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闹出的动静不小,至少她们这群人都晓得了,月棠的脸从下了星槎,就再也没有令那抹绯红散去过。
眼见几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刚刚才亲吻过的青雀,眼神里透露着点点审视的意味,仿佛自己就像是在当面给她戴绿帽一样。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呀!?明明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哎呀!我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耳边的劝说声喋喋不休,月棠实在有些受不了,顶着晕满樱粉色的小脸,一只手捂住了三月七的嘴。
“唔唔——”
三月七低着脑袋,突然被捂住了嘴,满腔关心顿时被噎死在喉咙里,她刚想退后几步逃离,却不经意间对上少女潋滟的眼神。
满是抹不开的情愫,以及她眼底藏不住的羞涩。
阿月…这是怎么了嘛?
她有些不解,简简单单的关心而已,怎么会让她这么羞涩,难道自己说错了嘛。
不过,阿月不喜欢坦诚布公的关心的话,那自己可以私底下好好照顾她。
这般想着,三月七也没了挣扎,就这样维持着被捂嘴的姿势,看着纯情的少女笑眯了眼睛。
她眸子里倒映着少女的身影,整片星空都为她做了点缀。
月棠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只觉得周围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更发觉得不适了。
要知道,在她的视角里,不仅仅是有三月七,更多的是背后几人意味不明的微笑。
杨叔试图在黑夜中找出一段研究报告来,星和青雀眼神都不算太好,看的她背后一凉,不存在的尾巴不安的拍打着地面。
她好想哭啊,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掉落修罗场了,明明她才是最遭罪的那个好不好。
诡异的气氛持续的有些长了,找不出任何文章的瓦/尔/特,终于是咳嗽了一声,拯救了困在其中的少女。
他看向脸颊微微鼓起的青雀,问道:“在太卜司,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啊?”
突然被他人询问,青雀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待到瓦/尔/特将问题复述一遍后,她才回过神来。
她同瓦/尔/特摆了摆手,“倒也没什么,只要进了里边别到处乱跑就好了。”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继续道:“虽说你们是太卜的客人,但她本人最讨厌不守规矩,问东问西的人…可千万别触她的霉头。”
“我们只是旁听一场审问,结束就离开。”
青雀点点头,在深深看了一眼心虚的月棠后,便继续接下来路程,不过刚面对大门就需要第一个困难。
她摩挲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盯着上了锁的大门,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又尝试转动冒着淡淡红光的锁芯,依旧纹丝不动。
“奇了怪了,这门以前也没锁过啊…也没人提醒我带钥匙……”
月棠歪了歪脑袋,抱着玩偶想要上前询问出了什么问题,只见那青色身影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对着大门喊道:“喂喂,食堂再难吃,也不能请客人吃闭门羹吧!”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
三月七:“门锁突然坏了?”
星:“芝麻开门!”
停云:呵呵一笑。
月棠收回了迈出的脚步,面无表情的待在原地,总觉得上去帮忙有点憨憨的,不如抬头数数星星得了。
这青雀真是和刚见面时一样不靠谱,明明长着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却净做些不着边的事,尤其是星槎上动手动脚。
想到昏暗空间的暧昧氛围,刚退却的颜色又悄然浮现,洁白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诱人极了。
倘若捂着嘴浅浅一笑,定是散着醉人般的芬芳。
“哎,怎么回事……”
青雀无奈的走下了阶梯,深深叹了口气,嘟囔着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站在众人面前,那质疑的眼神格外明显,整得她的厚脸皮都弱了几分。
“你真是太卜司的人吗?”
三月七话里语气满是怀疑,她看着青雀一系列幼稚的操作,无奈的撩了一下头发,到底都想不懂为什么她回家打不开门。
尤其是接待她们这群客人,连什么时候关门都不请,真的很怀疑她的专业性。
“难不成…青雀你被开除了?”
思来想去,星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结论。
“没道理啊。我都被贬去管理书库了,她老人家还想怎么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样被锁在门外吧。」
月棠眉眼显得有些疲倦,整个人都快被猪队友折磨得无力,明明都快到达了,结果弄这一出。
似乎看出了少女心累,青雀赶忙挥了挥手,语气急切道:“别急别急!太卜司不止这一扇门,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供紧急时出入,大家跟着我走就好了。”
「真的不会又忘记带钥匙吗?」
对于青雀的话,月棠已然深深怀疑起来,生怕绕了一圈又是条死路,累了心神又怠了身体,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我可保证那条路不会锁着的。”
青雀往前踏了几步,牵住柔若无骨的小手,目光如炬盯着不信任自己的少女,语气十分坚定,如同在婚礼前的宣誓。
彼此的距离过于暧昧,就连呼吸都在不经意间交织,月棠难以直视那明晃晃的视线,不自在的撇过头去,小声嘀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瞧着她耳间染上一点红晕,青雀霎时间笑眯了眼,像个小孩子摇了摇她的手,撒娇似的:“阿月,就相信我嘛~我们现在就去~”
不等月棠作反应,耳根都被酥麻了,只能被她牵着往一旁的小路走去,刚迈出几步,由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青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蓦然回过头去,大声喊道:“大家跟着我,咱们从小路进去。”
