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着又泄了气,老老实实回到软绵绵的模样。
事实上黑塔并非邀请了阮梅一人,曾经有过接触的螺丝咕姆也在空间站,他们聚首是为了商议些重要的议题。
月棠助手的任务,则是帮阮梅说话。
不要透露她的秘密,不要多问,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简单三点,对于月棠来说并不难。
两人漫步,阮梅脸上不见一点着急,牵着月棠绕了一圈,才慢悠悠晃到了会议室,一处隐秘又小的房间。
“阮梅怎么还没来?”
舱门自动打开。
入眼处,是数台由无数终端搭建成了大型演算器,落座在室内两侧。
而会议室的中央,则是一张配有四个席位的会议圆桌。
此时的会议桌上,黑塔一如既往的穿着精致洛丽塔,坐在位置上正无聊的发出抱怨,完全没有注意门口的情况。
待舱门打开,阮梅和月棠走进会议室后,螺丝咕姆停下了思索的动作,目光看向来客,并落在牵着的手上。
这位螺丝星君王也算是遇到了一个难题,没想到感情一向平淡的阮梅,居然有心花开放的一天。
疑惑: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可少女怀春又不似假象,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况且对于阮梅而已,应该不会如此轻易接触,并触碰需要做实验的双手。
“嗨,阮梅,等你好久了。”
黑塔一改先前的抱怨,起身欢迎,在看到她身边的月棠后,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哦,阿月也来了?看你们相处得挺愉快。”
月棠心心念道:什么叫我也来了,明明就是你喊我,我才来的,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是为什么啊?就因为不配合你做后续的模拟宇宙,才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吗?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黑塔依然能从她别过头的行为,看出对自己的轻微不满,毕竟是休息日被拉来做工的。
她抱着手,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早在月棠测试不久之后,阮梅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是足以放满书桌的研究资料,而是看着昏睡后的照片,升起一片红霞的脸蛋。
真是没想到,醉心生命研究的阮梅,也会有一见钟情的一天,令黑塔惊讶了不知道多久。
“很高兴见到你,月小姐。逻辑:重逢来得比推测中的更早些。”
一顶礼貌,一袭高端定制的西装,螺丝咕姆右手放在胸口,语气礼貌的同月棠打了声招呼。
见气氛差不多了,待月棠回应似的挥了挥手,黑塔才叉着腰说道:“这是一次值得记忆的历史性的一刻,三位天才共处一室,这事有多久没发生了?下一次又得多久以后?”
“肯定:除模拟宇宙外,我们少有彼此交流的契机。我很期待这次碰撞会带来怎样的思想火花。”
月棠好奇的目光游走于两人之间,然后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脸颊,逗弄似的揉了好几下,她嘟着小嘴,顺着那股力道贴在阮梅手臂上。
少女不解的看着她,柔软的小脸在她素手下肆意揉捏,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以至于本就白里透粉,如今却染上一抹羞红。
「阮梅……?」
如林间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她羽睫微微颤抖,不断用余光瞥向一旁两人,轻到不凑到玩偶边就听不清声音。
她们好像房间里偷情的地下小情侣,站在面前的就是各自的亲戚方,只有在眼神交汇之际,才能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来。
正在与螺丝咕姆谈话的黑塔,无意间看到两人的情况,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次谈话关于模拟宇宙,黑塔打算再寻求一位合作伙伴,因为一位名为斯蒂芬的人投了弃权票,所以这次决策并没有他的名额。
在几人的谈论中,月棠知晓了天才俱乐部#4「寂静领主」波尔卡·卡卡,以及#64原始博士,听说和巡海游侠的恩怨备受公司的关注。
听黑塔的口吻,她似乎并不欢迎这位原始博士,害怕模拟宇宙沾上奇奇怪怪的舆论。
余清涂。
月棠听着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见过这个名字,可思来想去也没能得出结论来。
反倒是阮梅,听到余清涂这个名字,并没有急着和黑塔说什么,她认为关于这人的事情太耗费时间,所幸将月棠送了出来。
“来吧,亲爱的,我送你离开。”
月棠跟在她身后,走出了会议室。
“看来是我多心了,黑塔只是一时兴起…很符合她的作风。”
阮梅寻了一处角落,转过身来看向月棠,彼时少女还没从那声亲昵的称呼中缓过神来,一脸迷茫的低垂着脑袋。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月棠回过神,寻声望去是阮梅收到了信息,她简单的看了一眼,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艾丝妲的效率很高,她们已经回收了主控舱段的生命体。但我的生命体…还没完成,它们不止一个。还有一些,被存放在某个封闭的舱段。”
月棠感些兴趣,继续听着。
“黑塔用那里接待各路银河来客,或是天才俱乐部会员,但受军团入侵影响,它不再对外开放了。如今,那里存放着我的「大麻烦」。”
「空间站还有别的舱段吗?」
不说经常,至少也不算少数,月棠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还有别的舱段在空间站里。
“嗯,空间站的秘密远比你想的更多,黑塔也是。”
我从不觉得她简单。月棠心说道。
“一些信息倒是可以透露:那里也会用来接待非人形的访客,有连通外空的接驳车。”
阮梅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又牵起月棠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印下了,一道浅浅大大指印。
