异能是什么吗？”

白面？庄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个身影，那个天启研究所的负责人，死在雷宸手上的天启四骑士之一。也正是因为她的死，覃昱才有机会伪装成她，卧底进入研究所。

覃昱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的异能是毒和解毒，她的毒非常刁钻霸道，只有她能解，所以非常难对付。雷队拥有毒伤免疫异能，正好克制她，才能够最后把她拿下。”

庄曜明白了：“所以艾尔是复制了她的异能?”

覃昱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庄曜脸色骤变，之前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如果这个毒是艾尔也无法解怎么办？但是内心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答案。

而且......

“不可能，他们费劲心思把小晴骗过来，不可能无解。”

覃昱并不意外庄曜能够推断出这个结果，他沉默了片刻，说出了实话：“只有一个办法，去找神使。”

庄曜冷笑：“神使？”

他上前一步，盯着覃昱，满脸嘲讽：“怎么不叫奥瑞克斯了，覃昱，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老子觉得你是个人物，结果你是个双面间谍。你到底是在天启里是什么人？”

覃昱静静地回视着庄曜，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质问，毫不躲闪。

庄曜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以你的本事，在天启里位置不会低。艾尔是红面，目前四骑士中只有黑面没有露过面了。SCA对于黑面的信息也极少。”

说道这儿，庄曜的目光陡然变得如炬般锐利，直直地逼向覃昱，“所以，你是么？”

覃昱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卧室，庄曜出来时太过匆忙，没有掩门。

卧室里，锦晴不知何时已然苏醒，她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客厅里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人。

庄曜此刻满心都是对覃昱的质问与愤怒，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场，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那道虚弱的目光。

而覃昱在对上锦晴的目光时，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庄曜似有所感，正要回头，却听到覃昱清晰的声音。

“是。”

......

锦晴将手中的晶核缓缓吸收完毕，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应该能够撑住一会儿。

覃昱依旧是那副冷峻面容，只是语气不自觉温和了几分：“还需要吗？”

锦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透着疲惫：“够了。我现在这身体，就跟破筛子似的，吸收再多晶核也只是权宜之计，只能维持片刻清醒，没必要浪费。”

覃昱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微微低下头：“对不起。”

一旁的庄曜忍不住讽笑一声。

锦晴见状，伸手轻轻握住庄曜的手，像是在无声安抚。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庄曜周身那股暴虐气息才稍稍缓和。

覃昱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间扫到两人交握的手，手指下意识地微微收紧。可就在锦晴目光投来的瞬间，他迅速收回视线。

锦晴凝视着覃昱，目光中满是探寻：“覃昱，我们…… 以前是不是见过？”

覃昱像是被猛击了一下，眼中情绪瞬间翻涌，惊讶、欣喜交织其中，却又隐隐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

锦晴见状，愈发笃定心中所想。此前，她就总觉得对覃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如今瞧覃昱这般反应，两人必定相识。

锦晴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你愿意告诉我么？”

覃昱静静地凝视着锦晴，眼神中涌动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往昔在福利院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启唇，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慈心福利院，我在那儿待过三年。”

“我的性格比较孤僻，大家都不喜欢亲近我。但是有个小女孩，却很喜欢黏着我。我嫌她烦，有一次故意把她关在门外，结果害得她差点被拐子拐走，幸好院长及时救了她，我......以为她以后都不会靠近我了，可是她还是主动来找我，叫我小鱼哥哥......”

覃昱微微停顿：“而这个小女孩，因为名字中有个晴，大家都喜欢叫她小太阳。”

锦晴......

她小时候的小名确实叫“小太阳”，那么说她小时候就跟覃昱认识了？

小鱼哥哥？锦晴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搜寻着什么，许是当时人太小，所以脑海里只有些模糊不清的碎片，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覃昱看她苦恼的样子，有些黯然：“你那时候还小，我离开福利院时你才六岁，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六岁时唯一的亲人姥姥死后，就被福利院收留，在那里认识了锦晴。

作为福利院的新成员，再加上他不讨喜的性格，日子并不好过。孩子的圈子喜恶都比成年人来得更加直接，所以他被孤立的厉害。但是却有个小糯米团子对他很是亲近，哪怕他理也不理，对方也只是眨着大眼睛跟着后面喊“小鱼哥哥”。

那一年冬天，他的被子被人故意浇了水，心中正烦的时候，这个团子啪啪地跑过来，有一次冬天，他的被子被人故意浇了水，心中正烦的时候，这个团子啪啪地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亮晶晶的，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小鱼哥哥，给你吃，吃了就不冷啦。”

当时的他，烦不胜烦，于是将她拽到大门口，“砰” 地一下关上了门。

这小团子却不死心，在门外又敲又叫：“小鱼哥哥，开门呀，你快吃，不然红薯要凉啦。” 他在里面憋着气，就是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他心里莫名一慌，赶紧开门出去看。哪晓得，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正捂着小团子的嘴，抱着她正往巷子口跑。小团子吓得小脸惨白，眼里噙着泪花，看到他出来，拼命地挣扎着向他伸手。

那一刻，他脑袋 “嗡” 地一下就炸开了，疯了似的冲过去，对着那人又踢又咬。福利院的院长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几个人合力才把那拐子制住。

小团子脱险后，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得惊天动地，他满心自责与后怕，紧紧地抱住她，嘴里不停地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本以为经过这事，小团子会跟其他人一样疏远他，可没想到，第二天，她又颠儿颠儿地跑来找他，依旧是那副笑眼弯弯的模样，甜甜地叫着 “小鱼哥哥”，仿佛前一天的可怕遭遇根本没发生过。从那以后，位置颠倒，不再是小团子跟着他，而是他守着小团子。就这样，三年过去了，父亲出现，把他接走，他被迫改了姓，离开了福利院，也和她断了联系。

再见面时，已是末世，世界天翻地覆，他们两在那个满是危机的安全区里重逢。

昔日像小太阳的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样子，性格也变得清冷了许多，只是偶尔露出的小表情还有着小时候的影子。

他忍不住地去关注她，在她遭遇危机时，找到芙林区救场，却没想到她最防备的却是自己，因为她不记得自己了......

锦晴感受到覃昱的黯然，心里也升起一股抱歉，关心问道：“后来呢？你去了哪里？”

覃昱：“三年后我爸出现把我接走了。”

他看了一眼锦晴，也不隐瞒，说道：“末世时，只有我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活了下来，奥瑞克斯在废墟里救了我们。我的弟弟名叫......覃空，他喜欢别人叫他艾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