身后几人显得有些无语,刚刚那番操作就像是当她们不存在一样,握着阿月的手不知东南西北了,下一秒就抛弃她们走了。
要是她没想起来,怕是几人落在这里都不曾察觉。
三月七和星撑着下巴盯着两人分不开的手,眼底暗了几分,再看了眼快要笑出花的青雀,以及少女发丝间冒着红晕的耳尖,心中的紧钟铛铛作响。
什么时候阿月这么好撩了,之前都没有察觉到这点。
星此刻想着,自己才亲亲小嘴,难不成阿月就要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不行不行,熬了这么些日子,当了这么久的局外人,我才不会下一秒又回到以前。
两人暗自点了点头,如同开机甲的百分百同步率吸引了背后的瓦/尔/特和停云的注意,疑惑她们为何同一时间作出一个反应。
可跟在两人身后,直到青雀口中说的「逍遥门」,也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是深深看着阿月和青雀牵着的手罢了,真是奇怪的两小孩。
瓦/尔/特同停云对视了一眼,眸中皆是浓浓的疑惑,或许有了代沟,看不懂现在小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吧。
“前面就是那扇边门了,在太卜司当差的都管这扇门叫「逍遥门」,平时若是闲得没事,咱们常常从这边逃出来在外面逍遥自在几个时辰。”
「难不怪你这么熟悉这条路,原来是经常偷跑出来玩……」
身旁的月棠默默吐槽起来,也知道为什么她方才那么有底气,说自己觉得不会出任何差错了,赶明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嘿嘿,这不是当差的日子过于无聊,总得看看外面世界,免得整个人都发霉了嘛。走吧走吧,她老人家可能都等不及了吧。”
话音落下,她便自顾自走了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劳什子星核侵蚀,搞得都是什么事嘛。”
刚走到门边,就发现这扇门的情况同之前无异,都处于上锁的状态。
不懂破解法的青雀又头大了起来,尤其是背后如同麦尖般审视的目光,更是让她慌乱起来,不由得小声道:“惨了惨了,这门怎么也打不开,让她们等久了,一定觉得我青雀是什么不靠谱的人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站在后面的三月七顿时没了希望。
当真是想不明白,青雀怎会这般差劲,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接待,就已经这般不堪入目。
小手拍了拍少女的手臂,三月七视线不停落在青雀的身上,靠在她的耳边说道:“太卜派这么一位来接我们,真的没生咱的气?”
月棠有些发愣,很快反应过来青雀这番操作下来,已然让三月七怀疑符玄在给她穿小鞋了。
她无奈的拍了拍玩偶的脑袋,凑到三月七脑袋旁,放低了音量。
「太卜怎么会计较你哪点小事,阿七就放宽心吧,或许下一秒青雀就把门打开了呢。」
闻言,三月七只好压下内心的不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等着青雀打开眼前这扇小门。
许久,青雀都没能打开门,眼见她身上渐渐自暴自弃的气息,瓦/尔/特在看了眼时间后,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走到了她身后。
“青雀小姐不介意的话,由我来检查一番?”
“哎?这…不好吧?”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但脚下已经开始往一旁偏移,把位置让给了瓦/尔/特。
此时此刻,她不在顾及自己在几人心里的形象,只期盼着瓦/尔/特早点打开门,及时赶上那场审问,避免被太卜责罚。
“杨先生,我来教你,这东西很快就能打开了。”
在瓦/尔/特的操作下,这扇门轻而易举的被打开来,一旁的青雀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嗨呀,杨先生真厉害!一个外人轻而易举地拿下这扇门。我正式将太卜司「逍遥门掌门」的头衔移交给你啦!”
瓦/尔/特:……谢谢,不需要。
“前面便是我太卜司引以为傲的大型玉兆算端——「穷观阵」。”
经过长长的廊道,聚集在门口,青雀面对几人介绍了目的地。
说是阵,倒不如被称为一台量子计算机,得到一点信息,便可进行推演,直至得出结果来。
“这一路走来,不时听人提起「玉兆」这个词。青雀小姐,玉兆是什么东西?”
月棠微微抬头,杨叔的问题确实命中核心,这一路不少人提及,却从未得到过答复。
经过众口一词,不难看出仙舟人对「玉兆」的依赖,可能早已融入进生活当中,难以分离。
其中带来的便利,也怕是难以想象。
青雀低头沉思片刻,“玉兆嘛…就是玉兆啦!”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杨先生问的好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容我想想……”
虽说青雀工作时常摸鱼,但凭实力进入的太卜司,又岂是浪得虚名。
早在她念书时,便学会将每次分数控制在60分,甚至一度戏耍怀疑她资质不足的老师,直到全年一样的分数才后知后觉。
毕业后,听了母亲说太卜司工作轻松的鬼话,等进来才发现一切都迟了,分明是个高强度工作的场所。
最终开启了摸鱼的老路子。
不过,她也谨记一点,你可以天天摸鱼,但你不能只会摸鱼。
所以,关于太卜司等等学识问题,早就置于腹中许久,稍加思索,便如一汪清泉般从石缝中涌出。
「篆纹活玉,卜籀知玄」,来自《易镜窥奥》一书。
就像是刻印章一般,仙舟工造司的匠人们会在玉石晶格内,篆刻肉眼难见的兆亿符箓,而后按照需要将它嵌入各式机关中,让它们根据设计好的意图运行。
小型玉兆可收入手镯等珠宝中,而大型则是装进阵法,用于推演变数,鉴往知来。
而背后的太衍穷观阵,无论天理衍变,还是人世代谢,只要信息充足,任何问题她都能回答。
据传闻,该阵的符箓和原理问道来自「遍智天君」博识尊,其中深奥程度,整个太卜司也只得太卜一人谈得上了如指掌。
“这不就是个计算机吗?”
听了这么久,星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这玉兆的运行方式,不就同黑塔空间站见到的计算机一样,完全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如果真要揪出点所以然来,恐怕就名字的区别。
三月七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好像是哦,但「玉兆」这个名字好