“这是我的指令卡,将你的指纹录入,就可以正常通过里面的舱门。”
「和你之前说的那样,照顾好你的生命体就好了嘛?」
“嗯,亲爱的,注意安全。如果你遇见实在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给个信号,我会不顾影响亲自出面。”
阮梅低下脑袋,安抚似的给了月棠一个吻,她眼神眷恋着像是在看刚刚宣誓过得新娘,浅浅的吻落在唇瓣如羽毛扫过,痒痒的。
精致的脸就在眼前,月棠紧张的差点忘了呼吸,幸好只是厮磨了一下唇瓣,并没有同见面时那样深入。
胸前的压迫离去,月棠才算是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面对阮梅的一举一动,都给她一种会下手的错觉。
“记住,在舱段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那里存放着我的「大麻烦」。等你回来后,就来月台找我,那是你会明白一切。”
电梯下行,月棠脑海里回荡着阮梅的声音,直到停下出门,才停息下来。
这里好黑……
月棠走出电梯,即便是刺眼的光芒,落进周边的黑暗里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同融合进深深的黑暗中。
空旷的舱段只有咔哒的脚跟点地声,月棠紧紧抱着玩偶,深深吸了口气,略微有些瑟缩的环视着四周。
不只是黑暗,隐隐约约一些绿色植物夹杂其中,除此之外便是厚厚的玻璃窗外,散发着洁白辉光的星球。
舱段的地面返声格外响亮,每一次回荡都会为这层漆黑笼上恐惧,随之而来电梯门关闭上行,月棠猛的一惊,回头发现周边的灯都明亮起来。
「灯光的触发方式…这么特殊的吗……?」
轻抚了一下胸口,惊魂未定的月棠深深呼了口气,随着灯光驱散每一篇黑暗,害怕终究是落下。
她再次环视周围,发现这出舱段必之上面,设备都落下了薄薄的灰尘。
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葱白玉指沾染点点灰尘,月棠捻了捻指尖,任由灰色颗粒掉落地面。
「咦?那是?」
不远处,一个悬浮的机器人发着滋滋闪光。
月棠好奇的上去查看,方一靠近,小机器人就像是感知到她的位置,转过身子来,发着“嘶嘶”的声音。
「这是坏了吗?」
探究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红圈,她碰了碰冰冰凉凉的身体,显得格外疑惑。
不明白这小家伙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和主控舱段的不太一样。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小机器人出了声。
“嘶嘶,黑塔女士,开启舱段,嘶嘶,用以接待,异界物种,银河访客。”
看来是个迎接机器人。
原来这个舱段是黑塔为了欢迎阮梅,存放那些小生命,特意开启的舱段。
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倒是意外的可爱。
“高危警戒区域,嘶嘶。服务人员,无机生命,嘶嘶。”
“已授权给:「阮梅」女士。黑塔女士:都行,她开心就好。嘶嘶。”
月棠默默的拿出手机,将录音打开,让小机器人又念了一遍,准备等这件事结束了,记录在黑历史本子里。
嗯?你问哪来的黑历史本子?
现在就有了。
「能告诉我这个区域是做什么的吗?」
“一级保密区域,嘶嘶。检测到黑塔女士特许,即将为「月棠」女士,嘶嘶。黑塔女士的危险奇物,嘶嘶。阮梅女士的生命培育,嘶嘶。”
“地下一层,中转中枢,嘶嘶。地下二层,接驳车,培养皿,危险奇物收容,嘶嘶。”
阮梅说的小生命应该是放在二层了。
月棠心中明了,与小机器人告别后,走进了舱段的传送通道。
一处大电梯。
下行的时间比先前还要久。
踏出门行走在昏暗,但也能看清前路的空间里,月棠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昏暗的灯光,狭长的走廊,喷溅的电火花,沉寂的通风管道。
直到进了一处办公区域,明晃晃的灯光才令她放下心来。
“相位灵火的火种很有趣,可惜研究还未完成,它就消失不见了;我开启了新的尝试。这次的两个样本生长状态良好。我在「概念」中加入了个人的口味喜好,我不确定这么做的结果。”
“它们同时拥有两种情绪体征:可爱、软弱、敏感、爱哭;凶悍、教唆、霸道、自信。有趣的是,它们也拥有一种倾向;思念自己的造物主,对其产生如同天然存在的,婴儿对母亲、生命对食物、人与人的、奇怪的「感情」。”
——
嗯?哪来的声音?
被阮梅的声音吸引,月棠站在设备面前查看着记录,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寻声找去,在深处大门旁见到了一个想糕点的猫猫。
“喵……”
「阮梅」造物看到少女来到身边也不慌,轻声叫了一下。
这就是阮梅口中的大麻烦?
对于萌度超标的猫猫,月棠一时间分不清这麻烦究竟有没有危险,可瞧起来就□□弹弹的造物,属实带不来什么威胁。
“喵……”(我是豆沙灰灰)
「你这是躲在糕点了吗?」
“喵……”(我与外壳是一体的)
话音刚落,它就一脸忧愁,泪水也倾泻而出。
月棠连忙激活特殊的联觉信标,耳边的喵呜声也变成了正常的话语。
“呜呜…呜呜…我不是…阮梅认可的作品…呜呜…负能量太多…不喜欢负能量,呜呜……”
「你别哭啊,你这么可爱,也是一种天份对吧?」
“呜呜…阮梅…呜呜……”(它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感染力十分具有天份)
它这算不算认同了自己说的话。
“呜呜…为什么…我…是…失败的?”
“咚——”
隔壁房间传来了声音。
豆沙灰灰似乎想起了什么,停止了呜咽声音,向着身后望去。
「诶?你要去哪?」
不顾月棠的呼喊,它一蹦一跳的向着身后走去,似乎实在吵着发出动静的房间。
月棠谨记阮梅的嘱托,伸进口袋触碰了一下冰冷的外壳,这才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明明走的很慢,月棠却总觉得自己跟不上豆沙灰灰的脚步,甚至在下楼梯的过程中,大脑开始莫名的迟钝起来。
“阮梅造物们手拉手,大家围成一圈。”
“阮梅把开心与悲伤,全部搓成一团。”
它似乎在哼着童谣,月棠酿跄着跟在它的身后,眼前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